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雲中岳 > 火鳳凰 | 上頁 下頁
八四


  「天堂有路你們不走,泰山王殿你們闖進來。」後面堵住退路的女鬼刺耳的語音難聽已極。

  「時辰已到!」最先出現的女鬼沉叱,揮劍電射而至。

  「錚!」冷劍一劍封出,火星飛濺。

  不等他反擊,只感到右脅一麻,另一名女鬼的暗器已無情地從側方貫入他的內腑。

  電虹再閃,砍掉了他半顆腦袋。

  「啊……」神刀破浪的慘叫聲接著傳出。

  「饒命啊……」轎夫的狂叫聲驚心動魄。

  七女鬼相互交叉撲擊,再用暗器側擊,動作迅疾無比,出劍有如電耀雷霆!

  四高手、六轎夫、三內眷,在七女鬼狂野迅疾的攻擊下,像在虎群中的羔羊。

  下面,突然傳來人群的驚叫!

  「上面有強盜殺人,強盜!強盜……」

  真有不少人,是斗姆宮返宮的二十餘名道侶。

  不久,火把通明,上面里餘的斗姆宮一群老道,趕到現場看守屍體守住現場,一面派人報信。

  唯一倖存的人,是一位轎夫。

  這位仁兄命不該絕,女鬼刺入他左脅的劍,被轎杠擋了一擋,刺入腹卻偏了三寸,未將肝臟刺穿。

  同時,他也相當機警,忍痛詐死,幸保住了老命,但受到嚴重的創傷,被救昏迷之前,只說了一句話:「七個女鬼……」

  ***

  復仇客與龍姑娘來得真不巧,店伙根本不知道乾坤手和舒雲到何處去了。

  乾坤手和舒雲在附近散了一回步,最後到了東面的酆都廟。夜間遊閻王殿,他倆的雅興不淺。

  十殿閻王中,第七殿是泰山王。

  廟的規模不小,既名之為酆都,可知裏間的閻王殿絕不會像佛殿那樣寶相莊嚴,膽小朋友即使大白天逛進去,也會心驚膽跳,晚上惡夢連連。

  做了虧心事而迷信鬼神的人,更可能精神崩潰,甚至令發瘋。

  古人以神道設教,主要目的就是要人不做虧心事,以免神鬼報應。廟額上的四個字「現因果法」,就足以讓做了虧心事的人心驚膽跳。

  兩人不怕鬼神,在閻王殿裏逛了一圈,然後墀下的飛來柏下小坐閒聊。

  這株古柏很怪,柏頂寄生了一株檜樹,按理說應該稱為飛來檜才對。

  看看玉兔東升,兩人方施施然出了廟門,向客店走。

  涼風習習,夜涼如水,天宇下突然傳來一陣珠走玉盤的瑟琶聲,令人精神一振。

  「咦!好美妙的琵琶聲。」舒雲止步傾聽,「奏的是情天比翼,京都一代琵琶聖手歐陽世超的傳世名曲之一。這人的指法圓熟精潤,定然是當代名家。」

  「是不錯。」乾坤手點頭同意:「可惜我外行,反正聽來很悅耳就是了,你學過音律嗎?」

  「稍有涉獵,小習管弦,可是學而不精。這人比我強多了,我的心太雜,學也太雜,難登大雅之堂,正所謂滿瓶不動半瓶搖的貨色。」

  「技癢了是不是?」

  「有一點。」

  「走,去看看……不,該說去聽聽。你瞧,外行人一開口就露馬腳。」乾坤手的話有點自嘲味道。

  「琵琶也值得一看的,看美妙的指法也是一大樂事。唔!在鳳凰台。」

  樂聲是從西南方向傳來的,那兒有一座基高三丈,上面有神壇的鳳凰台。《漢書》上記載有鳳凰集泰山,據說就集在此地,後人據書附會,就在此地建台紀念。至於《漢書》的記載是真是假,世間是否真的有鳳凰,恐怕只有去問古人才有答案了。

  也許,古代真有這種代表祥瑞的鳥,現在卻不幸絕了種,也許,古人把孔雀或吐綬雞看錯成鳳凰。

  更有可能那根本就是人們想像中的鳥中之后,與龍一樣,都是想像中的神話故事所產生的怪物而已。

  「在鳳凰台彈琵琶,是不是有點表錯了情?」乾坤手原來並不完全外行。

  「不必斤斤計較,齊叔。」舒雲舉步向通往鳳凰台的小徑走:「詞曲中有一闋鳳凰臺上憶吹簫,以大詞人晁補之的千里相思詞為主體。至於是否牽涉到蕭史弄玉的典故,就無籍可考了。當然,蕭史的故事本身,就是最美麗的愛情神話,是人們心目中美的化身,對神仙佳侶的無限思慕和憧憬,在現實人生中,幾乎是不可能發生的事。」

  談話間,鳳凰台在望!

  五丈方圓的台址,基高三丈,四周古柏蒼蒼,但野草叢生,石基已有點風化沉塌的現象了。

  看樣子,再不加整理,這座台不久之後,就會在世間消失,在人們的記憶裏消失了。

  一個孤零零的身影,坐在拜壇上,星光下,顯得那麼孤寂,那麼出塵,一連串的美妙音符和旋律,就是從這孤寂身影向四周流瀉,向天宇播放。

  ▼第十七章 爭風吃醋

  「是一位姑娘!」舒雲脫口輕呼。

  「你大概想昏了頭,聯想到那位美麗的紅衣小姑娘。」乾坤手調侃地:「為何不說是一位貴婦?或者是一位風塵樂妓?嗯?」

  「缺德!小心嘴上長疔瘡,齊叔。」他笑了,感到臉上一熱。

  無疑地,他真有點神意飛馳。

  那美麗的紅衣小姑娘,那美妙的飛騰搏擊姿勢,像不像一頭鳳凰?一頭渾身迸發神火烈焰的鳳凰!

  火鳳密諜!渾身迸發神火烈焰的火鳳凰!

  這頭火鳳凰如果不焚毀了自己,那就焚毀了他!

  「賢侄,認清你的道路和方向。」乾坤手的語音是沉重的。

  他這才發覺,自己已在不知不覺中離開了小徑,顯然他曾經在意念飛馳中,出現短暫的失神現象。

  「我會把握方向的,齊叔。」他也用一語雙關的話回答,走回小徑。

  「但願如此。」

  一曲情天比翼已近尾聲,當最後一隻音符餘音裊裊,他倆已登上臺階。

  星光下,面容依稀可辨。

  那是一位五官秀逸的姑娘,長髮披肩,顯然曾經梳洗,水分未乾,所以不曾梳挽,反而顯得更為秀氣。看不出年齡,但從那散發出來的淡淡幽香,漆黑的秀髮,成熟的胴體,敢出現在此地的膽氣,約略可以估計出已經不算年輕,也不可能是年長的婦人。

  「好高明的指法,好美妙的樂章。」舒雲忍不住喝采:「姑娘的功力與火候,嘆為觀止矣!」

  「君家謬贊,小女子深感汗顏,有污爺台尊耳,見笑大家。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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