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五五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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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如果他們聚會,我們恐怕看不到什麼異動了。」乾坤手洩氣地說。 「要打賭嗎?」 「賭什麼?」 「賭我們不會白來。」 「你的意思是……」 「我們會在他們酒酣耳熱中,知道一些飛龍秘隊的風聲。他們人多,地頭蛇的消息來源通常相當可靠,比我們靈通百倍。」 「有道理,小子,趕快回去準備。」 *** 酒席設在東院的客廳。 主人當然是劍無情樓二爺,主陪是樓二爺的堂弟樓濟陽。兩位陪客分坐左右,是孫玉和吳七姑。 主客只有一個人:白秀秀士諸葛長虹。所帶來的兩位長隨,留在別間由樓家的兩位僕人招待。 廳中燈火輝煌,五盞燈籠之外,還有壁燈和臺燈,其實用不著這許多燈。 事前已經引見過了,白衣秀士對孫玉的印象相當不錯,對明眸皓齒不住甜笑的吳大姑印象尤佳,覺得劍無情有這種朋友真是不錯,比千手韋陀那些三教九流朋友強上百倍。 酒過三巡,言歸正傳。 「樓兄帖上說,邀兄弟前來研究朱老哥出事的內情。」 白衣秀士的口吻毫無讀書人文謅謅的酸味:「但不知樓兄到底知道多少消息?」 「這件血案的內情,兄弟所獲的消息與諸位所知道的有些出入。」孫玉搶著說:「朱大爺死在響馬密諜手中,已無疑問,只是原因並不如傳聞那麼簡單。」 「孫兄的消息可靠嗎?」白衣秀士正色問。 「絕對可靠。」孫玉說得十分肯定。 「內情到底如何?」 「朱大爺早就與密諜們訂有密約,問題出在他的三兒花花太歲身上。花花太歲接受了密諜如約送來的三位美女,人收到了,朱大爺卻不顧利害反臉毀約,因而招致必然會發生的滅門大禍,確是咎由自取。」孫玉說得簡單扼要:「響馬橫行七省,密諜遍天下,意圖背叛他們的人,不會有好結果的。」 「孫兄請不要侮辱死去的人。」白衣秀士臉色一變。 「在下並無侮辱朱大爺的意思,諸葛兄……」 「朱老哥絕不會與響馬訂密約。」白衣秀士的語氣鄭重嚴肅:「他恨透了那些匪徒。響馬鬧了兩年,他所經營的那些江湖行業,受到嚴重的打擊,有許多行業被拖垮,有些行業只賠不賺,難以為繼,平時提起響馬他就恨得咬牙切齒。孫兄說這種話,有欠公平。」 「諸葛兄,有些人的表面言行是靠不住的。」孫玉毫不激動:「朱大爺所經營的各種江湖行業,固然有些因受到官府的嚴厲管制而瓦解,但其他一些行業卻欣向榮財源滾滾,大發國難財日進斗金。他手下那些三教九流伙伴,哪一個不是雄心萬丈的江湖好漢?他更是一個雄才大略的英雄。你以為他滿足於濟南三傑之首的地位,便大錯特錯了,他有名震天下的野心,有領袖天下群雄的欲望……」 「孫兄,你是越說越離譜了。」白衣秀士拂袖而起:「我承認朱老哥並不是什麼大仁大義的英雄,但我敢保證他是一個明時勢的好漢,響馬那群殺人放火毫無遠見的烏合之眾,只是一群盲目的暴民,氣數有限。朱老哥絕不會與他們同流合污,任何一個家大業大的人,也不會愚蠢得與一群暴民荼毒天下。」 「諸葛兄請勿激動,在下說的是事實。」 「你是血口噴人。」白衣秀士怒不可遏,對孫玉的好感一掃而空:「你知道什麼叫事實?你有什麼證據侮蔑朱老哥通匪?哼!」 「當然有證據。」孫玉也臉色一沉。 「你說。」 孫玉從懷中取出一塊刻了一條飛龍的三寸長,寸半寬的銀牌,拍的一聲放在桌上。 「因為在下是飛龍秘隊的人。」