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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八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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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誰……誰能傷得了你呢?你小子這……這麼了得,比……比你老爹強……強上十倍。」 「有一次幾乎和你今天一樣,陰溝裏翻船。武功超凡入聖沒有用,有些人殺你報本不用武功。」 「哦!你是說……」 「他會親熱得叫你恩公菩薩,笑瞇瞇地將一杯茶設在你臉上,說是敬你一杯茶,其實裏面是一杯砒霜水。剛才那傢伙就和和氣氣臉帶笑容向你行禮,一下子就想要你的命,這種人真是到處都有,防不勝防。」 「不錯,小子,有許多驚世的高手名宿,就是這樣死的。那驚鴻一劍一定很了不起,但他仍然死在民壯的箭雨搶陣中。而那些民壯,三二十個人根本近不了他的身,所以武功高的人,不一定會死在比他高明的人手裏。」乾坤手似乎已完全忘卻痛楚,用說話來分散注意力。 「那幾個下賤的賊胚!」舒雲咬牙切齒的說道:「他們一定會死在武功比他們高的人手中。」 「你……」 「我會回去找他們,他們跑不了的。」 「他們……」 「他們在原處窮搜,大概不達目的不肯甘休。」 「有多遠了?」 「三里以上了。」 「可以跳上路……」 「不行,我寧可辛苦些。那些狗東西很精,不時站在馬背上搜視,不能冒險。」 說辛苦真辛苦,背上有一個沉重的,與自己體重相等的人,腰上有三四十斤重的包裹,佝僂在窄溝中急走,平常的壯漢,能走上一兩百步,已經是極強壯的漢子強人了,而他已走了三里以上。 到十里亭,還有兩個三里。 「可以上溝走。」乾坤手說。 「大道一定有人監視,高粱一動,那就瞞不了人,走不得。哦!創口怎樣了?」 「卡在骨縫內的喪門釘,可……可能有毒……」 「那是一定的,所以叫喪門針。」 「左脅已麻木了,頭……頭也有點昏……」 「唔!不妙,得冒險替你裹傷上藥。」 「再走遠些比……比較安全……」 「再遠些,你兩腳都會踏進枉死城了。」 *** 那三角臉使袖箭的傢伙,與三名沒有坐騎的伏路大漢,早已退出高粱地,退到大道分為兩組各據一端。 在這將近十里的大道前後把風,監視著大道往返奔掠,任何人在路上出現,也難逃他們的眼睛。 路兩側的動靜,當然也會落在他們眼中。當然,四個人事實上不可能監視路兩旁的動靜,但不能冒險。 舒雲決定冒險,他在溝內將乾坤手放下。 溝中好悶熱,他全身已被大汗濕透了。 喪門釘卡在骨縫內,針尖已穿破胸膜,幸而僅刺穿一個小口,釘口脫出,膜總算能閉合,血液不至於流入肺部,真是僥天之幸。 乾坤手是個硬漢,忍住痛楚不發聲不移動,任由舒雲起暗器上藥,裹傷,服下拔除劇毒的丹藥,總算穩定下來了。 這期間,五匹健馬曾在他們的東面十餘步衝過,踹倒了一大片農作物,相距太近,舒雲的劍已經拔在手中,但他忍住了躍出的衝動。 乾坤手的安全,比殺這些人重要得多,他必須將乾坤手送出安全距離外,才和這些卑鄙的狗東西算賬。 重新背上乾坤手,他小心地、輕而緩地繼續北行,絕對小心避免溝上方的草被觸動,辛苦的程度,比先前更增十倍。 因為前面不足兩里地,兩個青衣大漢正監視著路北的大道,可能是察看是否有人逃走,也留心是否有從城裏派出巡邏的兵勇。 背上的負荷越來越沉重,他吃盡了苦頭,幸而帶了乾糧和水,可以補充耗去的體力和水份。 就這樣走走停停,終於通過兩大漢的監視區,十里亭在望。 這是一場艱苦萬分的掙扎,體能與精神意志力的嚴酷考驗。 對方人多勢眾,有坐騎可作快速的攔截,片刻便可聚集。每個人的武功皆可能是超塵出俗的高手。 舒雲有信心可以脫身,但乾坤手必定難逃毒手,因此他不能冒險暴露形跡,不能與對方作生死鬥。 他唯一可做的事,是脫離現場及早脫身。 他多麼希望有官兵出來巡邏啊! 可是,烈日炎炎,道上行人絕跡,城中官兵們,正在閉門搜捕響馬的細作和通匪的奸民,哪有工夫再派兵出城巡邏哨探? 好不容易接近了十里亭,他已瀕臨體力耗竭境界。 但兇險總算過去了,那些狗東西絕不會想到他能往這裏逃,也不會想到他竟敢往這裏逃走。 他大膽地把乾坤手藏在莊牆外,乾涸了的護莊濠叢草內。 搜索的人如果往這裏搜,一定會毫不遲疑地破莊門入莊,搜查在內的房屋,不會浪費工夫搜雜草叢生的莊壕。 「你能在這炎熱的地方躲藏嗎?」他向乾坤手問。 「小子,你的意思……」 「你的傷已經穩定了。」 「不錯。」 「在一天半天中,不需及早找地方養傷,小侄知道你是個鐵漢,齊叔。」 「你小子在打那些人的主意?」 「對。他們不甘心,我也不甘心。」 「這……你對付得了?」 「總得試試看。」 「依我看,他們的底細你不清楚,而他們卻知道你是他們最可怕的勁敵,派來的人將無一庸手,你何必冒險和他們拚老命?」 「你放心,地方廣闊,正好逐一殲除。」他的語氣充滿自信:「我會埋葬他們的,齊叔,他們不能用這種卑鄙的手段來暗算我們而不受報應。」 「我知道你的鬼心眼。」 「齊叔……」 「去吧,他們一定知道那位紅衣美麗小姑娘的行蹤。呵呵!小心了,我可不希望躺在這裏斷氣做狼的美餐呢!」乾坤手灑脫地笑:「我對你有信心,但是,也擔心。」 「我會小心的。」他帶了劍悄然竄走。 不久,莊內傳出一聲震天長嘯。 這表示他已到了莊中,已獲得安全的庇護,嘯聲可以吸引那些傢伙前來送死。 已經是巳牌末,整整過了兩個半時辰。 *** 十里亭只是一座四根木柱,土瓦為頂的普通涼亭,一旁有茶桶,四周古槐圍繞,冷清清空閒寂靜。 舒雲出現子亭內,依在柱下等排凳上坐下,將餘下等食物包打開,一面進食,一面向南眺望。 水葫蘆裏的水已經喝乾,他順手放在一旁。 七八里外,高粱地內塵埃滾滾,十三匹健馬仍在蹂躪那些可憐的農作物。 距三岔道約王裏左右,兩個巡路的大漢,正向農莊怔怔地眺望,大概被嘯聲弄糊塗了,那嘯聲到底代表什麼?兩個傢伙真是一頭霧水。 十里亭看不見三岔路以南的情景,大道曲折不是直的。因此,那些人看不到十里亭一帶的景物,所以需要用嘯聲來吸引注意。 舒雲的乾糧將馨,水也喝夠了,已恢復了精力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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