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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二七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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劍光撤出如幕,光幕一沉,風吼驟發,勢若崩山。 兩鳳衛大吃一驚,撤劍疾退,覺得劍失去控制,無法阻擋排空而至的光幕,除了急退別無他途,起劍封架將是死路一條。退出丈外,仍感到徹骨奇寒的劍氣依然逼人膚髮,驚出一身香汗。 威麟堡的龍衛鳳衛極負盛名,一照面便被人逼退得未曾有。 甘鋒並沒乘勢追擊,劍垂身側冷冷一笑。 「如果不是在客店,在下必定殺掉你們。」甘鋒眼中有濃濃的殺機:「下次你們這些爪牙,最好離開在下遠一點,記住了。」 卓勇在一旁橫刀而立,躍然欲動。 「你的魔劍,我的魅刀。」卓勇洪亮的大嗓門聲震耳膜:「等到了威麟堡,再讓他們見識見識。」 兩鳳衛心驚膽跳,進退兩難。 范梅影雙手運劍,馬步漸沉,臉色不正常,呼吸已呈現不穩。 ▼第二十六章 陰差翟陽 逍遙公子表面上是以袖捲住了劍,其實手已扣牢了劍身,雙方以深厚的內功,較上了真才實學。 范梅影的修為,其實比行屍淺得多,行屍在逍遙公子手下較內力,幾乎氣散功消僵屍功解體,修為相去懸殊,結果不問可知。 她想放手,已經不可能了。 「你是個不自量力的人。」逍遙公子停止增加壓力:「早晚會得到悲慘的下場,要挽救這種可悲的結果,唯一的辦法是毀你的氣機,做一個平凡的女人,也許還有好結果,可惜我不是一個救世的人,你走吧!」 身形疾退八尺,范梅影幾乎挫身跌倒。 「你不會成功的。」范梅影鐵青著臉說:「甚至,你連車馬金銀都收不回來。十萬銀子救災?你少做清秋大夢,你將一文也得不到,連命都會送掉。」 「當我決定進行某一件事時,我會把各種可能的結果計算在內,包括把命送掉。」逍遙公子泰然地說:「即使送命的成算甚大,我也會進行到底,所以不勞擔心,替令尊擔心吧!姑娘。」 范梅影收劍轉身,領了兩鳳衛狼狽而走。 她本來就知道勝算有限,所以並不因敗在逍遙公子手下而沮喪,沮喪的是逍遙公子對她的花容月貌毫不介意,她往昔所碰上的年輕英雄好漢,那一個不像捧鳳凰似的奉承她讚美她? 甚至在她萬般無奈提出甘願做侍女的要求,也受到斷然的無情拒絕,這不啻把她當成無足輕重的人,比張蕙芳都不如,嚴重打擊她的自尊和自信,委實令她羞憤難當,她認為自己比張蕙芳美一百倍,武功也高明一百倍,那能比? 可是……她真恨不得把逍遙公子剁碎,才消心頭之恨,天下間竟然有這種不知好歹的男人! 恨恨地踏出冀州客棧的店門,劈面碰上了不起眼的六合潛龍。 她不認識這位名震江湖的老怪傑,不知即不怕。 「你是逍遙公子的朋友?」她氣勢洶洶地質問,以為找到發洩羞憤的對象了。 「不是。」六合潛龍瞇著老怪眼怪笑:「朋友有多種,有知交好友;有酒肉朋友;有神交道友;有……」 「少給我敷衍……」 「咦!小姑娘,你這麼兇幹嗎呀?我老人家不是逍遙公子的朋友不算犯法吧?」 「你……」她向前逼近:「我親眼看見你向他……」 「我老人家與逍遙公子不是朋友並不假,與他打招呼約定喝老酒也不假,但死對頭有時候也會在一起談風花雪月,也會在一起喝老酒,犯不著少見多怪是不是?」 「你到底……」 「我在城內城外,勸阻一些不明真相,或者被人慫恿唆使,趕來管閒事的人,勸他們明辨是非,脫身事外不要趟這一窩子渾水。江湖上恩恩怨怨牽纏不清,是是非非永無窮盡,一旦捲進去,假使站在有理的一方倒還罷了,不然就會斷送一世名聲;而世間的是非,是很難一看便明的。所以,我老人家不是當事人逍遙公子的朋友,而是一個走在中間稍有些偏向的冷眼旁觀者,所以會找逍遙公子喝酒,但並不表示我會幫助他。」 「原來我爹的一些朋友,一直不見趕來……」 「他們不來了,小姑娘。像避瘟疫似的,避得愈遠愈好,有些避得慢的人,遭遇很不幸呢!」 「怎麼不幸?」 「當然是死的死,傷的傷啦!」 「是你在……」 「我?你看我這把老鬼頭,還能操刀握劍與人拚老命嗎?逍遙公子的一些神交同道,比我老人家強上千百倍,他們只要認出一個對頭,就毫不遲疑明暗一齊來,心狠手辣不擇手段,真可怕。小姑娘,不要亂跑,真要碰上這些人,你即使有天大的本事也是枉然。哈哈!我老人家說得太多了,真是人愈老愈嘮叨,要不得,走也。」 說走便走,像一陣風,眨眼便到了街心,再一眨眼便消失在人叢裏。 范梅影突然打一冷戰,大太陽下她突然覺得身上好冷,有毛髮森立的感覺。 假使走在街上,有人從她背後給她一鏢,或者捅上一刀,或者…… 似乎,在樹下照料座騎的兩個大漢,就是那些人中的兩個,不然為何用那種怪怪的眼神瞟她? 「快走,我們得趕回鄴鎮。」她悚然向兩鳳衛說:「不要走大街,小心身後。」 *** 甘鋒夫妻倆兼管膳食,由甘鋒出面與店廚打交道。甘鋒是老江湖,下五門的伎倆他一清二楚,凡事小心,他親自在廚房,監督店伙準備茶水。 離魂門是地頭蛇,派人混在店中弄鬼輕而易舉,小心撐得萬年船,食物茶水他必須躬親監督。 他跟在店伙後面,店伙提著大茶壺和茶具,沿走道走向院廊。 剛要轉過廊門,一名店伙匆匆擦身而過。 他突然感到後腰有物輕觸了一下,警覺地急速轉身回顧。那位店伙已經到了三丈外,頭也不回匆匆折入另一條廂房的走道。 他暗笑自己庸人自擾,重新轉身舉步跟上店伙,接著心中一動,反手一摸,摸到後腰帶上的一角紙摺方勝,吃了一驚。 居然有人在他時時警覺,嚴加提防意外的時候,將一角方勝塞在他的腰帶上,假使是一把刀……他真的驚出一身冷汗。 「我是愈來愈不中用了。」他搖頭苦笑。 一面走,他一面打開紙方勝。紙上寫了字,甚至畫了簡單的圖。 「難怪。」他笑了:「無影刀名不虛傳,如果他要殺我,可說易如反掌,他那掌心藏刀的手的確可怕。」 ***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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