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雲中岳 > 古劍懺情記 | 上頁 下頁
三九


  這就是目下的雲嶁寺,荒草淒涼,深山寂寂,聽不到暮鼓晨鐘,看不到沙門的身影,虎豺出沒,豺狼夜巡。

  從茶陵入江湖,沒有官路,但這條路卻稱為大路,通過兩省交界處的山嶺,這一帶除了山,很少看到平原。

  由大路進入雲嶁寺是不可能的,山距大路南面有十餘里,有一條小徑岔入山麓,這條路只可容樵夫行走,附近村莊不多,事實上這條路有些地方已不可能分辨。

  分道處有一個小山村,叫做小江口。這個村的東面,是蟠龍溪和巫溪,南流會合黃雪大溪,兩溪從北面蟠龍山流來,會合後再滾滾而下。

  村東數里,有一座蟠龍庵,由一個老尼姑主持,佛名叫心如。據說,這位年過古稀而又十分朗健的師太,五年前方來至此庵。每年,總會有一個騎馬的美少女前來和她盤桓一月光景。但不論任何人,也摸不清這位心如大師的底細。

  今年,那位騎馬的北方姑娘,已經來了好些天了,但附近的村人卻很少看見這位操一口官話的美貌女郎。

  小江口村在三岔路西南,東面即蟠、巫二溪合流處,小徑沿溪南下,繞入深削的叢山中。

  進入小徑,左面是小溪,右側是一片草色枯黃荊棘叢,更外是矮林,伸展至山根之下。

  一群錦衣大漢前導,接近了三岔口。

  東面江西永寧方向,兩匹健馬狂奔而來,看著來至切近在三岔口後了。

  兩名錦衣大漢走在前面大喝道:「緩下座騎,不許闖道。」

  兩匹健馬勒住了,馬上騎士是穿黑勁裝的大漢,穩坐雕鞍,神情有點不愉快,瞥了對面緩緩而來的人群,一個冷哼一聲,鼻中噴出兩筒寒氣,向同夥說:「三弟,你說,這傢伙是一品大員呢,還是一位王爺?」

  「大概是王爺。即使是一品大員,也不會有這麼多護衛,神氣著哩!」同夥皮笑肉不笑地答。

  兩名錦衣大漢向前走,後面的人也不停止,他們兩人自然也不能停下,一名錦衣大漢高聲喝道:「閃到一旁,呔!馬攔路中幹什麼?」

  兩黑衣大漢不加理睬,先前與同夥說話的人問:「喂!護衛大人,你可知道江口在何處?還有多遠?」

  兩錦衣大漢牛眼一翻,正待發作,中段坐在一乘軟兜上的少堡主包志堅,突然亮聲道:「停下!」

  人群停止,軟兜向前抬,軟兜後跟著雄壯如獅,臉上泛著笑意的葛春虹,他並無暫充包志堅隨從護士的意思,只是好奇看個結果而已。他在這群人裏,地位超然,可以任意往來走動,不受束縛,而包志堅的護士們,每一個人都有固定位置,是不可以隨便移動的。

  軟兜在兩匹健馬前停下,包志堅踏上地面,八名錦衣大漢左右一分,雁翅而立。

  「喝!好神氣!」馬上的大漢怪叫。

  包志堅向一名隨從略揮大袖,淡淡一笑道:「問問他們是何來路?哪條線上的?」

  「是!屬下遵命。」護衛最後一人躬身答。

  馬上的大漢哈哈大笑,笑完道:「我楊某人招子不中用了,這廝的長相和排場都像一位王爺,滿口江湖話卻洩了他的底,見鬼!」

  錦衣大漢大步走近馬前,大聲道:「亮萬,兩位。」

  「你在問誰?」馬上大漢問。

  「就問你。」錦衣大漢不客氣地說。

  「喝!你他媽的,那來的走狗,對你家老爺也能這樣問話呢?」馬上大漢大聲道。

  「閣下不回答?」錦衣大漢怒問。

  「去你娘的!」馬上大漢一聲怒喝。

  包志堅冷喝一聲:「做掉他!」

  錦衣大漢一聲「屬下遵命。」手上大砍刀閃電似的砍落。

  馬上大漢也一聲怪叫,伸手去取馬鞍旁的長劍。

  可已太晚了,錦衣大漢身手不俗,赫然可以名列高手之列,一刀砍下,快如電閃,只聞「嚓」一聲,馬頭被砍掉一半。

  馬上大漢知道要糟,立即騰身側閃,伸手拔劍,不錯,劍被他拔出了。

  錦衣大漢不等馬兒倒下,從馬背上一躍而下。

  馬上大漢一聲怒吼,挺劍迎上,劍氣襲人,龍吟震耳。

  錦衣大漢刀出「五花蓋頂」,挫身從下盤揮刀一旋,一聲暴響,長劍突然飛出三丈外,火花飛濺。

  馬上大漢「哎呀」一聲驚呼,晃身急退。

  「納命」,錦衣大漢叫,貼身迫人,但見刀光一閃,血花濺出,有人倒了。

  馬上大漢「啊」一聲慘叫,胸前大開膛,向後便倒。

  「蓬!」馬倒了。

  「噗!」人也倒了。這不過是極短暫的事,從包志堅下令殺人起,至人馬同殺死,為時極短。

  馬上大漢的另一同伴見狀大驚,急拔劍躍下馬背,怒喝道:「你們光天化日之下竟敢殺人。」

  錦衣大漢怒喝道:「不識時機,你及早準備後事吧。」手中大刀一招斜劈,那大漢急出劍招架,錦衣大漢招式沉猛,劍向外急盪,錦衣大漢身形一閃,側過身,手中單刀擱在了大漢的咽喉,相距一寸,再推進就見血光了,那大漢一是暴退,一是挨刀送命,動都不敢動一下,既不敢丟刀暴退,一退可能送命。

  包志堅喝聲到了:「留下這人,尚有用處。」

  錦衣大漢一聲怒喝:「丟劍!」

  一招不到,即受人制,那大漢臉色死灰。

  錦衣大漢押著那大漢往回走,到包志堅前邊,喝道:「跪下!」

  那大漢略一遲疑,押著他的錦衣大漢單刀倏落,那大漢右肩挨了一刀背,膝彎也同時挨了一踹,不由他不不跪,「噗」一聲雙膝落地,單刀仍平擱在他的肩上,刀鋒貼著頸皮,森森寒氣令他汗毛直立。

  「閣下,把你十八代祖宗的名號,從墳牌上背誦出來。」錦衣大漢陰森森的喝道。

  包志堅卻搖手阻止,含笑問:「朋友,高姓大名?」

  「在下姓田,名……名肇基,綽號飛……飛天鼠。」

  「難怪你的下馬輕功如此高明,原來是長沙幫的高手,失敬、失敬。閣下至此有何貴幹!」

  「田某奉命追蹤一個在醴陵湘東客棧打了敝幫手下的少年。」

  「那少年姓甚名誰?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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