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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六〇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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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大漢在桌前一站,有一個說:「閣下可是人稱飛爪歐朋的歐老兄?」 「呸!你瞎了眼麼?這玩意你沒看見?」歐朋拍拍飛爪,不悅地叱喝。 三大漢臉色一變,一個說:「走江湖遍歷天下,全憑道理二字,放之四海……」 「呸!你教訓大爺麼?想怎樣?」歐朋踢開凳子,在皮襖上擦掉手上油膩,收刀入鞘,雙手叉腰向前迫近。 三大漢情不自禁退後兩步,一個說:「尊駕在店中無理取鬧,要拆店強買,你耍流氓逞英雄,耍到咱們太和縣來啦!未免……」 歐朋手指店門,怪眼一翻,厲叫道:「滾!大爺的事,你們少管為妙。」 他探手入囊,取出半張銀票扔在桌上。驀地,他臉色一變,殺機怒湧。 原來三大漢突然解開絆帶,將皮襖兩襟向左右一分,露出裏面的黑色勁裝。右胸襟上,繡著一把金光閃閃的小劍,腰帶上,插著匕首。 三大漢怒目而視,叉腰而立,一個說:「你認為咱們管不了麼?」 歐朋一聲怪叫,左手一拂,杯盤酒壺急如驟雨,殘酒剩湯淋漓,向三大漢飛去,並怒叫道:「滾!狗東西們。」 這情景,全落在玉琦和姑娘眼中,毫無疑問,三大漢是無為幫的金堂香主。 「哎……」三大漢驟不及防,被打得鬼叫連天,直退了四五步,狼狽已極。 有一個大漢怒從心上起,惡向膽邊生,猛地一招「饑鷹搏雀」向前衝到,雙爪兜頭便抓。 歐朋右手「盤龍」倏地刁住對方的右腕,向後一帶再向前推;左手「扣舒」捉緊他的左肩。 大漢右手被制,身軀反轉,左肩又被制住,乖乖就擒。但他兇性仍在,猛地一記「虎尾腳」向後登出,一掃一踹,勁風虎虎。 豈知慢了半步,歐朋右腳一提,一下子便蹬在他的屁股蛋上,喝聲「趴下!」 大漢真聽話,「哎唷」一聲厲叫,向前一栽,「叭噠」一聲,跌了個狗吃屎,半天也爬不起來。這一腳踹得不輕,老南瓜的手被踹破,跌得又重,除了在地下哼哼哈哈之外,毫無別法。 另兩大漢同聲怒吼,火速拔出匕首。 歐朋桀桀大笑,拔出解腕尖刀,說道:「大爺不戮你們一百個窟窿,就不配稱飛爪歐朋,看你們可練成了鋼筋鐵骨?上!」 他那一聲「上」,像半空裏響起一聲焦雷,店中的食客皆驚得一蹦而起,兩大漢倒退了兩步。 一名大漢兇睛怒突,叫道:「是好漢,咱們南門渡口見。」 兩人收了刀,扶起在地上的大漢,踉蹌出店而去。 歐朋收了刀,哈哈大笑道:「大爺等你們半盞茶時,別耽誤大爺趕路。」 他紅光滿面,半醉了,向玉琦兩人抱拳一禮說:「兩位,後會有期。」大踏步掀簾走了,門外一聲馬嘶,蹄聲得得,逐漸去遠。 玉琦和姑娘並未動身,他用傳音入密之術說道:「我們稍等會兒,架上一枝。」 「無為幫的勢力果然遍佈天下,打他個落花流水。」姑娘說。 兩人不慌不忙地吃完,會鈔後走向南門。 南門原有一個渡口,是通潁州的官道,但目下河流已經被冰雪所封,不需船隻,十分方便。 