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雲中岳 > 風雲五劍 | 上頁 下頁 |
一五九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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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不騙人?」 「你不信?」 「他的劍法如何?」 「比區區強上千倍,不服氣是麼?」 「如果是,歐爺服了。今後,你們將排名在後起三英之上,值得驕傲。」 玉琦問道:「另兩英是誰?」 「第二是神劍書生楊高;第三是剛才那小狗金蛇劍李芳;都不是好東西。」 玉琦哼了一聲道:「神劍書生和金蛇劍同是一個人,你不知道吧?」 「胡說八道!他兩人一南一北,怎會是一個人?你們值得一交,來!咱們親近親近。」他伸出大手,首先伸向菁華,狀甚愉快。 姑娘裝作整衣,低首沒理他。玉琦虎掌急伸,兩隻大手扣住了。 兩人雙掌一合,一陣輕晃,歐朋似乎不相信玉琦的功力,由一分勁逐漸加至八成,一面笑道:「在下家住西天目山,有暇尚請移玉枉顧。唔!楊兄,在下服了。」 他感到握住的不是手,而是一團彈力極佳的熟牛膠,握緊便收,稍鬆又脹,毫無著力處,也用不上勁,不得不服,只好放手認輸。 玉琦笑道:「歐兄確是高明,在下佩服,日後有暇,定至西天目山拜望兄臺。」 歐朋敞聲笑道:「楊兄何必罵人?輸了就輸了,比我強的人,在下也必定心服。還有那位趙老弟,他的劍法嘛,沒話說,內功火候,喝!了不起。再見了,在下將往南京,再返西天目山。別忘了日後至舍下盤桓,歐某將潔樽以待。」 他帶過座騎,飛身上馬,道聲珍重,含笑相別。 玉琦衝他遠去的背影道:「這人的功力,確是不弱。性情在兇暴之中,也帶豪爽,值得一交。」 菁華偎近他,笑道:「那要吃人似的尊容,粗野的鬍鬚,唬人的大眼睛,嚇壞人。功力倒是上乘,比那畜生強多了。」 「據我看來,他的潛力極強,真才實學並未發揮,日後不可限量。」玉琦說,突又附在她耳畔笑道:「我也要將鬍鬚蓄起了,看你怕不?」 姑娘輕擂他兩粉拳,甜蜜蜜地笑,小嘴兒一噘道:「你敢?我替你拔掉。」 玉琦突然一把將她抱住,親著她說道:「親親,你拔拔看?」 姑娘渾身一軟,嬌喘著說道:「天!你壞!我……我……咬你。」她抱緊他,回吻他的腮幫子,熱烘烘火辣辣地。 玉琦抱起她,將她舉上馬背,一躍上馬坐在她身後,說:「走!該打尖了。」 馬兒踏冰過了河,放蹄急走。 *** 太和縣,那時真小得可憐,比目下的新城,不到三分之一大。在潁河的左岸,像是一個村鎮,假如沒有城牆的話,確是一個鎮集。 這座瀕河的小縣城,原稱泰和縣,本朝方改名太和,屬潁州管轄。怪的是它與萬里外的雲南大理府治所在地太和同名,如果在今天寄信不寫府名,信件投遞大成問題,幸而咱們已經將雲南的太和改為大理縣了。 兩人兩騎踏進了西門,城中早市已散,行人寥寥。街道窄小,店舖林立,除了城南渡口有一條大街直通縣衙之外,其餘都是小街。 兩人繞出南大街,遠遠地便看到街左不遠處,酒簾兒高挑。菁華知道玉琦是酒蟲,但他已經不敢喝了。打尖,就是為進食,他們就是為進食而來,必須進食店,食店焉能不賣酒? 酒店店門外,有幾個閒人擠在那兒,掀開門簾往裏張望,老遠便聽到店裏傳出的怒吼:「沒有也得有,大爺要吃。大爺在中州吃的上好驢肉,比牛肉強上千倍。這兒距中州不遠,怎會沒有驢肉?沒有的話,大爺拆了你這鳥店。」是飛爪歐朋的粗亮嗓音。 