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雲中岳 > 古劍懺情記 | 上頁 下頁
四二


  春虹早算定這傢伙會從右面轉身,右轉便於出刀自衛,料中了,樹枝來勢如電,一閃即至。

  「哎呀!」錦衣大漢叫,身軀仍在旋轉,左肩窩上,樹枝入肉兩寸餘,怎吃得消?

  「噗」一聲單刀跌落草中,「嘩啦啦啦」也碰在矮樹上,枝葉搖搖。

  枝葉影中,鑽出由側搶到的色魔,枝濃葉茂,看不清人影。他只覺得有人而來,連樹枝葉也向他迎面壓到。他還以為是春虹,一聲怒嘯,純鈞劍本能地揮出,劍過無聲,但見電光一閃,血花飛濺!

  糟了!殺錯了人,錦衣大漢被他一劍擊成兩段,上身下身,齊腰而斷,肚腸外流,兩截屍身摔倒!

  他鬼靈精,一聲不吭,也溜之大吉。殺了神水堡的護衛高手,屠龍客豈會饒他?他雖不一定怕神水堡,但彼此之間有交情,鬧起來大家臉上無光,目下溜了,正好嫁禍在葛春虹的身上。臨行時,他拾起大漢的梅花弩放入懷中,向側方悄然而走,逕自走了。

  ***

  春虹向山下悄然退去,遠出三里外,無意中進入了山區,向南到了一座山腳下往草叢中一鑽,諒包少堡主即使有上千人馬,也找不到他所藏的地方。

  他放下姑娘,毫不客氣地為她寬衣解帶,對一個垂危的傷者,他眼中沒有男女之分。

  「小妹,忍著點兒,我替你裹傷,你可有金創藥?」他一面動手,一面問。

  小姑娘正是他在竹山鋪結交的許靜雯姑娘,月白勁裝的右下半身,已被鮮血染紅了。她臉色蒼白,神情遲鈍,但仍可說話,閉上了鳳目,虛脫地道:「大哥,先解我的左臂儒穴,我……我……我自己包傷!」

  春虹解了她的臂儒穴,沉聲道:「不行,你的右臂被射穿,再亂動內腑會迸裂,信任大哥,不許亂轉念頭。」

  姑娘穴道解開,緩慢活動臂膀,事實上,她流血過多,已經渾身脫力,想包傷也力不從心,仍低聲拒絕著:「大哥,我……我自己來……」

  「不許亂說,你一個小娃娃,我怎能讓你胡鬧?再亂動我點你的穴道!」

  姑娘只好依他,輕聲道:「我懷中有極好的金創藥。」

  「光是金創藥不行,可有救傷丹?」

  「有,在玉瓶中!」

  春虹將傷口的衣裳移開,用巾抹掉血跡,一面道:「還好,弩箭不帶倒叉尖,差點兒傷到腑膜了,好險,小妹,你將有十天半月下不了床!」

  他打開姑娘的百寶囊,吞丹、上藥、包傷,他的雙手巨大壯實,但卻輕柔極了,手法十分純熟,姑娘羞得不敢睜眼,卻又會在眼縫中向他偷瞧。

  包好了傷,他幫她理好衣衫,驀地,他聽到她吁了一口長氣,用感情的聲音對他道:「大哥,你雄壯得像頭雄獅可是,你的手多溫柔!」

  他哈哈大笑,道:「假使手重些,你豈不傷上加傷了?呵呵,小妹,你怎麼到湘東來了?」

  「大哥,我不能來麼?」她微笑頑皮地問,臉上羞意未退。

  「我來找人,你是來找劍的?」

  「我來看熱鬧的,目下有不少人往雲嶁山趕,你找誰?」

  「我找瘋丐曾政前輩!」

  「哦!這老瘋子早些年確在這兒逗留。」

  「目下呢?」春虹急急地問。

  「目下嘛,恐怕不在了。」

  「真糟!」春虹跺足長嘆!

  「大哥,你找他幹什麼?」

  「找他治傷……」

  「什麼?大哥你有傷?」姑娘焦急地搶著問。

  春虹搖頭苦笑,道:「不是我,是我大哥,在半年之內如果找不到曾前輩,我大哥這一輩子完了。小妹,你確知曾前輩近年不在這兒?」

  姑娘不住點頭,慢慢地道:「十年前,孤舟大師坐化,曾老瘋子在三年後才知道消息,先後才來了兩次,之後便不再來了!」

  「小妹,你怎知道?」

  「我就在東面的蟠龍庵,所以知道。」

  「咦!你的語音並非這兒的人呀?」

  「傻大哥,不是這兒的人,便不能在這兒學藝?」

  春虹抱起她,舉步便行,一面道:「到令師的寶剎,你指引方向,令師上下如何稱呼?」

  「家師佛名心如。」

  春虹不住思索,不住輕唸:「心如……心如……唔!你的功力修為不錯,令師當是名人之輩。在竹山鋪,你不受色魔的迷魂魔眼所惑,我便知令師定是佛門高人,但……但我似乎沒聽過令師的名諱。」

  「家師早年在江湖的綽號,尊稱為菩提聖尼。」

  「哦!難怪!是菩提老前輩?」春虹爭著叫,稍頓又問:「你怎麼又碰上那狗東西左丘光的?」

  「我正要入山,在路上碰見了嘛。大哥,你上次搭救的宇文姑娘怎樣了?」

  「不知道,她沒追上色魔,卻碰上了三奇妖。」他將那天的事慨略地說了!

  姑娘靜心地聽,許久才突然問:「大哥,那個宇文姐姐太美了,你……你不對她……」

  「胡說!」春虹打斷她的話,笑罵道:「你這小丫頭!」

  「我十六歲了。」姑娘也打斷他的話,羞笑著叫!

  「十六歲還不小?呵呵!」他開心地笑道。

  姑娘神色一怔,道:「大哥,你如果對她一見鍾情,對她有意,我可以助你一臂之力,為你,我可以幫你作任何事!」

  「胡說,你簡直是……簡直是人小鬼大?」

  「絕不胡說,從你急於救她的舉動看來,如果不是對她有情,絕不會如此關心她的安危。」

  「你想到哪兒去了?方才我聽你叫了一聲,便不顧一切救你,難道這……算了,不說也罷!」

  「大哥,你也是關心我,我謝謝你,只是……我不知如何報答你才好,只好為你做任何事。」她幽幽地說。

  「別廢話了,由這兒下去,大概可以趕到大路啦。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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