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雲中岳 > 風雲五劍 | 上頁 下頁
一五〇


  「要是投奔堡主,可到門房總管處登錄名號,聽候大管家分排。如果是慕名投帖拜望,請交門房上的人遞交,見與不見,自有人通知。倘若是登門印證,須通過三關,方能有人引登花廳,聽候引見。假如是尋仇,可以直趨廳下,中間有五重埋伏,闖得過,堡主將親自接待,闖不過認命。」

  「那是說,要闖五關方可見到堡主了。」

  「不錯。」

  「在下正是尋仇而來,且闖闖一試。」

  「哼!閣下免了的好。回去!沒人攔你。」

  「回去?哈哈!奇聞,入寶山空手而歸,楊某可不幹。讓開!楊某要闖。」

  「你真要找死?」

  「讓開!」

  「大爺這是第一關。」

  「管你是第幾關,擋我者死!」

  他目現異彩,大踏步撞到。

  勾魂簫大喝一聲,左掌倏出,恍如開山巨斧,向玉琦肩頸就是一掌斜砍而下,勁風迫人膚髮,潛流排山倒海似的怒迸而出。

  同一瞬間,轟隆隆連聲暴震,門樓兩端墮下兩道鐵柵,臂粗的鐵柱令人觸目驚心,將玉琦、勾魂簫關在門樓下,馬兒也關在裏面了。

  玉琦右掌斜推,迎向來掌,無名指小指微屈,暗隱穿金指殺著。

  勾魂簫感到所發內勁一窒,知道厲害,倏然將掌收回,鐵簫一振,無數烏芒飛舞,挾著八音厲嘯,攻向玉琦胸腹的致命大穴。每一孔所發的音符旋律,皆令人聞之氣血翻騰。

  玉琦不願往下拖,同時已被鐵柵關住,不知還有何種歹毒的變化,宜於速戰速決。

  他冷哼一聲,雙掌齊揮,神奇的掌力怒發,經過他揉合了兩種神功的純陽真力,以死寂潛能氣功發出,那無聲無形的潛力,以可怕的威力向勾魂簫反擊。

  第一招是「推山填海」,雙掌齊推。

  簫影一撤,公冶彥邦嗯了一聲,蹬蹬蹬連退三步,大喝一聲,他脫手將簫向玉琦劈胸扔去,用手按住胸前,臉上全變了顏色。

  簫到,玉琦已欺進三步,第二招「驚濤駭浪」已經出手,連拍五掌,全力攻出。

  簫被無儔潛勁迫得回頭反奔,貫穿了勾魂簫的小腹。這傢伙一生中,用這支鐵簫不知造了多少孽,最後惡貫滿盈,死在他自己的簫上。

  同一瞬間,掌力又到,公冶彥邦的屍體,震飛三丈外,「叭」一聲暴響,摜在鐵柵上,頭破骨裂,死狀極慘。

  驀地裏,頂上機輪聲輒輒狂鳴,千斤閘在轟隆隆聲中,不徐不疾向下沉降。

  玉琦大吃一驚,猛地向內柵門掠去,閃電似撤下含光寶劍,運神功連揮三劍。

  劍是神物,削鐵如泥,加上他神功蓋世,三劍便砍斷了兩根鐵柱,他同時用縮骨功從斷柱處飄身而出。

  「轟」一聲,門內的馬兒和勾魂簫的屍體,被壓成了肉餅。

  玉琦無名火起,正欲騰升門樓,宰了那些賊人,驀地裏樓上傳出一聲長笑,樓欄上現出一個老人的上身,向下面的玉琦抱拳一揖,笑道:「客人好俊的功夫,好一把千古神刃。第一關過了,可喜可賀。請往內走,還有四關,堡主定會親自接見的。祝客人平安,老朽不送了。」

  玉琦不是個兇狠好殺的人,倒放不下臉上門樓殺人啦!冷哼一聲,便舉步回頭向前闖,小心翼翼沿車道走向大樓。

  這時,掃雪的人皆已不見,空蕩蕩地,整個堡中看不到半個人影。

  ***

  也在這時,菁華正展開輕功,越野而進,穿一身潔白如雪的勁裝,蒙上白色頭罩,只露一雙光彩四射的鑽石眸子,背繫寶劍,脅下掛著白色百寶囊,鬼魅似的冒著大雪,向虛雲堡東北角掠去。