渡口下游里餘,銀光耀目的河上,正展開一場兇狠的激鬥,遠遠地可以看得十分真切。 「走!」玉琦說,策馬馳入河中。 馬蹄翻飛,雪花飛濺。玉琦說道:「冰結得不夠厚,小心些。人損不了,座騎恐怕吃不消,不可急馳。」 看看來至切近,鬥場情景了然在目。飛爪歐朋八方飛旋,三丈內罡風呼嘯,無人敢近。 圍攻他的是十六名黑衣蒙面人,地下躺了四名,胸開腦裂,死狀極慘。 「躺下!」歐朋大喝一聲,飛爪突然抓住一個蒙面人的肩背一振腕,屍體飛出三丈外,爪尖一放,突然後縮。歐朋一把抓住爪把,一招「狂風掃葉」,向正東五名賊人貼地捲去,像猛虎撲入羊群。 有三名蒙面人丟下歐朋,旋風似的捲向剛到的玉琦一雙愛侶之前。 「下馬,拾下他們。」玉琦叫。 兩人縱下馬背,向前迎去。 菁華叫道:「距縣城太近,快!免得驚動官府。」 她這一叫,像是催命符咒,響起兩聲劍吟,兩把神劍出鞘。快!快似電光乍閃,光華閃處,三名蒙面人劍飛頭裂,莫名其妙地翹了辮子。 兩道電光向人叢撲去,來勢洶洶。有兩名操刀大漢已經看到同伴一招未接便已斃命,大驚失色,老遠便喝:「什麼人,膽敢前來架樑?」 「風雲五劍狂獅楊玉琦。」 「第五劍趙元真。」 兩大漢向北岸變色而走,大叫道:「風緊,扯活!」 「扯活!」另一人狂叫。 「哈哈哈……」歐朋收爪狂笑,向兩人迎來。 雪地上,共躺了十二具屍體。歐朋抱拳行禮,笑道:「兩位的名號,足以嚇破無為幫惡賊的狗膽,有兩位在,省掉不少麻煩。哈哈!自古英雄出少年,兩位名號的響亮,果然轟動武林。」 「歐兄謬讚,不敢當。咱們滅屍。」 「易事。快!恐怕太和縣的鷹爪孫要來了。」歐朋叫,用鋼爪猛擊封冰。 玉琦一聽他說鷹爪孫,正色道:「歐朋在江湖,如何得意?」 「非白非黑,我行我素;行道江湖,飛爪作不平鳴。」 「歐兄因何剛才說黑話?」 「隨口而謅,怎麼?歐某說錯了?」歐朋詫異地問。 玉琦淡淡一笑道:「為免身分混淆,是非分明,還是不說的好。」 「承教了。」歐朋真誠地笑謝。 三人擊破冰層,將屍首沉入河中,飛身上馬,向潁州狂奔而去。 這一仗,玉琦便和歐朋攀上了交情,卻沒想到歐朋這個粗豪的人,在上馬的瞬間,竟暗地發出一聲極為微弱的陰笑,這陰笑不該發生於他這種人的口中。 *** 當天,三人在潁州落店,歐朋佔一間上房。玉琦和姑娘要一所有內間的靜室,兩人雖是愛侶,應該分別避室,可是為免受人暗算,只好從權,一房二室,分內外而居,作萬全準備。 二更一起,外間裏一燈如豆,玉琦擺起師父的嘴臉,監督姑娘練玄通心法。 起初姑娘在兩人單獨相處時,心情許久不能平靜,玉琦只好板起臉,毫不徇情地訓她一頓,方將她的心潮壓下。 不久,姑娘已進入無我境界,玉琦方在床的另一端行功。他功力已臻通玄,練功時已不怕外魔所侵擾,六識俱通,留意著四周的驟變。 直至三更已盛,平安無事。 練了一個更次,玉琦悠然散去功力。這期間,他的修為已到了高原的巔峰,進展甚慢,要一段相當長的時間,方可進入另一處高原。但如果在這時認為已經到了極限,已無再進的可能,便不再苦練,則將永遠停留在這一高原之上;再一疏懶,更糟!便有退化的可能。練功猶如逆水行舟,稍一洩氣便會倒退,這也就是何以佛門高手,一生中多次入關的緣故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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