學達書庫 > 雲中岳 > 無情刀客有情天 | 上頁 下頁
六七


  「住口!你比煉魂羽士強多少?」黃泉殿主沉叱:「不知死活!你的狂妄自大個性,真得改一改了,那對你有好處的。」

  「煉魂羽士一定太過倚賴妖術,邪不勝正,吃大虧是意料中事。論武功技擊,妖道算得了什麼?爹大可不必長他人志氣。」貝如玉乖戾地說:「飛災九刀殺了咱們的人,搗散了一宮一殿結親合作的大計。

  「如果咱們就此罷手,日後黃泉殿的人誰也休想抬頭挺胸裝人樣了。爹,孩兒反對見機脫身,有損黃泉殿的威望。」

  「你知道後果嗎?」

  「每樣事都計及後果,什麼事都不用幹了。爹當年闖道揚名立萬,絕不會是事事計及後果,事事衡量得失的,不然絕不可能有今天的成就。」

  父子倆一面走一面爭論不休。兩代之間難免在看法有不同的差異和歧見,上了年紀的人與年輕人有時候永遠無法溝通。

  貝如玉確是不甘心,尤其是眼看可以把夢寐難忘的西門小昭弄到手,卻因飛災九刀死對頭的出現而功敗垂成。

  一刀之仇又加上奪愛之恨,像他這種目空一切,驕傲自負的年輕人,怎忍得下這口怨氣?

  十餘個人心中有數,必須趕快脫離險境,以免被飛災九刀追及,誰也不願再見到那把可怖的、代表飛災橫禍的尖刀。

  因此急急如漏網之魚,沿小徑奔向府城。

  在前面開路的兩個鬼王,兩雙巨腿健步如飛,沒料到路旁樹林前面的大樹下閃出一個青衫飄飄中年人,突然到了路中,雙方幾乎撞上了。

  變生倉猝,最前面的鬼王居然反應超人,雙腿立地生根,穩下了衝勢,雙方幾乎貼身相對了。

  「混蛋!你找死!」鬼王怒吼,猛地一掌摑出。

  「噼啪啪……」耳光聲急驟。

  「砰!」鬼王仰面便倒,挨了六記快速絕倫的陰陽耳光,終於被打昏了,這不過是剎那間的事。

  耳光能把人打醒,也能把人打昏。

  鐵塔似的鬼王銅筋鐵骨,剎那間被打昏了。後面第二名鬼王相距咫尺,也來不及出手阻攔。

  人被打昏,腰間的重兵刃虎頭鉤也易了主。

  「滾開!讓貝瘋子上前打交道。」青衫客拔出鉤,向仍在震驚中的第二名鬼王笑容滿面揮手。

  人群一驚,兩面一抄。

  黃泉殿主急步衝近,喝退了要衝上拼命的鬼王。

  「閣下為何攔路傷本殿主的人?」黃泉殿主厲聲問:「你知道我貝瘋子,我卻不知你,貴姓?」

  「我當然知道你貝瘋子,所以來等你。不必問在下的來歷底細,你只要記住在下的話就好。」青衫客大剌剌地說,似乎沒把黃泉殿的聲威當一回事。

  「可惡!你是沖貝某來的?」

  「不錯,特地向你提出嚴重警告。」

  「混蛋!你警告什麼?」

  「從今以後,離開碧落宮的人遠一點,記住了沒有?」青衫客托大的口吻,委實令人受不了。

  一聲怒吼,黃泉殿主憤怒地一掌拍出,太極玄天掌力發如山洪,要一掌把青衫客打成一團爛肉,掌力遠及丈外,怒極下毒手志在必得。

  青衫客虎頭鉤一揮,鉤與兇猛無儔的掌力接觸,發生低沉的震吟,如受巨錘撞擊。

  掌勁四散,第二掌接踵而至。

  虎頭鉤再次震散攻來的掌力,青衫客青衫飄飄,雙腳立地生很,像站在狂風中屹立不搖。

  「閣下的太極玄天掌力如此而已。」青衫客不屑地說:「在江湖你大可稱雄,但還不夠精純,你也接在下一掌試試,打!」

  丟掉虎頭鉤,馬步一挫,右掌吐出,緩緩地以現龍掌式向前一按。

  一無勁風,二無沉猛的聲勢,只是那麼輕描淡寫地按出一掌,像在活動筋骨。

  黃泉殿主沉馬步雙掌護身,神色凝重,驀地風起身前,氣旋激發於身側,衣袂飄動獵獵有聲,整個人似乎已陷身在可怕的激旋氣流裏。

  「再接一掌!」青衫客沉叱,第二掌吐出。

  罡風再起,潛流再次激發,聲勢比第一掌雄渾增加一倍,小徑上的塵埃飛揚。

  黃泉殿主沉重地退了五步,雙掌交互拂揮自保,臉色大變,臉上汗影閃亮,似乎一下子用完了所有的精力,總算支撐住了。

  「再一掌你就要內腑震裂,你其實禁不起在下三掌。」青衫客收勢冷冷地說:「閣下,不要妄想用冥河地火珠行兇,知道你的暗器底細,你已經輸了一大半。」

  「你是……」黃泉殿主的左手,已握了一把歹毒的冥河地火珠。

  「在下說過,不必問我是何來路。記住,不要再招惹碧落宮的人。再見!」

  「閣下……」

  青衫客身形倏動,一閃之下,已入林四五丈,再兩閃便消失在樹林深處形影俱消。

  「這人是何來路?」黃泉殿主心中大驚,兩掌重擊已把他的鬥志勾銷了。

  鬼王們經常在江湖走動,熟悉江湖動靜。

  但十幾個人你看我我看你,誰也不知道這位青衫客是何來路,當然誰也沒與這個青衫客見過面。

  這位青衫客,正是與飛災九刀攀交的人。

  ***

  午牌初,鐵城山附近活動的人漸稀。

  五里亭是過往旅客歇腳的地方,誰都可以任意停留。

  河南來的群雄,已在附近幾家小店中安頓,並沒把附近劃為禁區,也不管官道往來的旅客入亭歇腳。

  他們都是白道和俠義道的名人,不像黑道人那樣強橫霸道。

  亭中亭外,二十餘位千嬌百媚的美麗女人,佔據了這座五里亭。

  每一個妖艷的女人,都穿了名貴的彩色衫裙,每一位都很年輕,都像大戶人家的淑女。

  可是,腰間的劍,繡花的百寶囊,就不像淑女的飾物了,那都是可以殺人的傢伙。

  小食店前的棚架下,主人神拳電劍路武揚,陪著兩位俠義道名宿品茗。

  表面上他們神色悠閒,但心中卻頗為不安。

  假使這些美麗的女人,不顧一切發動猛烈的襲擊,後果雖然不算嚴重,他們承受得了,但畢竟有所顧忌。

  自己這一方的人難免有傷,就算能把這些女人全部擺平,也得不償失,而且勝之不武,反而讓江湖朋友恥笑。

  他們心中明白,要想擺平這一群女人,還真不容易,所付出的代價必定相當可觀。

  混戰打濫仗,損失是必然的。

  重要的是,這一群美麗的女人很難擺平。

  眾香谷的女人,在江湖朋友的心目中,比毒蛇猛獸更可怕些。

  眾香谷主曾花嬌,宇內雙殘的女殘。

  昨晚,這位女殘已經露面了。

  今天,她也出現在亭中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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