  人在雪地裏飛掠,加上大雪紛紛,她又是一身白,確是令人無法分辨人影,雖則是在白晝之下,能發現她的人似不多見。

  四周堡牆上碉樓之內,隱伏了不少人,他們正震於狂獅楊玉琦的威名,全向下面玉琦的身影注視,要看他怎樣闖四關,忽略了堡外有人接近。

  玉琦收了劍,運功護身,一步步向內走。車道筆直通向大樓,僅一里之遙,中間須經過小亭假山和花叢果林,看去一無異狀,輕功到家的人,盡可在片刻之中,一鼓作氣掠到虛雲樓下。

  但玉琦並不以奇快的輕功搶進,他要闖過另四關,看有些啥玩意?他不能在虛雲堡示弱。

  前行十丈左右,到了一叢花樹之前,車道穿叢而過,一無異狀,花樹已經凋零,一目了然。

  突然,兩側枯枝有六處下陷,跳出六名鶉衣百結的骯髒老花子,跛足缺手,身軀孱弱,臉色枯黃,將玉琦團團圍住了,迎面阻道的一個可憐蟲,雙手一張說道:「退回去!此路不通。」

  「你最好是退開,投帖拜堡。」

  「在下乃是尋仇而來,用不著投帖。讓開!」

  「責任所在,除非你殺了我們,不然請退回。」

  玉琦冷笑一聲,向前便闖。

  六個花子向前踉蹌奔到,伸手便抓。

  玉琦一怔,這些人不像是練家子,怎麼竟會出面阻擋?令他大惑不解,但他不能不作準備,伸手左右一分,將六名花子撥得四散跌倒。

  「咦!虛雲堡竟會派你們這些人出面?怪事!」他詫異地問,劍眉微蹙。

  六個花子狼狽地爬起,驀地各從衣底下掣出一把匕首,往心窩上一擱,刃尖已刺破了鶉衣。

  玉琦駭然,弄不清是何用意,迎面那人已慘然發話道:「客人請走吧,我們阻不住你,你闖過了這一關,我們便只好死了。」

  玉琦驚道:「你們是何用意?阻不住乃是你們身手不行,不是你們的錯,為何要死?」

  「這沒有理由可說,總之這兒有人未奉堡主之命進入,我六人就得死,誰教咱們手無縛雞之力呢?」

  「真豈有此理!荒唐!」

  「要擅入這兒的人,一是殺了我們,一是我們自戕,方能如願通過。最好是你殺了我們,請動手。」

  「是如虛人魔如此要求你們的麼?」

  「是的。」

  「這兒曾有多少個前來尋仇的人通過?」

  「沒聽說過,聽說多少年來從未有人進入,以尊駕是第一人,合該我六人喪命,唉!」

  「哼!老魔用苦肉計,在下卻不上當,我不走你這兒,從園的旁邊進入亦無不可。」

  他大步後退,突然手一抄將左右三人的匕首全奪下了,微笑道:「你們可以退走了。」

  花子們全部流下了淚水,說道:「你奪了咱們的刀,咱們死得更慘,還給我們吧,零刀碎剮的慘刑我受不了啊!不管你從任何方向進入,只消超過這道花樹範圍,我們全得死。」

  玉琦心中慘然,暗忖道:「如虛人魔果然名不虛傳,端的慘無人道,我能闖進讓這六個弱者慘死麼?唉!我不能。」

  他丟下三把匕首,往後徐退。

  一名花子突然抹掉眼淚,切齒恨道:「客人進去吧,看你的風標和英偉身材,定可制老魔的死命,替人間誅害,我六人死不足惜,但願你能替我們報仇,我們死當瞑目。」

  玉琦正色道:「不!我不從你們這兒進入。」

  「大丈夫當從大處著眼,心不狠、手不辣,絕不能成為英雄,六個無用廢物便令你心中不忍,如何能成大事?走吧!婦人之仁,貽誤大事,雖有霸王之勇,又有何用?」花子用話激他。

  玉琦心中一動,幾次要重行衝入,但心中卻又慘然,他硬不起心腸。

  他退到丈外,突然由左側躍入花叢中。

  數聲慘叫倏升,他只覺心中一沉,慘然轉首道:「竟然是真的,竟然是真的!老魔罪該萬死。」

  原來六個花子竟用匕首戮入自己的心窩,慘叫著一一倒下了,屍體仍在抽搐,鮮血將雪地染得桃紅點點。

  ***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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