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六九


  「是,到廣信府宰了葛春帆。」

  「呸!你們已把他嚇跑了,還要本夫人白跑一趟?」

  「他逃隱在西北靈山之下。」

  「你為何不親自跑一趟?」

  「家兄不想殺,但在下卻認為非殺不可。故而,在下不能出面,有勞夫人的大駕。」

  「尊駕帶路?」

  「不!廣信分壇的弟子已掌握葛家的線索,夫人可到那裏一問便知,在下立即傳訊廣信,不勞夫人貴心。」

  花魔略一沉吟,頷首道:「好!一言為定。」

  李文良擊掌之下,道:「一言為定,咱們擊掌。」

  花魔擊了掌,李文良將珠囊拋過道:「祝順利,小心窮酸。」

  花魔驗了珠,塞入懷中冷笑道:「窮酸是本主人的死對頭,他逃不掉的。」

  「後會有期,在下告辭。」李文良行禮後退走。

  花魔回了一禮,道:「十天之內,你可派人到廣信分壇問消息,事後本夫人無法找你。」她再向塌崖瞥了一眼,對侍女們說:「在左右找巖穴,看是否有通向陷塌處的活路,如果找不到,我們要挖掘塌崖,將霜兒的屍體挖出來,動手。」

  一名待女扭頭指向東北,苦著臉道:「稟夫人,大火將燒到這兒了……」

  「別管火,燒到再說,快!」花魔焦躁地大叫。

  大火燎原,循谷燒來,花魔一群人來不及挖,大火已近,她只好帶著侍女淒然離開。

  他們走後不久,心如師太帶著許姑娘瘋狂地在谷端奔忙,要找毀了她蟠龍庵的對頭。

  ***

  瘋丐曾政不甘寂寞,早帶著人抄小道出了雲嶁山區,無蹤無影,無處可尋了。

  李文良正是九幽魔域李文宗的親弟,也就是在地獄嶺現身截擊葛春帆的厲鬼臉的怪人。

  論年齡,他僅四十出頭,但在行道江湖期間,身上留下了無數傷痛,變得形如厲鬼,性情比其兄兇暴殘忍,野心之大,比他的哥哥九幽天魔更為強烈萬倍。

  這傢伙與他哥哥的左右手葉夫子嵩岳最為投緣。因為葉夫子人雖無縛雞之力,但心腸之狠,野心之大,超人一等。兩人的性情極為相近,但他和堡中的爪牙卻不甚相得,人緣不佳。這點與葉夫子大為不同,葉夫子甚得人緣。

  離開了雲嶁山區,李文良一群人便改變了裝束,隱起行藏,除了他自己的黨羽,誰也不知他們的身分。他暗中派人盯住了花魔,看花魔如何向靈山隱居的葛春帆下手。一顆師魚毒珠,他便輕易地實現了借刀殺人的毒計。

  雲嶁山區中大火燎原,風乾物燥,附近又沒有村莊,也沒有人敢到山區裏救火,直燒至第三天的凌晨,方被一場暴雨撲滅。

  花魔帶著六名侍女,取道走醴陵,進入江西地境。他並不急於趕路,反正師魚毒珠已到手,廣信府的葛春帆僅算是江湖中的三流人物,殺之不費吹灰之力。即使窮酸和傳說中的青年高手,仍在暗中護翼,自信足以應付自如,用不著匆匆趕去。

  她慢慢向廣信府趕去,而另一名侍女卻先一步前往召集助手至府城等候。為了一顆師魚毒珠,她不惜用人命作為交換的條件。

  ***

  雲嶁山的大火在燃燒。靈山洞中,一雙男女也在燃起了愛情之火。

  洞門崩塌,千噸巖石封閉了洞口。這座洞門不知是何人所造,反正是年深久日的古老建築,春虹按得太猛,一下子便將洞門衝得加快陷落,門上石,經不起突然的震動,猝然崩塌堵住了洞門。