孫玉站起來沉聲道:「山東南路提調孫玉孫一刀,朱大爺得了本隊的好處,轉而背叛我們,那是他應得的下場。」 白衣秀士吃了一驚,死盯了飛龍銀牌一眼。 「樓明德!」白衣秀士轉而死瞪著劍無情:「這是說,你真的投匪了?」 「諸葛兄,請聽我說明利害……」 「混賬東西!」白衣秀士手一揮,杯盤酒菜向劍無情飛掃而去:「你這狠心狗肺的賤種,陷友於不義的賊王八!你算是人?狗都比你高貴百倍……」 罵聲未落,一腳飛踢食桌,砰一聲大震,未掃飛的餐具僅跳動了幾下,食桌未離原地,原來被孫玉的左手按住了,按桌的手勁道駭人聽聞。 白衣秀士是行家,知道雙方的武功修為相去太遠,這一腳優劣已判,再不走可就嫌晚啦!向側一閃,便待向敞開的廳門飛躍。 晚了一步,坐在這一面的吳七姑一聲嬌笑,纖纖玉掌虛吐而出,陰柔而略帶腥味的掌風陡然及體。 白衣秀士的武功其實不弱,大喝一聲,右手大袖猛地一抖,罡風驟發,掌勁立散。但因此一阻,走不了啦! 「讓他走!讓他回去殺他自己的全家。」孫玉急叫。 吳七姑閃在一分,讓出去路。 「對,閣下請便。」吳七站笑吟吟地伸手虛引:「你不必死在樓二爺家中。」 白衣秀士心中一定,本能地止步,掃視眾人一眼,眼中有疑雲。 「你說什麼?」他向孫玉沉聲問。 「這位吳七姑,夫家姓吳,她姓費,毒娘子吳七姑。」孫玉神定氣閒:「今晚大家喝的酒,有費姑娘的獨門奇藥裂魂散,無色無臭,歹毒絕倫。 「一個時辰之後,你便會靈智盡失,變成一條瘋狗,見人就殺,手抓口咬,形如瘋狂,閣下,你見過瘋狗嗎?」 白衣秀士毛骨悚然,渾身一震。 「天下間能解裂魂散奇毒的人只有一個,那就是我毒娘子。」費七姑傲然一笑:「毒發期約有半個時辰,然後自己撕裂自己的身軀而死。而被你抓傷咬傷幸而未當時斃命的人,也在一個時辰後毒發,絕無例外。你走吧!還來得及返家,你在這裏,對樓家反而是可怕的威脅,在這裏發瘋,樓二爺脫不了嫌疑呢!請便。」 「想想看吧!諸葛兄。」孫王曉以利害:「你白衣秀士文武全才,滿腹經綸,武功出類拔萃譽滿江湖,卻懷才不遇,抱負難展。現在機會來了,重開混沌烈火燎天,正是我輩立不世奇功,創萬世勳業……」 「我諸葛長虹寧可粉身碎骨,也不跟隨你們這些人性已失的匪盜荼毒天下。」白衣秀士厲聲說,舉步向外走,軒昂的身軀像巨人,步伐堅定從容,那傲視蒼穹視死如歸的氣概,令閃在一旁的劍無情憤火中燒。 「必須斃了他。」劍無情羞憤地怒叫:「須防他奔向府行告密。」 「來不及了。」費七姑道:「毒發前半個時辰。他的靈智便逐漸模糊,他僅有返家的有限時刻。到府衙告密,夜間可不是頃刻可辦的事,讓他走!」 廳門外,本來出現兩個人迎門擋住出路,是叫李宙、王洪的兩個壯年人,兩人聞聲左右一分,退至門側,冷然袖手旁觀。 「樓明德。」白衣秀士在門外轉身扭頭沉聲道:「你還來得及回頭,我就是一面鏡子,你看他們脅迫我的手段,像不像有理想有抱負,天命所歸的仁義之師的作為?簡直不如一群男盜女娼的下五門爛痞。你跟著他們打天下,能打出什麼結果來?醒醒吧!閣下。」 說完,轉身昂然舉步。 外面明亮的院子裏,突然出現一個人。 「好,好!這才是讀書人的風骨。」那人喝采,擊掌表示讚賞:「白衣秀士,在下尊敬你。」 白衣秀士舉步降階而下,神色莊嚴。 「能獲得敵人的尊敬,在下並未白活。」白衣秀士一面走一面說:「你們這種作為,不會成功的。」 站在階上的李宙、王洪吃了一驚,怎麼突然有陌生人出現? 「你是誰?」李宙沉聲問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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