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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九〇


  一艘華麗的艨艟巨艦,像一條蛟龍,正向島中如飛而至,六十四張帆脹飽了風,輕靈得像浮在水上的天鵝,冉冉而至。

  船上,看不見一個人影,直至到了四里外,仍看不到一個人。

  滄海神鮫說道:「這船像個幽靈之船。」

  太清向玉環島主問道:「彭施主,這船是哪兒來的?」

  玉環島主漠然一笑道:「道長可看到中桅頂端,那一面青色三角旗和那面黃色紅邊大旗麼?」

  「那代表什麼?」

  「青色三角旗,乃是毒龍島青龍艦隊的船隻。黃色大旗,代表了毒龍島主本人。」

  「船上定然有毒龍島主麼?」

  「正是他在船上坐鎮。」

  太清臉泛喜色,叫道:「天助我們,趕快放船追上,收拾他……」

  玉環島主冷笑一聲,打斷他的話說:「任誰也追不上青龍艦隊,即使追上了,也是枉送性命之事,咱們絕不能與青龍艦隊白晝拼命。」

  「為什麼?」

  「誰擋得住神機火炮?」

  這時,玉環島東海面,有一條快船,三帆高張,正向青龍巨艦衝去,另外有三艘多櫓快船,亦鼓噪著向前衝,四條船的人,全像瘋了的一般,舞刀舉劍,正狂叫著要靠登巨艦。

  太清冷笑道:「神機火炮,貧道倒未聽說過可以安置在船上的。」

  玉環島主說道:「青龍巨艦上就有。」

  太清仍是不通道:「不久自有分曉。」

  「道長最好下令撤回那四條船,太不值得了。」

  「本幫的人,可不像貴島這麼怕死。」

  「以卵擊石,智者不為,可惜!」

  正說間,青龍巨艦兩舷護板,突然現出八個大孔。艙樓上,畫角聲長鳴,淒厲震耳。

  巨艦上,始終看不見半個人影。人,全隱伏在各處護牆之後。

  四船距青龍巨艦還有里餘,畫角聲傳到的瞬間,青龍巨艦上火光耀目,巨雷狂震之聲驚天動地,海面亦為之震顫,令人大吃一驚。

  稍後,三桅大船和兩艘多櫓快船,像被天雷所擊,在沖霄水柱和木板飛騰中,破裂下沉,船上的驚號慘叫,在三里外聞之,仍感毛骨悚然。

  青龍巨艦仍前滑,輕靈飄逸,向餘下的最後一艘多櫓快船衝去。

  快船上,突在行將接觸間,縱起三名黑衣人,凌空直上三丈,向巨艦的左舷落去。

  可是巨艦上仍不見人影,飛起十餘支硬弩,三個黑影在半空中一挫,向下直落,「噗通通」立沉海底。

  巨艦突然一擺頭,「轟隆」一聲,正好攔腰撞上了多櫓快船,像是泰山壓卵,後果不問可知。

  巨艦繼向前馳,在距岸里餘處,轉航東北,來去自如,飄然而去。

  岸上太清和一群賊人,只看得目定口呆,毛骨悚然,不由倒抽了一口涼氣,太清向玉環島主道:「請問彭島主,毒龍島有多少這種艨艟?」

  「毒龍島有四種專用為海戰之船,青龍艦隊乃是第一種,約有二十艘。」

  「其他船隻沒有這種船可怕吧?」

  「第二種叫做火龍艦隊,船沒有這樣大,但比這玩意更可怕,整條船全用的是火器,撞上了火龍艦隊,活的機會太少太少了。」

  太清變色地問道:「這麼說來,咱們百十艘船,豈不是羊落虎口麼?」

  「彭某之所以要在夜間出航,就是要避免與毒龍島的艦隊遭遇。」

  「明天白晝,豈不是仍然要糟?」

  「白晝我們的船,正在毒龍島西北角一百六十里,等黃昏來臨,即轉航東南,順風順流,直衝毒龍島,一到島上,船再堅再利,亦無能為力了。」

  太清沉吟半晌,突一咬牙,說道:「就這麼辦,天黑就出航。」

  毒龍巨艦漸漸消失在東方天宇下,天快平黑,黑沉沉的天幕下,出現了二十艘巨艦,在八十艘輕舟的護衛下,接近了玉環島東海面。

  ***

  且說初六日大海中的事,大海中有玉琦三個男女。

  經過一夜漂流,玉琦和菁華用玄通心法保命,並無大礙,支持尚無問題。但吳秋華卻受不了,她只感到愈來愈冷,逐漸凍僵啦!她像一條蛇,緊緊地纏往玉琦,從他身上獲得了些少溫暖。玉琦已用玄通心法行功,身體的熱量甚少,所以她愈來愈感到寒冷難支。

  在她行將暈厥的瞬間,突然她感到耳中浪濤吼聲有異,而且身子不再漂搖,她心中在狂叫:「啊!陸地!陸地!得救了!」突然暈倒。

  玉琦何嘗不高興?他正在運功抗寒,護住心脈,突感到一個高浪將他送出十餘丈外,雙足突然觸及沙灘了,他趕忙定下心神,先穩住打量四周。

  沒有什麼可思索的了,他必須先上岸再說,一個捲浪突然一湧而至,將他三人送近了十餘丈。他不敢怠慢,趕忙右手挾起菁華,左手挽了秋華,火速乘浪退的瞬間,奔上了沙灘。

  放下人,他又去撈艙板,這玩意留著有大用,丟不得。

  這是一個僅有三兩畝大的荒島,他們沖上海灘之處,是島的西北角沙灘。除了沙灘之外,怪石如林,石縫中和沙灘左近,倒有不少枯草。

  他先找到西南面一座背風石角,安頓下兩女,替她們卸掉身上的零碎,百寶羹、寶劍、暗器囊等等。

  他先收集海邊的漂木,這些年代久遠的木頭,是最好的引火之物。百寶囊中有火刀火石,但火媒已失,他只好費點勁鑽木取火。

  火一起,吳秋華也就醒來了,玉琦這時已顧不得男女之嫌,他將菁華的衣履一一脫下烤乾。對面,吳秋華正在有意無意的褪衣,被他趕到另一個角落裏,替她生火方自行離開。

  菁華的衣履全乾,他自己的也全乾了,便開始替她檢查中毒的情形。

  這時,天色已經快亮了,他替她穿上褻衣褲。先用真氣搜經術,一一試了一遍。

  他惑然地說:「華,經脈似乎並無防礙呢。」

  菁華困頓地說道:「是啊!可是我卻無法運驅真氣。」

  他將她扶起,將掌按在她的前丹田和後命門上,說道:「準備疑聚真氣,試試看。」

  菁華在他的外力引導下,倒可以將真氣凝聚,可是玉琦略一停止,一切即重歸原狀。她停下徒然的掙扎,說道:「哥,不行啊!我這一生是廢定了。」

  玉琦放下她道:「怪!你中了散氣鬆經的奇毒,你我同食起居,如有人下毒,我該知道,怎麼只你受到暗算?」

  「哥,班老前輩的解毒藥中,有否解藥?」

  「沒有,這種散氣鬆經藥不算歹毒,如有藥店,我可以配方解去,但目前……」

  「怎樣?」

  「除了飲我的血液之外,別無他法。」

  這時,吳秋華長髮垂腰,半掩外裳,從另一角落到了火堆邊,在一旁含笑坐下。

  她所坐之處,旁邊正堆放著各人的寶劍百寶囊等物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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