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雲中岳 > 古劍懺情記 | 上頁 下頁
二〇九


  香溪鬼叟曲東陽,他並不陌生,正是巫山雙奇的師父,巫山雙奇是厲魄古洋,和鬼爪霍天奇,正是追魂鏢的主人,而厲魄古洋的無常錐,更是可怕,上次找到瘋丐時,瘋丐說出追魂鏢的出處,他就決定到香溪找曲東陽算賬,找九幽魔域,想不到他不克成行,香溪鬼叟竟已到了河南地境。

  他心中略寬,算定香溪鬼叟無法接得下他師父的無上絕學一擊,定下心神,全心全意計意如何向兩妖婦下手。

  窮酸說他大哥已被妖婦擒走,他心中不無疑問,難以相信他大哥仍在人間,他想起勾魂手的話,說有一個相貌與他相同,但臉色青灰的青年人,與宇內三奇妖走在一塊兒,和九幽天魔作對的事。

  「哦!也許窮酸把勾魂手所說的青灰臉色青年人,看成我大哥了。」他心中自語著。

  不管是不是他的大哥,窮酸既然說鬼女人叫桂蘭英,是九幽天魔的妻子這就夠了,他必需將鬼女人擒住,從鬼女人的口中找出九幽堡的確實處所來。

  他一面思索著,一面留神前面的動靜,等機會現身擒人,同時也留神她們的一言一行。

  春帆被灌下解藥,漸漸清醒,當清楚地看到兩個鬼女人時便知大事不妙,想將身挺起,誰知念頭剛動,手脖關節劇痛徹骨,「哎呀!」他吃驚地叫。

  桂蘭英格格笑道:「年輕人,你最好安靜些,你真是廣信府葛家的葛春帆!」

  春帆怒目圓睜,他知道完了,已經被妖婦用邪術擒住了,後悔也來不及啦。

  「大爺行不改名,坐不改姓,何用多問?」他怒聲答。

  「怪事!葛春帆是個英俊的年青人。你,臉色青灰,像個從墳墓裏爬出來的僵屍,自認是葛春帆,無人敢信。」桂蘭英笑著,狀極自得。

  「你不信是你的事。」

  「嘻嘻!如果你是葛春帆,未免太忘恩負義了。」

  「呸!妖婦,你胡說八道。」

  「姑奶奶我曾對你說過,你闖大禍,你還不承認?」

  「承認什麼?」

  桂蘭英將湛盧劍在他眼前晃了晃,冷笑道:「我以為你是男子漢大丈夫,豈知是個恩將仇報的無恥匹夫,哼!假使不是要用你示眾江湖,我就該用這把劍剁碎了你。」

  春帆莫名其妙,怒叫道:「呸!妖婦,閉上你的臭嘴,葛某頂天立地!」

  「啪啪啪啪!」桂蘭英打了他四耳光,冷笑道:「不要臉!狗東西,你也配稱頂天立地?你知道你所毀的第一暖轎中的人是誰嗎?」

  「是誰?」春帆愕然問。

  「九幽堡的千金小姐和她的母親宇文長華。」

  「可惜,我該活剝了她們。」春帆咬牙切齒地叫。

  桂蘭英又抽了他兩耳光,兇狠地說:「由此便可以看出你心腸之黑。韻丫頭一念之慈,不忍見你家破人亡,在九幽堡甘願冒風險,從二堡主手中硬將你從死神中救出,護送你到武昌府,交由分壇的人送你到九江,再請人送你到南昌熊家。為了這件事,韻丫頭幾乎和叔父反臉,為了你,不知枉死了本堡多少弟兄,而你,卻毫無良心!」

  「且慢!」春帆尖叫,稍頓激動地問:「你是誰?你說什麼?」

  桂蘭英冷哼一聲,冷冷地說:「我,九幽堡的女主人,九幽天魔是我的丈夫,你還不明白?哼!你裝得很像,表情逼真,像是忘了呢?你可記得在九幽魔域地獄嶺的往事?可記得那位半途相遇,穿水湖綠勁裝的美麗小姑娘?她就是本夫人的女兒,但她是已和堡主分居十年的妻子宇文長華所生。」

