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雲中岳 > 風雲五劍 | 上頁 下頁
一八〇


  可惜!他的詭計全行落空,杖中響起一聲簧響,但並無暗器發出。

  原來玉琦看他第一招用點字訣,在錯身出招時,該變為「橫鞭斷流」,或者再沉下些兒,變為「狂風掃葉」,這才是合情合理的招法,為何卻要仍用點字訣?

  在老傢伙拐尾點出之時,玉琦的目力何等犀利?已看出拐中定然有鬼,所以手一抓住拐尾,內力倏發,純鋼的徑寸拐尾,縮小了三分。

  他冷然一笑道:「你的拐中藏了針呢,抑或是釘?」

  老傢伙奮力一奪,恍若蜻蜓撼鐵柱,腿關節一沉,腳掌沉入地中。

  玉琦哼一聲,突然一抖手腕,喝聲「撒手!」

  老傢伙真聽話,突然口噴鮮血,身軀急退,「叭噠」一聲摜倒在路旁。

  其餘的人,沒料到玉琦在舉手間,便將人震飛,已來不及救應了。

  一個老女人應聲撲出,可是她只有收屍的事可做了。

  「你好狠哪!小畜生。」

  玉琦淡淡一笑說:「假使拐中暗器射中了在下,老太太你還說這種話麼?這太不公平了。」他將劍囊挾在腋下,雙手握拐一用勁,拐成了馬蹄形,再向上一拉,拐從中分,「叮叮叮」三聲脆響,掉出三枚三寸長的黑色三棱釘,釘前兩寸灰芒閃閃,顯然淬了奇毒。

  他露了一手,除了黑衣女人,四個老傢伙全臉上變色,倒抽一口涼氣。

  玉琦面色一沉說:「在下警告你們,要較量,五月五日黃山再見,必可令諸位如願,不必在這兒引起宮府注意,驚世駭俗。剛才說在下太狠,也許確是狠了些,本來楊某確有滅口的意思,全將你們放倒……」

  「你太不自量了,楊玉琦。」三湘玄女冷然插口。

  「不是不自量,而是事實。假使諸位不見機離開,在下就用不著手下留情了。」

  三湘玄女伸手一揮,四個老男女向兩側退出五丈外。她拔出一把精芒四射的長劍,將劍囊和劍鞘扔給一個老女人,冷冷地說:「據說尊駕可以接下總幫主二十招以上……」

  「不是據說,而是千真萬確之事。」玉琦冷然插口。

  「所以老身不信,要領教閣下劍法絕學,看是否傳言有訛,有否其事。」

  玉琦徐徐撤出含光劍,劍出鞘梢一晃動,光華四射,微發龍吟。他將鞘囊遞到菁華手中,劍垂身側,背著左手,連披風也沒解掉,舉步上前說:「信不信立即可見,總教你如願就是。請教,你是想印證兩招,點到即止呢,抑或是要取在下的性命?」

