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雲中岳 > 火鳳凰 | 上頁 下頁 |
五三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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劍奇準地刺入心坎,狂叫聲倏然而止。 「絕不饒恕你們!」舒雲拔劍切齒叫,向剛驅坐騎奔出的另一名中年女人哼了一聲。 「你也得死!」他又叫,劍脫手飛擲,三丈餘空間,劍化虹而出,把重尖輕的長劍,居然不曾翻騰,奇準地貫入女騎上的背心。 女騎上掉落,馬仍向前衝。 不遠處蹄聲急驟,幾個機伶鬼已經策馬逃走了。 *** 舒雲牽了四匹馬,兩匹馬的鞍上各有一具屍體,是兩名無辜慘死的肩夫。 馬匹進入路右的密林,他悽苦地丟掉韁,雙手掩面,發出一聲痛苦的呻吟。 乾坤手從草叢中鑽出,站在他面前僵住了。 「賢侄……」老人家黯然低喚。 「我……我害死了他們……」他痛苦地說。 「賢侄,是……是我的錯。」乾坤手嗓音變了:「我……我闖蕩大半生,應該知道那些人是匪,而不是稱雄道霸的武林梟雄。」 「我永遠不會饒恕他們!」他放下掩面的手,一雙虎目紅紅地,但放射出冷厲的光芒:「我再也不會上他們的當了!再也不會上他們的當了!」 「賢侄……」 「齊叔,請上馬。」他深深吸入一口長氣,「我奪了他們一批珍寶,我們回古城集,對死者的家屬該有個交代,走吧!」 *** 西關的齊魯客棧,是濟南頗有名氣的金字招牌老字號。但投宿的旅客品流相當複雜,真正的達官貴人,寧可多走幾步進西門入城投宿,不在這種龍蛇混雜的二流客店冒風險。 舒雲與乾坤手本來就不是高尚的旅客,名正言順地在齊魯客棧投宿。 一早,乾坤手獨自離店,去找代役的老東家,一方面是知會一聲,另一方面是到衙門銷役,換了一張返回南京歸籍的路引。兵荒馬亂期間,行旅的手續與證件如果不完全,幾乎寸步難行,隨時有被官府捉去砍腦袋的危險,一點都不能馬虎。 老人家在濟南曾經混了一段時日,對府城的蛇神牛鬼有相當的瞭解,知道找城狐社鼠的門路,打聽消息是第一件該做的要事,瞭解情勢辦起事來自然要方便得多。 申牌初,乾坤手匆匆返店。 舒雲已經吩咐店伙準備酒案,等候老人家返店一同進膳,酒菜直接送入客房。 「她們比咱們早來多日。」乾坤手喝了一口酒說:「風雨滿城。」 「飛龍秘隊?」舒雲並不感到意外。 「火鳳密諜。」乾坤手說:「當然飛龍秘隊也有人來。」 「哦!難怪沿途截擊的人沒有穿紅的婦女。」 「火鳳密諜只是飛龍秘隊的一組人,火鳳密諜來了,飛龍秘隊自然也有人到來。」 「可知道她們的下落?」 「濟南三傑是本地的首腦人物,老大千手韋陀已經遭了毒手,她們絕不會輕易放過另兩傑,咱們得在兩傑身上打主意。小子,你知道千手韋陀是被什麼人所殺的?」 「你不是說火鳳密諜嗎?」 「是一位姓秋的美麗小姑娘。」 「哎呀!秋……驚鴻一劍的女兒?」舒雲心中一震。 「可能是的。今晚,咱們出動佈網。」 「可是,齊叔,你的傷……」 「不要緊。濟南你沒有我熟悉,我必須出動。」 「齊叔準備……」 「到劍無情樓二爺家潛伏,先看看再說。」 控制是逐漸加緊的。一旦上了賊船,唯一保命的辦法,是跟著去做賊。 劍無情樓二爺認為秋姑娘的話可以信賴,他有充裕的時間來發展自己的實力。因此第二天便召集自己的幾個知交好友和心腹手下,商量接收千手韋陀各處地盤的計畫。 千手韋陀的尚義門主腦人物已死,但百足之蟲,死而不僵,徒子徒孫們眾多,震驚恐懼之餘,正好乘機收買或收服,越早有人出面收檢殘局越有利,而且最好在尚義門清散之前進行。 每個人都有野心,劍無情也不例外。濟南三傑他排名第二,老大的地位現在捨我其誰?所以他要打鐵趁熱,不遺餘力積極進行。 以他的名望和財勢來說,他確是取代手手韋陀的最佳人選,也只有他才有這種魄力和可用的人手,他的根基僅比千手韋陀稍差少許而已。 只花了一上午時間,他與十位朋友和心腹,便決定了進行的步驟和計畫,午間在大明湖畔三大名樓之一的齊中酒樓,叫了一桌上席開懷暢飲,少不了三杯高粱下肚,意氣飛揚。 齊中酒樓距他的家永清坊樓宅,只隔了兩條街。未牌初,他帶了六七分酒意,神態悠閒地走上返家的路。 街上行人漸稀,因為已進入永清坊住宅區。 他對榮登濟南第一號英傑的事相當樂觀,至於響馬是否進出濟南,根本不影響他的身家性命和聲望地位,他用不著暴露身分公然出面造反,賊去賊來皆可以造成他增加威望和財富的機會,只要小心運用各種手段和策略,一定可以應付裕如,官府根本就查不出他通匪的證據,響馬方面也不可能知道他的打算。 人不為己,天誅地滅,他的打算,必然地符合他自己的利益。 他前面十餘步,一個青衣人的背影顯得特別雄偉,步伐與他的步速幾乎全同,大概也是一個心情愉快的人,背著手神態悠閒。 身後傳來腳步聲,他並未介意,大街上人人可走,誰快誰慢用不著計較。 他的心情確是愉快,想起那十件珍寶,心情更是無比的舒暢,真是運氣來了,連泰山都擋不住。這種錦上添花的事,想不到居然奇蹟似的發生在他身上,妙哉!他想不通,千手韋陀為何竟愚蠢拒絕接受,寧可把老命都送掉?真可憐? 他替千手韋陀難過,朱老大在道上混了那麼多年,局面無人能及,到頭來仍然不上道,因而送掉老命,哀哉! 但話又說回來,如果朱老大上道,哪有他的機會?也許,這就是所謂命該如此吧!怨不了誰。 身右多了一個人,原來後面的人跟上來了。 他有點冒火,誰有那麼大膽,敢在大街上與他樓二爺並肩走得這樣近?簡直是嚴重的無禮和冒犯。 扭頭一看,虎目一翻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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