  春帆大叫道:「天哪!她果然是九幽天魔的人,難怪在後面暗算我。」

  「呸!你是什麼東西,值得的丫頭暗算你?你昏了頭。九幽堡任何一個人,也足以將你打入十八層地獄,用得著堡主的千金暗算你,你太看得起自己了,韻丫頭在她父親面前苦苦哀求,替你保命。她父親勉強答允了,但二堡主堅決反對縱虎歸山,便在半途親自下手截殺,一劍擊中你的腰脊將你打落奈河。要不是韻丫頭與乃叔翻臉,拼死擋住二堡主,你能不死?總算二堡主不願太傷侄女兒的心,同時也認為你必定有死無生,這才率人退走,韻丫頭方能從容將你救出奈河,專程送你到武昌平安船行,為了你,二堡主派人火燒楓林村,韻丫頭竟也趕去搶救,晚了一步,你卻被宇內三奇妖所救,畜牲!你人面獸心,你不是人!」

  「天哪!你的話是真是假?」春帆狂叫。

  「哼!你已是將死的人,我用不著騙你。韻丫頭為人善良,救你一不是為私情,二不是為己利,全出於不忍心見你家破人亡,她不該得到這種悲慘的結局。你,喪盡了天良,不但在落馬坡重傷她的母親,更用她給你的湛盧寶劍,殺她母女在暖轎之中?你,你算是人?我恨不得立即剜出你的心肝來,看看是什麼顏色。」

  伏在不遠外的春虹,激動得幾乎發瘋,不消多想,他便知桂蘭英口中所說的韻丫頭是誰了。

  春帆更是心痛如割,狂叫道:「不!不!希望不是真的,不!不……」

  桂蘭英鳳目中殺氣騰騰,厲聲道:「你還敢故作不知道?韻丫頭因為你在落馬坡重傷了她的母親,二堡主忍無可忍,她父親也橫了心迫她自盡,恰好碰上她母親的師父巫山神姥出面索人,一怒之下,殺了巫山神姥,要我將她母女解回九幽堡處決示眾。要不是她母親被你傷的兩劍還未復原,要不是我怕韻丫頭逃走制了她的穴道,你怎能輕而易舉地將她母女毀在暖轎中。」

  春帆厲叫一聲,昏厥了。

  侍女不放鬆他,將他弄醒,春帆灑淚長號,凝然叫:「天哪?我……死不瞑目,我根本不知內情,我還以位那位姑娘在後面暗算我呢,我……」

  桂蘭英冷笑一聲,冷厲地說:「不管你知情與否,事情我必須說出,大錯已成,後悔不及。為了你,本堡死傷了無數弟子,你的兄弟葛春虹,更是本堡必欲得之而甘心的兇悍人物,早晚他難逃一死,你已經知道詳情了,在九泉之下,你也會為了你自己鑄下的大錯,九泉難安,我要挑斷你手足的筋絡,帶回九幽堡放在地獄暴屍嶺示眾。」

  春帆強忍心頭酸楚,哀傷地說:「在下並不怕死,多承夫人將內情見告,銘感於衷,生死難忘,夫人如果能將兩事相告,在下九泉心安了。」

  桂蘭英略一沉吟,點頭道:「你說吧,本夫人不一定會告訴你。」

  「謝謝夫人。其一,韻姑娘母女真死了嗎?」

  「不錯,你有朋友趕來,當然無一倖免。」

  「在下並無朋友,只有一個同行的伴當。」

  「你那伴當已追來,但本夫人已將他打發走了。」

  春帆略一回想伸劍入暖轎的光景,說:「在下並未毀了轎中的人,只遞出一劍而已。其二,賤內蕭明瑾,目下近況如何?」

  桂蘭英冷冷一笑,惡意地說:「很好,你到了九幽堡也許可以看到她的。」

  「她……她投降了貴堡?」

  「哼!說對了一半?」

  「為何只說對了一半?」

  「她投降本堡的原因,你想知道?」

  「尚望夫人見告。」

  「她為了救你,甘願投降本堡,以交換你的性命。」

  「真的?」

  「本夫人字字不假,為了她,堡主才答應韻丫頭放你一條生路。」

  春帆絕能地長嘆一聲,閉上了虎目,淚珠滾滾而下,哀傷地說:「我錯怪她了,九泉難以瞑目。」

  桂蘭英拿起神光似電的湛廬劍,冷冷地說:「一切都太晚了,我要挑斷你的手腳。」

  驀地,震耳的語聲如雷:「且慢!」

  桂蘭英主婢聞聲知警,飛躍而起。

  三丈外,春虹高大英俊,雄壯如獅的身影,站立在桂蘭英主僕面前,神色肅穆,躍然欲動。

  桂蘭英吃了一驚,訝然問:「你……你是誰?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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