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雲中岳 > 無情刀客有情天 | 上頁 下頁
三二


  「來得好!」一男一女怪叫,一刀一劍迎面攔住了。

  「你們幹什麼?」紀志遠駭然驚問。

  透過後廳門,看清了廳堂內的情勢,紀志遠心中叫苦,一門老少全被這些人控制了,大事不好。

  「讓他們進來!」高坐堂上的一名驃悍大漢向外面高叫。

  「進去。」一男一女揮動著刀劍叱喝。

  飛災九刀的臉色難看已極,也感到心底生寒,弄不清這些人是何來路。

  糟的是目前他不能妄動真力,想妄動也用不上一兩成勁道,除了任人宰割之外,他毫無自保的希望,急得身上直冒冷汗。

  兩人已成了砧上肉,只好聽命踏入後堂。

  宗荷姑的武功根基不差,但赤手空拳,在一名中年女人的劍有效控制下,不敢有所舉動。

  中年女人的劍真力澎湃,鋒尖點在荷姑的胸正中鳩尾要害上,內功的火候比荷姑深厚,任何時候皆可擊破荷姑的護體內功。

  「宗姑娘,令尊實在太不上道。」為首的驃悍大漢據案獰笑:「他應該知道貴宅所有的人,皆在咱們的有效的監視下,青天白日,派你潛出弄鬼,把咱們這些行家看成飯桶,未免太瞧不起咱們了吧?」

  「你們簡直是豈有此理!」宗荷姑憤怒地說:「由於你們不分晝夜裝神弄鬼不斷騷擾,我家兩位僕婦都嚇出病來了,我是來向紀伯母討藥來的,你們這算什麼?」

  「有何理由,恐怕你得費些唇舌,向敝長上喪門一令毛大爺解釋了。」大漢的目光落在紀志遠身上:「小丫頭是想請你窩藏她呢,抑或是要你派人趕到裕州,向她師叔神鞭太歲通風報信?」

  「我不知道你們到底在說些什麼?」紀志遠不勝驚恐,但話說得倒還明晰:「我只是南陽小有名氣的郎中,從不過問別人的事。

  「宗姑娘是老朽的街坊,她們家這幾十年來,家中的人有病痛,都是老朽經手醫治的。她今天來向拙荊取藥,老朽還不知道病情呢!」

  「老傢伙,你的話我一個字也不相信。」

  「老天爺!諸位何不向街坊打聽打聽?全府城的人,誰不知道我紀郎中……」

  「郎中並非全是安分守己的人,哼!老傢伙,你還是乖乖吐實的好。」大漢兇狠地說:「在下奉命處決任何與宗家接觸的人,寧可錯殺一百,不可縱走一個可能危害咱們計畫的人。」

  「老朽說的是實情……」

  「先整治他!」

  紀志遠雖與惡名昭彰,橫行天下人見人怕的毒魔,是同門師兄弟,但專攻醫學成就斐然,武功根柢固然不錯,但卻缺乏與江湖兇梟打交道的經驗。

  不等他弄清是怎麼一回事,沒有任何反抗的機會,一旁監視他的中年人,已出其不意快速絕倫地,兩個指頭點上他的背心穴,再加上一劈掌,把他劈翻在地,渾身發僵,失去活動能力。

  接著,脅下挨了兩腳。

  「呃……」他叫了半聲,痛昏了。

  「天哪!你們……」紀夫人狂叫,搶出。

  一個女人一掌拍在她的後腦上,她向前一栽,便失去知覺。

  「你一定是裕州神鞭太歲派來的細作了。」大漢的目標,指向飛災九刀。

  「我?我是山裏面種山的。」飛災九刀不得不採取低姿勢:「病了三個多月,四天前才來到府城,找紀郎中救命,治了三天才略有起色,在府城我不認識任何人。」

  「你的確像個病鬼。」

  「病了三個多月……」

  「但你說謊。」

  「我生平不說謊……」

  「你一定是神鞭太歲派來的人。」

  「誰是神鞭太歲?」

  「整治他!」

  那位扮村婦的女人五官秀麗,二十來歲花樣年華,如果穿上衫裙,必定像大戶人家的淑女。

  現在,卻一點也不像淑女,收了劍,笑吟吟地手腳一齊來。先一記霸王肘狠撞在他的腰脊上,腰脊像要斷了。接著一陣拳打掌劈,把他打倒在地,然後用腳踢,踢得他全身像是崩潰了。

  最後他大叫一聲,痛昏了。

  ***

  室中一燈如豆,門外有一名彪形大漢任看守。

  紀宅的五個男人,囚禁在這間內房中。每個人都被打得半死,躺在地下發出微弱的痛苦呻吟。

  飛災九刀躺在紀志遠的右側,他的傷勢雖然也沉重,但他受得了。以往,更沉重的傷害他經歷過好幾次,算不了什麼。

  紀志遠可就災情慘重,幾乎像是癱瘓了。

  彪形大漢擔任看守,但根本不屑留意這五個半死的、普通的凡夫俗子,所以弄來一張交椅,坐得遠遠地不時伏在椅背上假寐。

  「他們該已查明我們的身分,與宗家毫無關係。」紀志遠虛弱地低聲向飛災九刀說:「任何人皆可證明,我紀郎中與宗家只是普通的街坊。他們會釋放我們嗎?」

  「不會。」飛災九刀肯定地說。

  「我想,會的。」

  「不會。」飛災九刀長嘆一聲:「他們不會浪費工夫去查,甚至不會問任何一個鄰居。」

  「那……我們……」

  「等他們主事人一到,就是殺掉所有的人,滅口的時辰到了。」

  「這……不會吧?為什麼?」紀志遠戰慄著問。

  「會的,紀老伯。這叫做殺雞儆猴。你少與這些黑道豪霸接觸,所以不知道他們的狠毒。你想想看,殺掉任何一個與宗家有接觸的人,以後還有誰敢與宗家的人接觸?

  「如此不但可以徹底孤立宗家,更可以震懾南陽所有的江湖人士,誰還敢不尊奉鬼面神的號令?」

  「不……不會的,老弟,不……不要嚇唬我……」紀志遠膽寒地說。

  「老伯,我不會危言聳聽嚇唬你。你知道把我打得肉裂筋鬆的美麗女人是誰?」

  「我……我怎麼可能知道?」

  「那是漢陽府女霸,江湖五大女煞星之一,飛花魔女計翠翠,她穿起貴婦的羅衫翠裙,的確美麗大方;殺起人來,卻比男人更兇更狠。

  「我對這些豪霸人物瞭解甚深,不要寄望奇蹟發生。這些人絕不會對任何人慈悲,不但為達目的可以殺掉任何有關或無關的人,甚至毫無感情地處決自己的人。所以,目下唯一可做的事,是如何自保自救,而且要快。」

  「天啊……」

  「不要叫天,老伯,天老爺最勢利,絕不會站在弱小的一方。」

  「你……你可有打算?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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