河南布政司位於全國之中,所以有些人喜歡叫它中州,由來已久。其實真正的中州,就是今天的新安縣。 玉琦已坐回他的馬上,笑道:「這位歐爺在鬧事了,也許他真會拆了人家的店呢。我的乾糧袋內還有幾斤驢肉,送給他解饞去。」 兩人在店前下馬,將韁搭在栓馬樁上。樁上栓了兩匹馬,有一匹確是歐朋的。 兩人排眾而入,店伙計正向箕踞而坐的歐朋賠不是:「客官請包涵些,入冬以來,肥驢皆已宰光,過些日子風雪小些,鄉間方有貨到……」 「砰」一聲響,杯壺亂蹦,歐朋的大嗓門在叫:「過些日子大爺已到了南京。不成,哪怕你馬上宰條肥驢,大爺也得等著吃。」 門簾一掀,進來了提著乾糧袋的玉琦和菁華,玉琦笑道:「歐兄,咱們又碰上了。怎麼啦!」 歐朋趕忙退下一條腿,另一條仍踏在凳上,指著兩名店伙計亮聲叫道:「這鳥店欺人太甚,明知大爺愛吃驢肉,偏要推三阻四說沒有賣的,豈有此理!」 玉琦心中好笑,菁華可笑出了聲。店伙計愁眉苦臉道:「客官第一次光顧小店,小人怎知爺臺愛吃驢肉……」 「呸!大爺一進店便叫切五斤驢肉,不愛吃叫來幹啥?難道用驢肉餵馬?你莫名其妙……」他一張巨掌,五指箕張,一耳光便向店伙臉上摑去。 這一掌如果摑上,不引起命案才怪。玉琦趕忙逮住店伙向旁一拉,說道:「歐兄,算啦!店裏如果有,不會不賣的。喏!我這兒還帶了幾斤肉脯,將就些算了。」 他將乾糧袋遞到桌上,歐朋趁機打退堂鼓,抓起乾糧袋往裏掏,仍對店伙惡狠狠地說道:「哼!你這鳥店算走運。快!來兩隻肥雞,不必煎炒燜燉,煮熟就成。」 「是,悉聽客官吩咐。」 「還有,來半條羊腿。這勞什子黃酒拿遠些,大爺要喝燒刀子。」 「是,是是,小人這就吩咐下去。」店伙計抹掉額上冷汗,揉著圍腰踉蹌走了。 另一名店伙殷勤地招呼玉琦兩人,在另一桌對面坐了。玉琦知道菁華吃不慣粗膩的食物,叫店伙準備些精巧食物,並未叫酒。 歐朋取出用乾荷葉包住的驢肉脯,「嗖」一聲在腰間掣出一把解腕尖刀,「喀嚓」一聲切下一半,將另一半包好仍納入袋中,「啪」一聲丟到玉琦桌上,笑道:「君子不奪人所好,咱們有志一同,留一半給你。」 「歐兄,全送給你……」 「不!夠了。」 店伙失火似的先將酒送來,其次是熟羊腿。 歐朋一手操刀,一手抓肉,一切就是一大塊,放下刀抓起酒壺,酒肉齊進,吃相之惡,無以復加。 他還懂禮貌,在第二塊肉抓起時,將酒壺向玉琦這面虛晃兩晃,一面嚼一面說道:「請啊!兩位。」 他一腳踹在凳上,雙手左右逢源,那股勁兒,確是令人不敢恭維。 玉琦搖頭笑道:「歐兄請便。兄弟量淺,不敢奉陪。」 歐朋咕嚕嚕乾了一壺,抓起另一壺說道:「你們是貓食,我可不習慣,別笑我狼吞虎咽。」 鄰桌有三個生意人打扮的壯實個兒,忍不住嘻嘻一笑。歐朋突然轉頭,怪眼一瞪,叱道:「笑什麼?再笑大爺連你也宰來吃掉。」 三個食客嚇得一哆嗦,噤若寒蟬。 歐朋風捲殘雲似的,將叫來的酒菜幹得幾乎精光,玉琦這一面,也將終席。 *** 驀地簾子一掀,進來了三名穿老羊皮短襖的大漢,全是寬肩膀粗胳膊的兇猛個兒,走到櫃檯叉手一站。 掌櫃先生用嘴向歐朋一呶,三大漢的目光,首先落在歐朋腰帶上的飛爪上,似乎一驚。 三人一打眼色,陰沉沉地向前走。歐朋也正用那精光四射的怪眼,不懷好意地瞪著三大漢。 玉琦附耳向菁華低聲說:「太和的地頭蛇來了,有好戲看。」 「我們是否插手?」姑娘問。 「看看再說,可能用不著我們。」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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