紅塵碧玉(9)_雲中岳

九

　　「吳某要在她口中，追出所要的一些人而已，吳某雖不是金口玉牙，但言出如山，窖藏給你們，人交給我。」

　　「好，一言為定。」飛燕藍芬作主，一口應允：「我信任你。」

　　四個人似乎把女士蝠三個人當戰利品瓜分，似乎吃定了這位早年橫行天下的女匪首鮑三娘。

　　怪的是女士蝠居然沉得住氣，與早年狂暴悍野的女匪首判若兩人，站在一旁冷眼旁觀。

　　少女姐弟倆瑟縮在老太婆身後，緊擁在一起惶然失措。

　　「謝謝姑娘的信任，你是一個明事理知情勢的人。」吳錦全彬彬有禮地欠身稱讚，風度極佳，臉上喜怒的表情控制自如：「在下並不想樹強敵，諸位畢竟是江湖上佼佼出群的武林高手。」

　　「兩虎相鬥，必有一傷，在下處世的宗旨，是盡可能和平解決所有的意外紛爭。現在，叫人來幫忙挖掘。」

　　他發出一聲口哨。

　　四周林木深處，紛紛傳來回哨聲。

　　奪命一枝春三女大吃一驚，臉色大變。

　　對方早已高手四伏，神不知鬼不覺形成大包圍，剛才如果貿然出手，必定受到大群高手的圍攻。

　　人閃紛現，幾乎同一瞬間閃出八名矯捷雄壯的大漢，形成八方合圍，把住幾方威風凜凜，舉動整齊劃一，聲勢與氣魄足以令一些自負的武林高手心中懍懍。

　　「幫她們挖。」吳錦全用扇向亂石堆一指，語氣飽含權威：「要快。」

　　一名大漢應諾一聲，取下腰間的雙刃斧，砍倒一株大樹，很快地便製成八根尖椿和扁嘴樁，八個人同時動手挖掘。

　　工具拙劣，但在這些力大無窮的大漢手中，運用起來並不比鋤頭差，連挑帶撬亂石鬆動，根撥椿挑泥石俱起。

　　挖到丈深左右，撬起一塊三尺長碑形大青石。

　　「咦！上面刻有字。」一名大漢訝然輕呼。

　　拭掉沙土，便可看清石上的刻字。

　　「刻了些甚麼字？」上面不遠處的吳錦全問。

　　「南天玉柱折，明月金劍沉。」大漢朗聲唸。

　　「唔！甚麼意思？」吳錦全的目光，落在老太婆臉上：「女士蝠，石上的字有何用意在？」

　　「老身……不知道。」老太婆搖頭。

　　「下面真有你埋藏的珍寶？」

　　「老身縱橫天下，生命有如水上之萍，風前之燭，隨時隨地皆可能喪生，我要珍寶何用？」

　　奪命一枝著走近，左手一伸。

　　「把你那張藏寶圖給我。」奪命一枝春沉聲說：「本姑娘要看個究竟。」

　　老太婆毫無遲疑地從懷中取出地圖，手一揚，圖快速飛旋向奪命一枝春而去，發出破風的厲嘯聲，勁道驚人。

　　人影一閃即至，是吳錦全，身法之快，令人難以置信，兩丈空間，但見影到人現，有若鬼魅幻形。

　　奪命一枝春不愧稱江湖魔女，她大喝一聲，左手急接地圖，左掌急拍現身的吳錦全，應變迅速絕倫。

　　吳錦全棋高一著，有備而來，右手摺扇一伸，搭住了地圖，左掌一拂。

　　「啪！」雙掌閃電似的接觸。

　　奪命一枝花驚叫一聲，斜退出丈外，粉臉泛青，右掌抬不起來了。

　　吳錦全也退了三步，但扇上捲著地圖。

　　「你的玄陰掌火候相當精湛，很不錯。」吳錦全鎮靜地說，一面取下扇上的地圖：「但女人畢竟先天不足，陰極而不能生陽，威力大打折扣。」

　　接著，轉向老太婆說：「女士蝠，你愈老愈辣，摘葉飛花亦可傷人了，你大概想毀掉鄭姑娘的玉手，不幸碰上了我這把寶刃難傷的追魂扇。」

　　坑下那位大漢，已將青石翻轉拭淨沙土。

　　「稟長上，石後還刻有圖案。」大漢大聲叫。

　　「弄上來。」吳錦全說。

　　「是！」

　　大漢抱住青石縱上坑口，放下擺在吳錦全面前。

　　石的中央刻了一隻燕子。四周，刻了四個字——醴、攸、潭、衡。兩側，也刻了兩行字——

　　「青山有幸埋忠骨，湘水無情葬英魂。」

　　下面刻圖作為落款：一頭豹從水中躍起。

　　老太婆眼神一動。

　　少女眼中出現淚光，但神色漠然。

　　吳錦全展開地圖觀看，劍眉深鎖。

　　「稟長上。」坑下一名大漢叫：「青上已盡，已挖至石骨，不可能有物深埋在下面。」

　　「女士蝠。」吳錦全虎目炯炯緊吸住老太婆的眼神：「地圖與石上的刻圖，到底有何用意？」

　　「這裏是埋葬靈骸的地方。」老太婆冷冷地說。

　　「沒有骸骨。」

　　「也許骸骨早化了。」老太婆苦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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