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雲中岳 > 古劍懺情記 | 上頁 下頁 |
二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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中年人仍保持友好的神情,笑道:「本堡送客,就是這種儀式,各位別怪。請聽在下說出路徑,各位可以斟酌斟酌。請看,這兒出山有四條峽谷。對面是南谷,但本谷稱為陰冥路。小河叫做奈河,相當刺耳。東面,叫輪迴谷,稱為極樂天。後面是北,叫做地獄嶺。至於各位想往何處走,悉從尊便。」 四個男女臉色大變,葛姓的青年抽口冷氣問:「總管,這麼說來,貴堡就是傳說中的九幽堡?」 中年人含笑點頭道:「不是傳說,而是鐵的事實。」 「貴堡主就是九幽天魔李文宗?」葛姓青年往下問。 「不錯。」 「在下不信,九幽天魔不會如此年輕。」 「信不信在你,敝堡主今年確是五十歲了,只是護顏有方,看去與各位年歲相若而已。」 「看來,咱們得向人間告別了。」葛姓青年絕望地說。 「不,各位仍有機會脫險的,不可小看了自己。」中年人接口,似在善意地鼓勵他們。 姓唐的青年強按心神,問:「閣下能否示知四條峽谷所通的處所麼?」 中年人搖頭道:「恕難奉告。各位如果能出山,不消打聽也可知道。」 「奈河流向何處?」 「水流通大海,恕難奉告。各位的兵刃原璧奉還,可以憑你們的造詣出山。不送了,願能再見,祝福你們。」 中年人將劍一一遞過,唐姓青年突然拔劍叫:「葛兄,擒他帶路……」 「哈哈哈哈……」中年人發出一陣狂笑,人影一閃,笑聲未落,人已進入了大門。「砰」地一聲大震,鐵門閉上了。 「錚錚!」葛姓青年追之不及,用長劍向鐵門連揮三劍發洩,火星飛濺,毫無用處。 「走吧!葛兄,咱們闖。」唐姓青年只好勸阻。 「如何走法?」 「往北,沿河走,也許可以有出路。」 「好吧!咱們生死同命,可合不可分,手中有四支劍何所懼哉?即使九幽天魔親自出手阻攔,咱們不見得怕他。」 四人沿堡牆繞至堡北,沿小徑向北走,穿過不少怪石古林,卻毫無異狀,也不見有人出面阻攔,更未發現設有機關埋伏。只是小徑曲折,岔道甚多,幸而可由天色分辨方向,倒不至於迷路。 穿過一座古林,小徑不見了,小河流入峽谷,谷口左首一座石壁上,刻了四個大字:「地獄之門。」 葛姓青年在石下上步,沉色地說:「唐兄,這是天下魔域之一,傳說中的九幽堡,為何在出山谷口留下這幾個字?難道說,這兒不是出山之路?」 唐姓青年搖頭苦笑,有點慘然地道:「據家師所知,九幽堡乃是七大絕域之一,進入絕域的人,除非接受驅策,便永遠不會活著走出了。絕域中的人,另有秘道出山,所以不願受驅策的人,出山的路便是死路,叫做地獄之門並不足怪。」 「唐兄,賢伉儷是如何入谷的?」 「唉!誰知道?愚夫婦祖籍湖廣保慶府,敝姓唐,名華。湖廣武林世家無敵神劍唐公景隆乃是家父,葛兄當曾耳聞。」 「哦!失散了,原來兄臺是景公的公子。在下江南廣信府葛建,草字春帆,這位是賤內蕭明瑾。」 「原來是快劍葛兄伉儷,久仰了。兄弟月前,曾與賤內遨遊三湘,沿途留連忘返。在南嶽鐵佛寺,卻無緣無故暈倒,醒來發覺倒身在這鬼堡中。那位自稱堡主不通名號的青年人,要愚夫婦參拜神案上的七星旗,要歃血加盟做他的黨羽,兄弟自然不願,反臉動手,一招未到,雙手就擒,兩把劍接不上那青年的一掌一指,真慚愧。」 葛春帆搖頭長嘆,道:「愚夫婦更慚愧,在太湖湖濱,只感到渾身一震,便知覺全失,醒來便在這兒做階下囚,不肯加盟,在神案前動手。那傢伙扣指一彈,愚夫婦在八尺外便被指風打穴術制住了鳩尾大穴。」 「怪事,咱們不肯加盟,他們為何放咱們走?他們的底細又隻字不提,確實令人莫測高深。那九幽天魔乃是傳說中的人物,江湖中從沒有任何人見過他的廬山真面目。是否真有其人,誰也不敢肯定的答覆,他要咱們加盟,又不說出原委,這為什麼呢?」 「兄弟疑心他是白蓮教的餘孽。」 「不會的,白蓮教全憑幻術驅策愚夫愚婦,這傢伙的手底造詣,確是已臻化境了。」 「春帆,瞧!那是什麼?」蕭明瑾驚叫,向石上一指。 刻著「地獄之門」大字的石崖,距離約有十丈左右,崖上荊棘叢生,怪石參差,奇石林列。石縫棘中,悄然站起兩個青色怪物。 「牛頭馬面!」葛春帆訝然叫。 確是牛頭馬面,身材高大,一提槍一持叉,牛頭和馬面十分神似,不像是戴上的假物。 「地獄之門!」牛頭馬面同時舉槍舉叉大叫,聲調低沉而刺耳,怪腔怪調,尾音拖得悠長顫抖,動人心魄。 「地獄之門!地獄之門!地……」山谷震聲轟傳,令人心動神搖。 裊裊餘音未落,怪人的鋼叉突然脫手飛擲,居高臨下,來勢兇猛,一閃即至。 四人左右急分,臉色大變。 「克嚓」鋼叉插入地中,入地尺餘,三股叉尖已不見了,鋼柄仍在抖動。 四人驚魂剛定,抬頭向上看去,石崖上,哪有甚麼怪人?兩隻白頸烏鴉正站在先前怪人立身處的怪樹上,神態悠閒地用嘴剔羽毛。 用眼看來,上面不可能將高大的怪人藏在細小的石隙中,這兩隻烏鴉又是怎麼回事呢?假如剛才上面有人,烏鴉難道不怕? 「快走,這地方兇險!」葛春帆低叫,向谷中急走。 「不,咱們要死中求生。」唐華斷然地說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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