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雲中岳 > 古劍懺情記 | 上頁 下頁
四七


  「你也別想。大爺的穴道已閉,你想一下子制住肩井穴,沒那麼容易,大爺卻止住你的致命所在。」

  兩人都不肯放開,力道慢增,兩方的護身神功都了不起,誰也傷不了誰,到後鬼女啞著聲音道:「你我同時……同時放……放開。」

  「我同意。」他也虛弱地說。

  「放!」鬼女喊,手上鬆了勁。

  兩人同時鬆勁,一推一掀,一左一右滾開了。

  鬼女飛躍而起,正待撲上,耳中銀鈴似的吼聲入耳:「怎麼回事?不許再動手。」

  鬼女怔住了,想起剛才的情景,鬼臉上更紅更鬼。

  春虹也一跳而起,聽到了嬌叱,突然站住扭頭看。「咦!是你。」一個熟悉的清脆聲音訝然喊。

  他循聲看去,也感到意外,三丈外一座怪石頂端,安坐著兩個人,一個是在常山城結交的俏書生白如霜,另一個是告訴他到這兒可以找到瘋丐你碧衣女郎,八怪之一的奼女司馬碧瑤。但他並不知奼女的名號,只知他是個非常人而已,武陵一面之交,他對這位不拘世俗的女郎印象甚深。

  一男一女並坐在石上,男子恍如玉樹臨風,女的風華絕代,好一對天生的佳侶。看情派,兩人早坐在那兒了,剛才的情形,當然盡入目中。

  他感渾身燥熱,俊面如火燒,被一個女人壓在地面上掙命,太不成話了,難怪他羞愧得幾乎找地洞鑽。

  白如霜似羽毛,輕飄飄地墜下了怪石,喜極欲狂地掠來,俊美的臉泛著令女孩心動神搖的微笑。

  碧衣女郎也輕輕地飄下怪石,並肩掠到。

  鬼女一聲輕笑,迎上叫:「嘻嘻!原來是八怪中的奼女司馬碧瑤,咱們又見面了。慢來!」

  一男一女迫近至丈內,來意不善。

  春虹一聲不吮,向旁的草葉中一鑽,走之大吉。

  白如霜大急,尖叫道:「葛兄,請留步,請留步……」

  春虹不理她,她只好拔腿便追。

  鬼女一聲嬌叱,閃電似的撒下大鉤,叱道:「不許管我的事!」

  「不要臉。」奼女冷叱。拔劍、截出、出招,撲進,劍虹如電,風雷俱發,攻向鬼女的左胸,迫鬼女自救。

  鬼女說聲:「來得好!」大鉤反盪,兩人展開生死相拚。

  白如霜卸尾急追,追入草叢,一面大叫:「葛兄,請留步,請留步啊!」

  鬼女和奼女交手,勢均力敵,三丈內草飛土揚,十招內變招捷逾電閃,八方躍騰,沒有兵刃相觸的聲音發出,兩方都在找空隙而入,招一發即變,令人眼花撩亂,變化太快了。

  司馬碧瑤面上始終保持著冷嚴從容揮劍,飄掠如鬼魂,一沾即走,她不想和沉重的大鉤硬對硬,劍太輕了,不宜和重兵刃接觸。

  鬼女的大鉤攻勢如狂風暴雨,五十斤的重傢伙在她手輕如鴻毛,在武林後起之秀中,她的造詣值得驕傲,和八怪七魔相比已無遜色,難怪她敢和老一輩的人叫陣。

  春虹肩肚都有傷,只用了八成輕功急掠,後面的白如霜比他快,不到里把路便追上了,焦急地向他呼喚:「葛兄,請聽我說幾句,然後隨便你去。」

  叫聲如在耳旁,春虹知道這位書生了得,扔不掉了,只好停步轉身,苦笑道:「白兄,不用說了,丟人現眼。」

  白如霜抹掉鬢角的汗水,呼出一口長氣,走近嘆道:「怎麼回事,我只看到醜鬼女扛了一個人,沒到想會是你,勝敗常事,你怎麼拿不起放不下?真是。」

  春虹仍不住搖頭,道:「你知道,我一個大男人,被一個女人擒住壓在地上,怎不令人愧死?」

  「那鬼女廖春萍乃是新近成名的武林五兇之首,功力之高,與老一輩的名宿相較並不遜色,敗在她手下……」

  「誰敢說我敗在她手下?」春虹正色搶問。

  「咦!不是你說被她擒住嗎?」

  「胡說!她和九疑老人、蛇魔,還有什麼青羊羽士、白弔客等等,五個人也無奈我何。我躲在草叢中運真氣療傷,這鬼女人出其不意將在下點昏。」

  「天哪!」白如霜驚叫,走近扶住他又問:「你受了傷?」

  「小意思,謝謝你的關注,你快轉回相助那位碧衣姑娘,我得找地方療傷。」

  「不!那是奼女司馬碧瑤,鬼女和她決鬥了兩次,彼此勢均力敵,料也無妨,要緊的是你的傷。」

  白如霜一面說,一面焦急地打開百寶囊,取出一顆紫色丹丸,拉過他的手,將丹丸納入他的手中,誠懇地道:「葛兄,不要見外,由你的輕功看來,你的內傷算不了什麼。這是家叔調製的紫金丹,可起死回生保命護身,請聽小弟的勸告,服下在這兒運功,當有神效,小弟替你護法。」

  春虹感到白如霜的一雙手溫和膩滑,晶瑩潔白,柔若無骨。老天!根本不信這雙手是練武人的手。白如霜不但言詞懇切,俊美的臉上充滿了關注,焦慮、懇求等等神色,令他感到一陣溫暖湧上心頭,突然激動得把白如霜抱住,感激地低語道:「白兄,兄弟珍惜你這份友情和關心,我無話可說,只能永銘心間。」

  白如霜在他的懷中略為掙扎,似乎渾身引起了輕輕的顫抖。春虹真傻,傻得仍不知道白如霜是個女人,雖然他鼻中嗅到了醉人的幽香,和感到對方身軀有奇異的變化,卻仍認為白如霜是公子哥兒,用香熏衣不是怪聞,並未留心分辨,慢慢放手,自顧捏碎丹丸的蠟衣,吞下丹丸坐下,閉目垂簾行起功來。

  白如霜的俊臉紅似西天晚霞,呼吸急促,默然注視著春虹,臉上的表情瞬息萬變,不住喃喃自語:「這傻大個兒,傻大個兒……」

  不久,春虹一躍而起,大笑道:「白兄,你的藥了不起,裏面似乎有一種稀世至寶。」

  白如霜臉上紅潮仍未退盡,嫣然一笑問:「是什麼稀世至寶?在常山時,你說你曾讀過三墳五典八索九丘,必定是博覽群書的才子。」

  「別挖苦人好不?」春虹急急打岔,又道:「恐怕是產自東海的千載文貝,可以舒經活血,補骨健脾,是麼?」

  「嘻嘻!你的口氣十分肯定,說對了。葛兄,傷怎麼樣了?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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