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雲中岳 > 湖海群英 | 上頁 下頁


  「哈哈哈哈……」八騎士中有人狂笑,八匹馬速度驟減:「我所料不差吧?在前面埋伏堵截,不如從後面趕上,果不其然,咱們搶先一步啦!」

  輕車剎住了,兩男兩女四騎士也勒住,駐馬道旁冷然目迎八名慓悍的騎士。

  八匹馬勒住了,塵埃向前一湧,久久方消。

  「把車留下,坐騎也留下。」為首的佩刀大漢在鞍上向四騎士沉聲說:「人,站到一邊去聽候處治。」

  「大哥,恐怕不對呢!」另一名大漢說:「怎麼有小女人?可別弄錯了。」

  前面是官道折向處,馱隊與大車已被山腳所擋住,看不見前面的情景。

  「不會錯,一部車,幾個人……」大哥不認錯。

  「你們幹什麼?」少婦騎士粉臉一沉:「劫路的?你們還是不劫的好。」

  「小女人,少給我反穿皮襖裝佯。」大哥的大嗓門像打雷:「咱們要車裏的東西,也要命。少廢話!下馬!」

  女騎士哼了一聲,突然高舉右手。

  「不要亮名號。」車中傳出公子爺的叫聲。

  女騎士應聲把手放下,隨即打開鞍前長大的皮鞘囊口。其他兩男一女,也沉靜地揭開囊口露出劍靶。

  車門開處,下來一位英俊絕倫,身材修長的年輕儒生,穿水湖綠長衫,手中有一把紙摺扇。

  「這條路上強盜多,似乎諸位並不是強盜。」公子爺輕搖摺扇緩步而來,語氣帶有嘲弄味:「本公子是黑吃黑的專家,正好等你們孝敬一些金銀財寶。喂!你們身上值錢的東西,乖乖掏出來。本公子要錢不要命,你們的命算是保住了。但你們如想要我們命,又當別論。」

  「太爺先打破你的臭嘴!」一名大漢怒叫,右手猛地一抬,金虹破空,鏈繩怪響。

  是一個流星鎚,可遠攻三丈外,鎚大如飯碗,要是擊中了,何止是嘴破?腦袋整個會爛掉,存心要人老命。

  公子爺哈哈一笑,摺扇一揮,顯得毫無力道,像是趕蒼蠅。

  強勁的流星鎚挾風雷而至,小小的紙扇接鎚,簡直是開玩笑,不要命了。

  鎚頭一頓,突然貼上了紙扇,扇一收一絞,鎚鏈在扇上繞了一圈。

  「哎呀……」流星鎚的主人駭極狂叫,向前飛離雕鞍,飛越馬頭,砰一聲大震,塵土飛揚,摔落在公子爺身前八尺左右,向前滑。

  太快了,其他的人來不及搶救。

  「留一個活口。」公子爺高叫,纏在扇上的流星鎚脫扇飛出,速度比流星鎚的主人所發要快三倍,金虹一閃,擊破了為首大漢的六陽魁首。

  同時,腳向前輕挑,靴尖吻上了流星鎚主人的頂門,這位仁兄立即停止滑動,手腳開始抽搐掙扎,口中已發不出聲音,天靈蓋已經碎了。

  兩男兩女四騎士,幾乎在同一瞬間策馬衝上,劍從鞘囊中拔出,馬到、人到、劍到。

  那位十二三歲的小騎士,簡直就是一個熟練的玩劍人,一個經驗豐富的屠夫,滾鞍側掛,一衝錯之下,便乾淨俐落地卸落一名大漢的右小腿。

  這瞬間人重翻上鞍,劍順勢反抽,大漢的右臂分家,健馬絲毫不曾停頓,出手之快與切割的熟練,令人大嘆觀止,小小年紀殺人如此精練,不是好兆頭。

  稍年長一兩歲的小女騎士也夠潑辣,她的劍用來吸引對方封架,致命的武器在左手,單一發射小小的牛毛小針。

  針僅可看到淡淡的金芒,劍出針至,一名大漢的眉心便毫無所覺地貫入一枚金針,三寸針入顱兩寸半,小小一綹金線定向穗垂在鼻準上,人算是完了。

  公子爺背手旁觀,對殺幾個歹徒強盜毫不在乎。

  男騎士的馬最先退回,左手抓住一名被制昏的大漢,抓住背領像是提著一隻貓,將人往公子爺面前一丟,跳下馬一腳踢開大漢的穴道。

  「這位仁兄劍上的勁道可圈可點,已可發出劍氣傷人。」男騎士微笑著說:「公子爺,問口供請讓甘鋒代勞,以免玷污公子爺的手。」

  「好吧!你問。」公子爺轉身向輕車走:「要快,看他們到底要搶什麼,如果不是正主兒,你瞧著辦好了。」

  大漢穴道一解,猛地跳起來,剛一拳攻出,便被男騎士一把扣住大拳頭拖近,來上兩記陰陽耳光,加上一腳踢得跌了個手腳朝天,滿口流血。

  「你們想搶什麼?」男騎士英俊的面龐有令人寬心的和藹笑意:「我姓甘,已經是兩個孩子的老爹,很好說話。但問起口供來,而對方胡說八道亂招,那就不好說話了,而且心硬如鐵,殘忍冷酷,一點也不像做老爹的。現在,你回答。」

  大漢狼狽地挺身坐起,只感到中一涼。自己的七位同伴,已沒有一個活人了。兩女一男三騎士,正在檢查死者身上的物件。

  「搶……搶太原孫中官的……的私囊……」大漢絕望地說:「聽……聽說……」

  「不許說聽說,你們是何來路?」

  「在……在下姓……姓羅,羅定一……」

  「哦!蒲州十傑的快劍羅定一,你的劍一點也不快。」甘鋒眼中有疑雲:「你們蒲州的十傑,有大半是半匪半豪的貨色,你快劍羅定一並不是最壞的一個,怎麼千里迢迢糾合一群潑賊來扮強盜?」

  「這……人無橫財不富……」

  「奇怪,孫太監在天下百餘名稅監中,不算是最壞的一個,比起鄰省的梁剝皮好一百倍,你們不搶陝西的貢物,卻搶孫中官的私囊,真該死。」

  「孫中官是礦監,他在山西負責開礦,金銀寶石算是無主之物,不沾百姓的血腥,所以……」

  「所以你們要搶?」

  「是的。孫中官送往京都的貢物有官兵保護,直接送交兩廠接收,所以他自己中飽的金寶不敢附載,私自派人偷運返京,被我們查出底細,所以……」

  「你們真可憐,事先沒偵查清楚,糊糊塗塗見人就搶,搶錯乃是意料中事,你看我們像是……」

  「不能怪我們。」快劍羅定一為自己的錯誤辯護:「聞風趕來發財的人很多,前前後後不知到底有多少人在這一帶等機會,發動攻擊的信號已經傳出,誰不想爭先搶著得手?偏偏碰上你們在這搶劫區出現……」

  「打發他走,甘鋒。」車旁的公子叫:「這傢伙不算太壞,破了他的氣門,叫他快滾。」

  「是,甘鋒遵命。」甘鋒欠身恭敬地答。

  聽說要破氣門,快劍羅定一心向下沉,猛地一蹦而起,撒腿便跑。

  僅跑出第三步,感到背領一震,被人第二次抓住了。

  「放我一……馬……」他心膽俱寒狂叫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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