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雲中岳 > 紅塵碧玉 | 上頁 下頁
二五


  「有時會,這得看情形。」報應神笑笑:「我會找藉口,或者製造藉口,以便名正言順迫供。通常我很少失敗。」

  「今天你要失敗了。」少女膽子更大了:「我不信你能在這種情形下,有充足的理由來製造藉口。」

  「哈哈!我不曾失敗。」報應神大笑:「如果我要從你的口中,獲得我要知道的事,以目下的情形看來,我根本不需要花時間去製造藉口,姑娘,要打賭嗎?」

  「你的意思是……」

  「我要成功地在你口中,獲得要知道的事。」

  「我不信。」

  「好,走著瞧。」報應神的目光,掃過雲華山莊其他五男女:「你們都被神奧陰毒的手法,制了身上主要的經穴,如無獨門手法的主人疏解,死定了。」

  「你……」

  「我能解。」報應神的語氣充滿自信:「如果你不從實招供,我拍拍手走路,讓你們在這裏等死。現在,你願意合作嗎?不然我可要走了。」

  沒有人懷疑他的話是吹牛,事實就是最好的證據。

  所有的人,全被同一個人用獨門手法制住經穴,而他卻自行將被制的經穴疏解了。能自解,替別人解更沒問題。

  唯一令人懷疑的是,他怎麼可能修至自解經穴的不可能境界?看他的年歲,絕對不會超過二十五;要而修至這種境界,至少也要下三十年的苦功練真氣導引術。

  還有,那剎那間連斃八名高手的劍術。殺人本來是極端恐怖的事,而這剎那間一點也不恐怖,簡直是完美得令人激賞。

  「小碧,怎麼賭你都會輸的。」女煞星封三姨懊喪地說:「早一點與他合作,必定不會慘得更徹底。」

  「不錯,我是從武昌跟來的。」少女向報應神說,輸了認輸:「在武昌,他的排場大得驚人,像是王爺出巡,很令江湖人側目。我們一時好奇,便暗中眼下來,一方面想知道他的底細,一方面想查出他在幹些什麼勾當,如此而已。」

  「排場大的人多得很呢!為何對他另眼相看。」報應神提出疑問。

  「他與官府有密切的交往,但手下的人,全是功臻化境的江湖武林高手,所以……」

  「原來如此,知道逍遙仙姑的主子搜魂公子的來歷底細嗎?」

  「可借你放走了那個戴頭罩、掩藏本來面目的人,沒有機會查出內情了。」少女小等表示遺憾:「江湖上曾經有些關於搜魂公子的傳聞,但知道底細的人少之又少。敝山莊既不知道搜魂公子的底細,也不曾與逍遙仙姑這種江湖蕩婦有任何過節,實在弄不清他們為何計算我們,而且計算的如此周密。」

  「弄不清,最好不要再追查了。」報應神善意地說:「逍遙仙姑、假店伙和店主都死了。那些飛針並非完全是誘餌,目標就是殺人滅口。那位扮作販賣日常用品的小村姑,高估了你們的實力。

  「她先施放飛針,接著施放迷香,以飛針滅口並吸引你們的注意,讓你們毫無戒心地被迷香弄翻,她並不寄望迷香能奏效,而以滅口為主要目標,她成功了。

  「你們如果進一步追究,後果相當嚴重的,趕快離開湖南,那位姓吳的人你們是惹不起的。」

  報應神說完,以十分詭異的推拿手法,替眾人解了所制的督脈經身柱上下四處穴道:神道、靈台、陶道、大椎。

  當少女小碧可以站起來活動時,報應神已經失了蹤。

  半個時辰後,他們回到路旁小村的小店。村民們家家閉戶,不見有人在外面活動。小店空無一人,軟轎仍停在店門口。

  「咦!他們為何不滅跡?」閃電手指指軟轎不勝困惑:「他們有龐大的人力,所作所為似乎缺乏江湖經驗,可能嗎?至少逍遙仙姑是老江湖。」

  「他們用不著滅跡。」女煞星封三姨苦笑:「總不能把全村的人殺光滅口。留下線索,本莊的人遠從河南前來追查,豈不把本莊的人拖陷在此地,無暇到別處尋跡覓跡嗎?他們是佈疑陣的行家。」

  「三姨。」少女小碧柳眉深鎖:「我們要不要繼續追蹤吳錦全那些人?抑或是追查搜魂公子的線索?」

  「繼續追蹤。」女煞星說得斬釘截鐵。

  「可是,報應神的警告。」

  「死裏逃生,你認為我們該逃避?」

  「但是……」

  「我深信,搜魂公子必定在吳錦全身分出沒,報應神也必然在他們附近活動。今後,我們只要小心些步步提防,就不會吃虧上當。」

  「雲華山莊的威望是江湖上眾所周知的,榮列武林五大山莊的第一莊。天下武林十大世家,雲華張家也名列第五,聲威遠播,名震武林,多年來那曾吃過這種虧?六位莊中的江湖風雲人物,竟然被人先用藥誘奇襲,再用迷香誘擒,幾乎被殺滅口,想起來就夠窩囊,難怪女煞星不甘心。

  這種事勢將傳出江湖,今後雲華山莊的威望,眼看要一落千丈,不由她貪生怕死畏事逃避。

  不久,軟轎上路南下。

  扮書生的報應神藏身在南面路旁山坡下,隱身在草叢中目送軟轎遠去,搖頭喃喃自語:「這些被盛名所累的人,會誤了我的事,真煩人。」

  不久,他出現在路旁的一株大樹下,伸出巨掌削下一典樹皮,用鐵指功畫出一隻三角形圖案,然後進入濃密的樹林從此便失去蹤跡。

  ▼第五章 擅闖者死

  路一分為二,左面是大道,直下衡山。右面小徑進入叢山峻嶺,據說路通寶慶府,但除了平時偶或可以看到一些山民走動外,罕見外地的旅客往來。

  今天在路上走動的人,零零星星或者三兩結夥,幾乎都是南下的,甚少北上的人。

  村莊越來越小,人也越來越少,山也開始出現茂盛的原始野林,種山人所栽的松、柏、杉也逐漸減少了。溪流也開始湍急,表示山嶺正逐漸高峻,因為都是石少的泥山,即使高也談不上險。

  日影西斜,紅日將要接近西山頭。按里程,已經遠離縣城一百里左右了。

  小徑在深山中蜿蜒,有時會出現一段石板路,可知一定是往昔經常有行旅往來的古徑,千百年前很可能是往來的大道。而現在,走上半天也很難碰上真正的旅客了。

  一位強健高大,面孔可以稱得上英俊的年輕大漢,頭上戴了一頂遮陽笠,背上有一隻長背囊,一看便知是走長途的外鄉客,手點著羅漢竹杖,一步步穩健地前行。

  這人的青短襖用長腰巾繫住,腰前插了一隻簫囊。辮子吊在右肩掛下胸前,走起路來不住的左右晃動。

  前面山口的松樹下,突然踱出一位乾瘦的老人,白髮幾乎已經掉光,幾根毛那能結髮辮?只好任由白髮稀疏地被散在腦後。

  「大爺,請幫幫忙!」乾瘦老人攔住了年輕大漢開口求助,神色焦灼,狀極可憐。

  兩人面面相對,形成強烈的對比。歲月無情,在外形上,可以感覺出時光在人的身上,到底留下些甚麼結果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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