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雲中岳 > 古劍懺情記 | 上頁 下頁
六八


  春虹的衝勢奇急,如霜奔來的衝勢也夠兇猛,剎不住腳步,兩人同向裏面跌去。

  石門寬不足五尺,高亦不足六尺,向內滑動的速度奇快,上面的崖石沙上轟然下墮,砸在如霜身後不足三尺處,眼前一黑,洞口已被千鈞砂石巖塊所埋住,大地不住搖撼,兩人被活埋在裏面了。

  「天啊!」花魔絕望地叫,向後飛退。她跟蹤追到,眼看沙石以雷霆萬鈞的聲勢下砸,她只好後退逃命。

  由於藏真洞倒塌的教訓,所有的人都深懷戒心,崖壁發出了響動,他們大吃一驚。一朝被蛇咬,三年怕井繩,他們不約而同向外面空曠處奔退,誰也沒有留意花魔的神色。

  二堡主退得比任何人都快,自然看不到花魔的異樣神色。另一個奉命擒下春虹的蒙面人走避不及,被活埋在距洞口不足兩丈處,蹤跡不見。

  「真糟!這鬼地方!」二堡主頓足大叫。

  花魔在煙塵滾滾的外面,呆望著崩塌的崖壁,鳳目中掛下兩行情淚,低低地哀傷自語:「可憐的孩子!可憐的孩子……」

  二堡主怪眼中殺光暴射,不住揉動被春虹拍中的手肘,向不遠處旁觀的群雄大喝道:「諸位還不走麼?難道要老夫請你們不成?」

  群雄曾看到這傢伙超人身手,不得不忍下一口惡氣,紛紛各奔前程。一場雲嶁山尋劍的轟動江湖大事至些煙消雲散。之後,江湖中流傳著出現了蒙面高手的消息,卻沒有人知道這些蒙面高手的來路。

  奼女司馬碧瑤走在最後,她向塌下的山崖幽幽一嘆道:「我害死你了,但你既然不是貪心尋劍而來,為何不跟瘋丐走?」

  她卻不知,春虹根本不認識瘋丐,更未照面,怎能和瘋丐走?

  二堡主等群雄走完,又向包少堡主下逐客令:「包志堅,你真要老夫趕你上路?」

  包少堡主見花魔仍然癡立,膽氣一壯,冷冷地道:「尊駕到底是誰?敢亮名號麼?」

  「我只問你走是不走?」二堡主的語氣更冷。

  「神水堡的人,從不受人指使。」

  「好吧!就在這兒埋葬了你們。」

  「不見得。」包少堡主怒吼,舉手一揮,五名錦衣護衛左右一分,六枚梅花神弩吐出了袖口,嚴陣以待。

  花魔倏然轉身,臉色陰沉,向包少堡主道:「志堅,你走吧,你的手下死傷已夠慘重,該保全實力了,不然你將回不了神水堡。」

  包少堡主也知道無法佔便宜,六具梅花神弩對付七個超塵拔俗的高手凶多吉少。看花魔沒有相助聯手意思,他只好乘機下臺,但心中對花魔生出了無窮反感,臉色難看之極。

  他的神情逃不過聰明的花魔,她悄然舉手向包少堡主身後指。

  包少堡主扭頭一看,倒抽了一口涼氣,怨恨花魔的心念一掃而空。他身後十餘丈密林之前,十八名同一裝扮的蒙面人,一個個屹立在樹根下,如同一群幽靈,何時來的?他莫名其妙,不消猜測,雲嶁山附近,蒙面的神秘客絕不止一兩批,可能到處都有這些神秘客埋伏著。

  他一咬牙,道:「小婿只好忍下這口惡氣,山高水遠,終會有會面的一天。如果他們是九幽堡的人,不該對小婿如此無禮,小婿將稟明家父,與九幽堡斷絕往來。請問岳母是否和小婿一起離開?」

  花魔搖搖頭,揮手道:「令尊面前,不必提九幽堡的事,免得傷了和氣。同時,你無法證明這些人是九幽堡的人,是麼?你走吧,我還得等上一等。」

  「這些傢伙恐怕……」

  「不打緊,他們還不致於公然找我的晦氣。東海奇域的蕩魂香雖不是歹毒的玩意,但即使是絕頂高手也很有所顧忌,快走吧。」

  「好,小婿先走一步。」

  包少堡主帶著人走了,花魔方向二堡主恨恨地道:「李文良,你滿足了麼?」

  二堡主冷冷一笑,問:「滿足什麼?白夫人。」

  「本夫人所要的人,都死了,你還不滿足麼?」

  「在下也很遺憾,未能羅致一個有志的青年人。」

  「當然你很遺憾,竟然有人將你迫退丈餘而接不下招,你能不遺憾?哼!本夫人恨不得戮你一百零八劍,方消心頭之恨。」

  「白夫人不嫌言重了?為了一個小後生,你覺如此怨恨?」

  花魔臉面鐵青,幾次要將如霜是她的女兒的實情說出,但卻又忍住了。她不能遷怒李文良,如霜又不是李文良所殺,說出來反而影響她自己的聲譽,強忍心中痛楚,轉過話題問:「你打發人離開,是有話對本夫人說麼?」

  「在下正有話說。」

  「如果是私事,免開尊口。告訴你,即使是張教主的事,本夫人也不太感興趣。」花魔搶著說。

  「在下也知白夫人對張教主的事不感興趣,告訴你,彼此彼此,在下也有同感,只對自己的事熱衷。」

  「有話快說。」

  「白夫人可知廣信府葛家的事麼?」

  「當然知道,你九幽堡竟作出這種莫名其妙的怪事,把江湖搞得人心惶惶,底細漸洩,真是豈有此理。」

  「白夫人只知其一,不知其二。」

  「夠了,夠了,連一個三流角色也從九幽魔域中逃出,你說上一萬個理由,也難令本夫人心服。」

  「依白夫人之見……」

  「早該斬草除根。」

  二堡主李文良一笑,轉過話鋒問:「白夫人可記得家中的師魚毒珠麼?」

  花魔鳳目放光,突又沉下臉道:「小氣鬼,不提也罷!」

  李文良哈哈笑,道:「白夫人如果有興趣,在下願奉送,如何?」

  「不稀罕。」

  「呵!稀罕得很。普天了下,僅此一顆,無色無嗅,入喉必死,與你東海奇域的河豚奇毒所製的南柯散性質相同,但卻無異味,太妙了。想當年,夫人在小瀛州毒殺玄武門老少三代弟子三十六人,卻被十二人逃脫,幾乎被這十二人毀了東海奇域,原因便是南柯散中有淡淡的腥味,被他們發現而功敗會成。假使用的是師魚珠,結果便用不著在下說了。」說完,他在懷中掏出一隻指頭大的鮫皮小袋,解開袋口,倒出一顆指大的水晶形透明珍珠,晃了晃道:「先在水中一浸,再在飲料食物中一滾,任何人吃了這些飲料和食物必將渾身僵死,絕無救藥。端的歹毒絕倫,世無其匹。」

  花魔撇撇嘴,故作輕蔑地道:「比南柯散更毒百倍的毒物,本夫人已從一種海中異蛇體內找到了,已用不著師魚珠,尊駕還是留著好了。」

  李文良已看出花魔的心意,道:「如果白夫人能勞駕走一趟廣信府,不管夫人是否需要此珠,在下立即奉送。」

  「走一趟廣信府?見鬼!」花魔要珠的心意已經透露了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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