  三湘玄女冷笑道:「老身乃是無為幫首席護法之一,豈是與你印證之人?」

  「那就是說,非取在下的性命不可了?」

  「還用老身多說?」

  「好吧!不是你就是我。請賜招。」他欺近至一丈之內,劍徐徐前舉,錯在左足尖的側面。

  他這持劍左手與師子三劍略有不同,一在足尖前,一在稍右側,大致是相同的。

  後面的菁華亮聲叫道:「琦哥,讓我打發這黑道女霸。」

  「不,謝謝你。如果那四個高手貿然加入,勞駕攆他們走路,必要時……」

  「必要時打他們去向閻王報到。」她接口。一聲龍吟,她也撤下長劍,脫掉披風,將披風包住兩把劍鞘,丟至路旁,一步步走向鬥場。

  ***

  「哈哈哈……」土丘後突然飛起一串狂笑,現出三名身穿大紅金燦法衣的老道來。

  紅影飄飄,像三張紅葉隨風飄至,一二十丈距離,眨眼即至,似乎他們都是無質之物,倒像三個幽靈。

  三個老道一到鬥場,三湘玄女火速後退兩丈,收劍頷首道:「三位來得正好,果然是狂獅,他沒死。」

  中間那位老道生得頭如芭斗,五嶽朝天,血盆大口旁是兩撇白毛刷般的翹鬍子,稀疏的白眉尾梢向上直挑,身材奇壯,腰中懸著一把古色斑斕的長劍。

  左首老道長相也夠兇猛,紫醬色的臉龐,鷹目中精光四射,像要吃人。他衣領上插著一把九合金絲做拂尾,鴨蛋粗的鐵把手,一看就認得這鐵拂塵是專要人命的玩意。

  右首老道倒不太兇暴,臉色微黃,衣領上也插著一把同樣的鐵拂塵,只是柄兒稍細,腰下懸著長劍。

  中間老道面上微露令人噁心的微笑說:「咱們既然碰上了,好事,超度了這孽障,也讓咱們辦正事。杜護法請在一旁觀戰,待貧道擒下他們。」

  三老道向前並排兒走近玉琦,中間老道桀桀大笑道:「楊小狗,你沒死在巴護法百瓣金梭之下,真不應該。」

  玉琦聽他的口氣,彷彿是說他玉琦不死是不應該之事,心頭怒火立生,冷笑道:「楊某是否應該,你為何不問巴天龍?老道,仙號上下如何稱呼?」

  「呵呵!看了道爺這穿章打扮,你竟然不識,未免太嫩了,太嫩了!貧道雲陽,你記住了,別忘了到閻王爺前告我一狀。」

  「哦!你就是九宮山的五通觀主,少見少見。」

  「今天你可見著了,可惜沒有再見的機會了。」

  「是的,咱們不會有再見的機會了,但在下仍有機會再見那兩位道爺,請替在下引見。」

  「鐵拂塵妙真。」左首老道自報名號。

  「久仰久仰,原來是太清妖道的第二門人。」玉琦說。

  鐵拂塵立即接口道:「貧道乃是淨字秘壇壇主,施主大概也知道了。」

  「略有風聞。那一位道爺是……」玉琦向右首老道一指,問。

  「貧道流雲子妙賢,為字秘壇壇主。」

  玉琦含笑點頭說:「太清的第四門人,果然名不虛傳。四大門人中,在下有幸已見過三位了。道爺這一拂一劍,在下似乎在虎爪山見識過。哼!虎爪山那次,你參加了?」

  「廢話!貧道從未見過閣下,今日咱們是第一次見面,貧道要領教你的神力和劍法。」

  「你會如願以償的。你們是單打獨鬥呢,抑或是倚多為勝?劃下道來,楊玉琦接下了。」

  五通觀主桀桀大笑,傲然地說:「你是砧上之肉,釜底之魚,任由咱們煎炒燒燉,怎由得你選鍋兒?桀桀……」他笑得相當猖狂。

  鐵拂塵拔出衣領上的鐵拂,跨前兩步說:「釜底遊魂,你上,貧道先超度你。」

  玉琦呵呵大笑,也笑得極狂,說:「令師已厚顏而遁,呵呵!你怎成?要超度在下麼?未免太笑話了!」

  妙真憤火中燒,怒叫一聲,猛地欺身直上,一記「流雲飛瀑」,從玉琦左肩上呼嘯而至。

  玉琦一聽呼嘯聲有異,知道這老道的罡氣,至少也有六成火候,不敢大意,左腳向左迎出,一招「摘星移斗」倏然出手,錯拂攻招,迅捷絕倫。

  兩人都想一試對方的功力,互不相讓。老道明知玉琦的劍是千古神物,但一來倚仗鐵拂塵是九合金絲打造,寶刃難傷;二來倚仗自己的罡氣已有七成,故敢夷然拼招。劍到他猛一沉腕,人向右略閃,避開錯入的劍尖。