  內滑的洞門終於停止了滑動,「噗噗」兩聲悶響,春虹和如霜撞在一塊兒,同時衝倒在石壁下。

  春虹感到天昏地暗,頭暈目眩,好半天才恢復了神智,只感到頭部和肩部痛得直冒冷汗。右肩被蒙面人四指掃中的劍痕也奇痛難忍。

  「我受傷了。」他想,洞中伸手不見五指,鼻中灰土氣味令人有窒息的感覺,但十分溫暖而乾燥。

  他搖了搖昏眩未退的沉重腦袋,讓腦袋清醒些,然後抽起上身。下身似乎被一個軟綿綿的物體所壓住,鼻中嗅到了若有若無的淡淡幽香,他感到十分詫異,伸手向下摸,天!摸到了一個人體。他用手將壓在下身的人體推了推,大聲叫喊:「你是誰?你是誰?」

  如霜已經暈厥,不省人事。他得不到反應,便抽出麻木的腿摸摸腰帶,發現百寶囊仍在,使掏出了火摺子打燃。洞中灰塵瀰漫視度不良,但他一瞥腳下的人體,便看清是誰了。

  「白姑娘,白姑娘!」

  他吃驚地叫著,急急滅了火摺子將人扶起,按人中穴,在她背後拍了一掌。

  火摺子熄滅的剎那間,他眼角瞥向身旁不遠站了一隻猛虎的形影,但他並不害怕,只顧救人。

  如霜醒得很慢,黑暗中,春虹看不到她身上是否有傷,感到沒有動靜,心中一急,便忘了男女之嫌,伸手向她的左胸下摸,想試試是否仍有心跳。

  這一按壞了,如霜恰在這時清醒。首先感覺到有一隻大手落向她的左胸下方,這地方極為敏感,怎能讓人觸摸?加之她根本不知身在何處,洞中又黑漆漆伸手不見五指,無形中增加了她的恐懼感。

  「哎呀!」她尖叫,本能地出手自衛,左手一撥,格開了按下的大手,右拳疾飛,全力搗出,雖然剛醒來用不上勁,但這一拳的力道也相當沉重。

  「哎……」驟不及防的春虹大叫一聲,仰面便倒。

  ▼第十一章 死裏逃生

  如霜剛從昏迷中醒來,發覺胸前一隻大手按到,出於自衛的本能,猛地格開來,掌同時一拳搗出;她雖剛從昏迷中醒來用不上勁,但這一拳的力道也相當沉重。

  春虹驟不及防,這一拳來得太突然,「噗」一聲正中下顎,打得他身軀一震,「哎」一聲驚叫,仰面便倒。

  如霜一躍而起,黑暗中看不見形影,由聲響中可分辨出按她的人被擊倒。但分辨不出是春虹的驚叫聲,不加思索地一腳掃出。

  這一腳把春虹打清醒了,經驗告訴他對方定會繼續緊迫進攻,更沉重的打擊必將接踵而至。

  他顧不了口中出血,也顧不了頭腦昏沉,立即向旁急滾,同時大叫道:「白姑娘,住手!」

  如霜沒用手,用腳,一髮之差,沒掃中,她總算聽出了春虹的口音,吃了一驚,退了一步叫:「是葛兄麼?你可無恙?」

  春虹狼狽地爬起,苦笑道:「你昏迷不醒,我按了你人中穴和拍命門,你卻一無動靜,我以為你……所以想探……察看你是否還有心跳,差點兒被你把頭打破,危險。」

  「唔,抱歉,我不知是你,葛兄,這兒是什麼地方?沒有光,煙塵嗆鼻……」

  「白姑娘咱們被活埋在靈山洞裏了。」

  如霜想起了洞口塌下時搶救春虹的情景,駭然道:「我們都未死,進了崖穴裏了?」

  「不錯,離死是不遠了,假使近期內咱們不能破洞而出,這兒將是你我埋身之地。」春虹懊喪地答道。

  叭一聲輕響,如霜亮了火摺子,看到煙塵滾滾中春虹肩上的血跡驚叫道:「春虹兄你受了傷?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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