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雲中岳 > 虎膽雄風 | 上頁 下頁 |
九七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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入暮時分,人馬總算進入亳縣地界,不能再走了,夜間危險性增加十倍。 這一天趕了五十里路,已經不錯了,可惜比預定的行程,減少了一半。 在一處村莊宿營,戒備森嚴防範意外。村莊不大,位於渦河的北岸,南面有渦河屏障,可以減少一些警衛,天寒地凍,入侵的人不會從水上來。 唐校尉召集重要的人手計畫,無雙劍客也被請來列席。他對這位號稱劍客的人,態度已有頗大的轉變,不再疾言厲色,確有和衷共濟的誠意。 「石參贊,你們從京都追緝的人,到底是何來路?」他顯得憂心忡忡,慘重的損失,已讓這位校尉又恨又怕,卻又無可奈何。 「我真的沒摸清他們的底細,只知道其中一個年紀甚輕的小女人,是曾經與幻劍飛仙在一起,卻又跑到京都潛入漢王大世子殿下的府邸,殺傷了不少人。而且,在我們全力追捕中,她的人愈來愈多,然後離京遠走,這個小女人到底是何來路,京都的人毫無所知。」無雙劍客也一臉尷尬,羞憤的表情顯而易見。 出動許多人手,對方連姓甚名誰也毫無所知,這種丟人現眼的事,說出來的確臉上無光。 「他們竟然有弓箭,應該不是江湖浪人。」 「現在想追根究柢,已無必要。」無雙劍客說,「只要捉住他們一兩個人,不怕挖不出他們的根柢來。其實查根究柢已經不重要,重要的是怎樣才能殺掉或捉住他們,才能解除威脅。」 「他們像來無影去無蹤的纏身冤鬼,怎麼殺怎麼捉?再拖下去,咱們的人就所剩無幾了。」唐校尉痛苦地說,「我的人已無鬥志……」 「唐大人,咱們必須走險。」 無雙劍客雖然損失了七個人,倒還沉得住氣,並不悲觀。 「如何走險?」 「幻劍飛仙在你們手中,你們完全失去主動,只有挨打。」 「是的……」 「把幻劍飛仙交給他們。」無雙劍客一語驚人。 「什麼?」唐校尉以為自己聽錯了。 「把幻劍飛仙交給他們。」無雙劍客一字一吐重說一遍,「這一來,主客易勢,他們必須盡全力,保護幻劍飛仙逃走,人手不敢分散,咱們就可以大追特追,逐次把他們消滅了。」 「可是……」 「我們被逼急了,可以把幻劍飛仙處決。他們救到人,絕不能讓幻劍飛仙重新落回咱們手中,必須集中全力掩護逃走,咱們就有將人活著奪回的希望。」 「這……」 「不要懷疑,唐大人。」無雙劍客肯定地說,「此計可行,囚犯一定可以無恙奪回,也一定可以把他們殲除淨盡。如果你不肯改變計畫,大膽走險,那麼,是否可以安全到達亳縣,誰也不敢逆料。」 「唔!得從長計議。」唐校尉意動。 「只須計議實行的方法細節,幾乎可以保證必定成功。」無雙劍客進一步鼓勵對方放手去做。 「好,咱們好好計議一番。」唐校尉斷然下定決心。 辰牌時分,人馬先後派出,搜索大道前方可能有人潛伏的敝地,探尋大道是否有陷坑障礙,每二十騎馬一組,先後派出五組加強搜索。 無雙劍客的人自成一組,搜索大道左側兩里內的凋林荒野。 接著是二十名騎士,引領四輛大車動身,後面,三十餘名夫役打扮的人乘馬保護大車。殿後的也是二十名騎軍,浩浩蕩蕩出發。 這種遠程先期派人搜索與封鎖,進展雖慢卻十分安全,可以保證後面的車馬安全通過已經搜索過的地段,逐段行進不會發生意外。 