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雲中岳 > 古劍懺情記 | 上頁 下頁
一七七


  吼聲未落,人馬接觸,白弔客向左閃,劍揮向馬頭。

  紅綃電劍知道白弔客想先斃座騎,怎能上當?人突然從鞍下滑去,右腳的小蠻靴勾住了鞍前的判官頭,左腳未離蹬,一滑之下,鳳劍出鞘,光華疾閃。

  兩人接觸,恍如電光石火,「錚」一聲暴響,白弔客的劍被拍得向外盪。

  「哎……」他大驚失色地叫,身不由己地向右踉蹌而退,要穩住腳步,他想乘勢退出危局。

  紅綃電劍出劍不絕情,先前她用的是劍背,這時鳳劍急轉,信手疾揮。

  「克勒勒……」蹄聲如雷,疾衝而過,奔入了村中。

  白弔客的劍斷了尺餘劍身,右耳與右頰骨飛拋出八尺外,身形仍在晃動,鮮血噴射而出,不住激射。

  第二匹健馬到了,前一隻鐵蹄飛舉,一踹之下,白弔客的屍體砰然倒地,一拋出了丈許。

  紅綃電劍在村口的柵門旁飛躍下馬,大叫道:「先佔樓房固守,快!」

  她在村柵口旁相候,讓馬群馳入,然後拉上了柵門,在馬群後撤走。

  花魔到的最快,她縱起三丈餘,越柵而入。

  李文良的馬後到一步,「砰砰」大震,馬蹄踹在柵門下,柵門踹不開,馬兒卻一聲長嘯,雙蹄立折,像一座山般倒了下來。

  不等馬兒倒下,他飛離馬鞍,也越柵門而入。

  真巧,村口的不遠處恰好有一座小廟。狂儒飛躍下馬,棄了座騎奔入廟門,一面大叫:「先到廟中暫避!隨我來,快!」

  叫聲未盡,半掩的廟門突然自開。按理,破曉時分,廟中的香火道人,該已經做完早課,裏裏外外忙了。但廟中仍然黑沉沉的,不但不見殿中有長明燈,也沒有人燒香誦經。

  暗影之中,一個青灰色的高大人影出現在廟門中,光頭上沾著雪花,用洪亮的嗓音說:「阿彌陀佛!貧僧已接收此廟,將它改為寺院,滾開!」

  聲落掌出,一掌向搶上臺階的狂儒迎面撲去。

  狂儒走了一輩子江湖,竟然走了眼,以為是普通三流人物野和尚,這一掌充其量不過百十斤蠻力而已。掌出並不快,看去毫無異樣,因此掌風亦無異嘯,平常得緊。事實上雙方照面得太倉卒,彼此間無仇無恨,怎能猝然下重手?所以他伸左手一撥,說:「借光,大和尚……哎……」

  大和尚拍出的右掌突然變抓,反手一勾,兩人的手搭扣得結結實實,左手再出,這一掌變了,變得捷逾電閃,掌勁如山,渾厚無比的異勁倏吐,「噗」一聲悶響,擊中狂儒的右肩,假使狂儒不見機扭身,這一掌將擊實右胸,大事休矣。

  狂儒感到右肩如被巨鎚所擊中,骨肉如裂,身不由己,被兇猛的打擊力打得向後退。

  他臨危自救,拼個兩敗俱傷,左腳猛挑大和尚的下陰,假使不拼而只想脫生逃命,必被大和尚拖倒,下一招更兇狠的打擊,必定緊接著光臨。

  果然不錯,大和尚不願和他拼命,火速鬆手,同時身形閃後兩步。

  狂儒立腳不牢,「砰」一聲滾倒在石階下。

  大和尚哈哈一笑,怪叫道:「原來是你!你該用崩雲掌出手的,哈哈!」

  第二個上來的人是春虹,他左手挾著回嵐姑娘,自己也感到有點元氣虛浮,但依然往上搶。

  「皇甫前輩!」他驚叫,截住廟門,不許大和尚取狂儒的老命。

  狂儒踉蹌著站住,雙腳仍未站穩。

  大和尚果然縱出了廟門,怪叫道:「他快完蛋了,不用管他。」

  叫聲中,飛撲階下,劈面向春虹撲來,一雙大掌箕張,要擊走春虹再收拾狂儒。

  春虹目下功力未復,狂儒功臻化境亦被大和尚所擊倒,他怎敢赤手空拳接招?顧不了江湖規矩,將回嵐姑娘放下,一聲大吼,伸手拔劍道:「大和尚,慢來!」

  大和尚不在乎劍,狂叫:「小輩,滾開!」

  狂儒上了大和尚的當,大和尚同樣上了春虹的當,不知指向他的是神物,狂妄的伸手抓劍,等他發覺不對,已經來不及了。

  「著!」春虹冷叱,招出「神龍舞爪」,指出的劍尖突化五道淡淡劍影,迎著抓來的大手,他見大和尚敢用手抓劍,知道對方的手定然不怕兵刃的襲擊,所以不敢全力放手搶攻,招出已預留退步,不敢使老。

  「嗤!」異嘯乍起,第一道劍影與來手相觸,中了。

  「哎」,大和尚叫,向廟門飛退,臺階上,共留下三個指頭,中指、無名指和小指,無名指和小指未分開,滴幾滴鮮血灑在銀白色的積雪中,甚是醒目。

  廟門中人影再閃,有人叫:「苦竹道友,怎樣了?」

  斷了三指的大和尚退入門中,咬牙切齒叫:「狂儒挨了我一記天龍掌,還有一個手執神劍的小輩,快!慧明道友,擒住那小輩。」

  「讓貧僧收拾他們。」出現的人影叫,閃出了廟門。

  又是個大和尚,手中有一條象徵權威的八寶禪杖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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