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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六二


  ▼第二十五章 巫山神姥

  「老夫的意思,只消你在人前一露面就非死不可。」

  「不會吧?」

  「哼!不會了九幽天魔冬夜進攻祥雲堡的陰謀詭計,以及他在你面前洩露的秘密,因你被我所救,將會被你我公諸於天下,他怎受得了?我老人家敢果斷地說,目下擒你白如霜的十萬火急信令,至少已經傳至千里之外了,不管你在任何地方出現,絕難逃過那傢伙的耳目。」

  「那……那也是無可奈何的事,晚輩總不能投奔祥雲堡,被人鄙視為借苦肉計混入的奸細吧?」

  「呸!閉嘴!我老人家帶你前往,誰敢說一句廢話?再說,有你在祥雲堡,九幽天魔進攻祥雲堡時,令堂必定偕來,你據實在令堂面前揭開九幽天魔的無恥真面目,想想看,九幽天魔的威力是否會大減?」

  竹林居士接口道:「白姑娘,不必顧忌太多了。目下確是風聲緊急,不易出面冒險。」

  蕭昆山雙眉緊皺接口道:「爹,白姑娘既然已脫離魔掌,九幽天魔會不會將冬至夜襲祥雲堡的陰謀改期?」

  魅影陰魔哈哈怪笑道:「不會的,那傢伙的性情我瞭若指掌。他極為自負,絕不會因我而改期。而且,今天已是十一月初三,還有十一天,召回各地至桐柏山的爪牙並無困難。如想找到死域山人、白龍、銀冰老叟等魔崽子,通知改期,那些自命不凡的老魔頭,是不易找得到的。即使改期,日後想再找這些老魔頭相助,不可能了。」

  蕭昆山愁眉不展,擔心地道:「假使九幽天魔此舉勢在必行,那他必定會全力截擊我們的。」

  魅影陰魔不住點頭,搶著道:「小子,你的想法對極了,但你難道不會設法避免?我老人家的長相只能在夜間趕路,白姑娘同樣不能露面,而夜間趕路同樣也絕難逃過沿途暗樁耳目,依你的想法,哈哈,咱們豈不死定了?」

  「老前輩似乎已胸有成竹!」如霜接口。

  「不錯,九幽天魔料定我老不死不會自貶身價去投奔祥雲堡,而你如果前往報信,必定急急前趕。毫無疑問,必定從武勝關入河南,或者走隋州進入山區,他必定在這些要道上佈下天羅地網,全力截擊。你猜,咱們該如何走法,方能平安到達?」

  竹林居士猛拍大腿,笑道:「妙,老前輩高見極了,雖然遠了些,但還來得及,準能趕在十四日冬至之前到達。」

  「怎樣走?爸。」

  「走漢江上行襄陽,換小舟逆唐河而上,然後由陸路繞出反走,咱們的船可以晝夜兼程,事實上花不了多少時間。只有這條路最安全可靠,老前輩之意呢?」

  「正是如此走法。但家小最好先尋地隱身安頓,換小舟而行,不然是不易及時趕到的。」魅影陰魔答。

  他們在九江口安頓家小,換舟上行,在大都市中隱身,比在窮鄉僻壤中安全得多。一葉扁舟逆大江直上,向上游的武昌府晝夜急趕。

  ***

  同一天中,八匹健馬與兩乘馬車,從江西剛進入湖廣境地,出了幕阜山區,踏入富池口巡檢司的轄地。天色不早,天空中彤雲密佈,寒風厲號,細沙般的白雪漫天飛舞,官道上鋪了三寸厚積雪。

  天色暗沉沉的,經過十里長途急趕,又碰上了大雪,牲口固然吃不消,人也相當疲乏,必須早早歇息打尖。

  距興國州還有十來里,如果不是官道有暗淡的雪光,快看不清道路了。

  一行馬車冒雪飛趕。驀地,車中傳出銀鈴似的嗓音:「前面是什麼地方?」

  高坐趕車座上的壯漢,抖掉帽上的雪花,扭頭答:「稟夫人,已過了大坡山,三里外是虎坡集。」

  「虎坡集有打尖的客店嗎?」

  「有家老店,極享盛譽。店主姓雲,名開先,綽號叫雲坡之虎。他的店稱為集雲老店,他人如其號,為地方一霸,在興國州有相當大的勢力。客店專門接待亡命之徒,招待周到,在江湖甚有佳譽。雲開先有被白蓮教收買的可能。」

  「在雲坡集打尖。其實目下江湖風雨飄搖人人自危,潔身自好超然世外的人不會有了。假使處處顧忌,江湖豈不寸步難行?小心些就是。」

  趕車壯漢加了一鞭,向前叫:「雲坡集,集雲老店。」

  「雲坡集,集雲老店。」前面的騎士高聲回答。

  一行車馬向前急馳,馬蹄揚起陣陣殘雪。

  車馬在店前停住了,一名騎士縱下馬來,踏上了臺階,迎著掀簾而出的店伙叫:「店家,可有獨院上房?」

  店伙計笑道:「有,有,客官但請吩囑。」

  「馬下槽,給上好的草料。我們有女眷,請派兩位廚下大嫂招呼。」騎士連串吩囑下去。

  店中一陣子好忙,客人被安置在三進後院上房。

  獨院中,客廳升起火盆,燈光明亮,店中派來的兩名男伙計收拾外間,內院由兩名大嫂侍候。

  梳洗進餐畢,店伙計走了。關上了店門,各自安頓。

  她們是紅綃電劍一家子,千里迢迢從貴溪趕到這座小鎮集,由這兒到桐柏山祥雲堡,還有一千四百餘里,大雪天趕路,夠辛苦的。左廂一座上房中,兩盞紗燈發出柔和的光芒,照亮全室。

  床頭安置了洗臉架,臉盆中的熱水熱氣蒸騰。床上,躺著昏睡如死的葛春虹,赤著上身,渾身的肌肉如丘,色如古銅,壯得像頭雄獅。

  許靜雯姑娘和侍女小秋,正聚精會神地替他洗傷、換藥、裹創,兩人的眼中都含了一泡淚水。

  春虹的身上,大小創口不下數處,鬼谷坪一場激拼,他幾乎送掉命。

  包紮停當,靜雯的珠淚滾滾而下,突然捧住春虹的雙頰偎上自己的臉蛋,淒然地低喚:「春虹哥!願上蒼保佑你醒來,康復、平安。」

  小秋洗淨了手,將臉盆端走,在房門口扭頭柔聲道:「小姐,請早早歇息吧,這兒有小婢照應,四天三夜你衣不解帶寸步不離,鐵打的人也吃不消,何況你曾經受過玄陰赤陽掌襲擊過呢?」

  靜雯慘然搖頭,道:「小秋,你自己早些安頓吧,我今夜仍得守住他。」

  小秋長嘆一聲,出房而去。不久,她重新轉回,同來的是紅綃電劍。

  床上的春虹已蓋上了棉被,只有頭部露在被外。

  「孩子,他怎樣了?」紅綃電劍趨榻前焦急地問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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