問題是人手不足,派出的人又太多了,車馬本隊的自衛力不足,發生情況,派到前面執行遠程搜索的人馬,不可能迅速地趕回救應。 果然不出所料,剛離開小村莊半里地,左後方兩匹健馬越野狂追,連珠箭破空而至。 斷後的二十名騎軍,立即拔軍刀備戰。兩騎士僅發射了六支箭,折向北飛馳。 二十名騎軍僅倒了兩名,與車隊前的二十名騎軍奪騎狂追,漫山遍野急進,似乎忘記了車隊。 車隊亂了片刻,隨即向前急駛。 原來住宿的小村莊內,衝出來了四匹健馬,四騎士四張強弓,在衝至百餘步時狼牙齊飛。 路旁的荒草中,與及一座座麥桿堆內,跳出五個蒙面人,四劍一刀勢如虎入羊群。 護車的五十餘名夫役,與幾名騎軍,已在四騎士發箭時,策馬向前飛馳逃命,不再理會四部大車子,逃不及的有五個人被箭射倒,也有四名被五個蒙面人截下、擺平,車夫丟了車向田野四散飛遁。 輕而易舉砍開了檻車,砸破囚籠,毀了枷鎖,奪座騎急撤。 太容易了,容易得令人難以置信。尤其是護車的四十名騎軍,居然窮追兩個箭手,愈追愈遠,似乎把護車的責任置於腦後,愚蠢地窮追兩箭手,要零星被射倒的同胞報仇,先捉住箭手再說。 在河灣的凋林中,三女八男十一騎士會合,將早已備妥的木筏推下水,座騎不要了,架起槳向對岸划去,向南面穿林越野遠走高飛。 青天白日,怎逃得掉事先有所準備的人追蹤。 可是,事先有所準備的人,沒料到他們備有木筏渡河,好不容易找到了放棄了的座騎,找到渡河的河灣,只有望河興嘆了。 臨時製木筏渡河,不是容易的事,而且人多,第一批八個人過了河,已經一個半時辰,失去緊迫追蹤的機會,也不知該往何處追。 又花了一個時辰,總算找到對方逃走的遺跡了。 *** 兩根樹枝,中間穿套了兩件短襖,便成了簡易的擔架,抬人比背人走省力多多。 幻劍飛仙已陷入昏迷境界,病勢沉重生機漸絕,用兩件皮襖裹著她,她依然渾身冰冷昏昏沉沉,對外界的反應似已消失,去死不遠。 所有的人皆不再戴頭罩,戴風帽放下掩耳,僅露出雙目,刀劍用布捲住,插在背包旁,百寶囊藏在衣內。弓也用布捲住,持在手中當手杖以掩人耳目。 這是一群令人起疑的行列,非商非工四不像,抬人的擔架也引人注目。 不久,找到一條小徑。 「張叔,尚姐很不妙。」走在擔架旁的小姑娘,向走在前面的人焦急地說,「她病得不輕,我們只知道治傷,必須找郎中。」 「先盡快遠走,那些人一定會追來的,短期間咱們必須避開村莊,以後再說。」 張叔明白利害,知道擺脫追蹤者必須避免與村民接觸。 「要趕到何處?這裏是……」 「反正往南走,一定可以到達潁州。」另一人說,「這地方我們陌生,走遠些再設法派人找村落問路。」 「我們該往河南逃……」 「不可以。」張叔堅決地說,「河南幾個昏王狼狽為奸,咱們將步步生險,必須到達江邊,乘船悄然遠走,在江邊我們有人可以相助。南京與武昌的楚王府,我都可以找到自己人相助,可以掩護你和尚姑娘脫身;進河南,有如重回羅網。」 未牌時分,他們在一座村莊投宿,幸好村中有一位郎中,熬了一罐藥替幻劍飛仙驅寒。郎中認為是風寒入體過久,有轉為傷寒的可能,勸他們盡快趕往通都大邑,找高明的大城市郎中求治,通都大邑藥材也完備些,小地方哪有地道的藥村可用? 一夜間,幻劍飛仙一直就昏昏沉沉。 ***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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