  「嗆」一聲暴響,劍拂一觸即分,劍發龍吟,罡風四射。

  玉琦淡淡一笑,屹立不動,含光劍光華如電,發出懾人心魄的嘯吟。

  鐵拂塵妙真飛退八尺,胸前不住起伏,右手微顫,臉上神色一變。他那寶刃難傷的鐵拂塵,無力地下垂。地下,掉了百十根兩寸長的九合金絲。

  他低頭一看,心中大痛,原是筆尖般的拂尾,這時像被人剪掉一截的馬尾巴,珍逾性命的兵刃被毀,他恨不得要生吞玉琦的心肝。

  這時,從朝陽門方向,流矢似的射來一個白色身影,中有一絲藍影兒,正向這兒飛趕。

  妙真老道咬牙切齒地大吼:「小狗!貧道和你拼了!」

  玉琦淡淡一笑說:「咱們豈是鬧著玩的?廢話!你上!」他向前逼近。

  五通觀主突然拔劍截出,向其餘的人叫:「這小狗交給我,你們先擒下那毒龍島的小丫頭,要活的。」

  ▼第四十一章 千里戎機

  鐵拂塵妙真老道,被玉琦一劍震退八尺,含光劍截掉了兩寸拂尾,把老道氣得咬牙切齒,要和玉琦拼命。

  玉琦也正要找他,挺劍逼近。

  五通觀主突然拔劍截出,向其餘的人叫道:「這小狗交給我,你們先擒下那毒龍島的小丫頭,要活的。」說完,向玉琦迫去。

  玉琦心中一凜,徐徐退向菁華身畔。

  菁華豈是善男信女?她在他右方亮劍列陣,說道:「誰先上?本姑奶奶收下了。」

  玉琦用傳音入密之術向她說道:「地曠場寬,注意遊鬥,不可硬拼。」

  「琦哥,我小心就是。」

  「用幻形步,不可遠離我左右。」

  這時,賊人已四面合圍。五通觀主面對玉琦,劍尖斜指,劍身發出陣陣振吟,劍氣直迫三尺外,他的大紅法衣無風自搖,似要向外鼓脹。顯然,這傢伙定然練有極為高明的內家奇功,乃是一大勁敵。

  玉琦不敢大意,運神功護住身軀,真力注於劍身,含光劍的光華,令人望之心中發毛。

  右方,是流雲子妙賢,他右劍左拂,向菁華逼近。

  左方,是鐵拂塵妙真,他倒垂鐵拂,要攻向玉琦。

  後面,是三湘玄女杜素月,她與另四名男女,向菁華接近,要活擒菁華。

  菁華徐徐轉身,左手奇異的劍訣徐引,右手劍龍吟乍起,神色肅穆緩緩舉劍。

  五通觀主逼近至一丈,獰笑道:「小狗,明年今日,是你的忌辰。」

  「該是你的周年祭日,接招!」玉琦木無表情地說,展開搶攻。先下手為強,這時面對眾多高手圍攻,已沒有客套的必要,殺著「亂灑星羅」出手。

  但見萬千電芒飛射,但沒有風雷之聲,沒有懾人的劍嘯,似乎並未注入真力,只是一個字「快」,和招式詭奇霸道而已。

  五通觀主功力不下於太清,他那武林絕學「無量神罡」,乃是玄門罡氣的旁支,威力不下於正宗罡氣,可見他敢於獨向玉琦挑戰,定有所恃。

  他一見萬千電芒飛射而來,其中似乎沒有任何出奇的內力由劍上發出,但他仍不敢大意,不願冒險硬接,向右一閃,一招「白練橫江」急攻玉琦左後側,在「雲」字訣中,暗隱「點」、「絞」、「抄」、「鑽」四訣,寓防於攻,他預留退步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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