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五八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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▼第十四章 風雲五劍 玉琦在這短短數天中,發覺自己經過二十年辛勤苦練,仍然不登大雅之堂,無法與武林高手一爭短長,老和尚既說要傳他兩種絕學,自然心喜,忙掙扎站起說:「晚輩願執弟子禮,不知大師可肯將小可收列門牆?」 老和尚笑道:「老衲閒雲野鶴,遨遊宇內窮荒絕域,極少涉足莽莽紅塵,大可不必介意虛名俗套,不必了。」 玉琦略一沉吟道:「大師是拒絕晚輩了?」 「老衲不問世俗,只想贈你防身技藝。」 「晚輩卻不敢有違古訓,也可說晚輩沒有師事大師的福緣。授藝之事,晚輩領謝,但請受晚輩一拜。」他略一整衣,再拜而起。 老和尚端坐受禮,召他坐下說:「首先,老衲傳你防身之術,先求自全,方能進擊。一般內家氣功,若要練至外力不侵之境,須有一甲子以上修為,方可臻此;在你來說,緩不濟急。火候不夠,仍難禁受高手一擊,所以老衲不能傳你,何況你已有了良好的根基,不需老衲費心。我傳你的絕學,名叫『移穴變經術』,功成之後,渾身經脈變易,一受外力,自行封閉。先記清心訣……」 他將心訣用傳音入密之術,唸了三遍。隨即將玉琦按倒,十指運轉如飛,在他身上一陣撲打按揉扣擠,更用內力迫吸齊施,直搬弄了半個時辰,方行住手。 老和尚額上見汗,將他扶起笑道:「你的造詣比我想像的要高,確是天生奇材。今後,你若能不斷苦練,不久定可臻於外力不侵之境。」 「謝謝大師成全。」玉琦虔誠地說。 老和尚呵呵一笑道:「今後你必須將自己的經脈記清啊!不然萬一受傷,找不到經脈可就麻煩哩!」 他含笑起立,順手折下兩根樹枝,將一根交到玉琦手中,神色一怔道:「老衲授你三招奪天地造化的劍術,但你得緊記老衲的話,免得增加老衲的罪孽,有失慈悲之旨。」 玉琦屈膝下跪,朗聲說:「晚輩敬領大師金諭,永銘於心。」 老和尚伸手虛抬,將他扶起說:「這三招劍法,老衲亦不知何名。三十年前,老衲偶遊杭州飛來峰,在石壁縫中發現一具石匣,裏面一卷羊皮圖籍中,就載了這三招奇學。圖籍後落款,寫的是師子尊者。」 玉琦在老和尚停頓時,輕聲道:「那是禪門二十四祖。」 「是的,嵩山少林的菩提達摩尊者,是二十八祖。」 「這石匣竟出現在飛來峰,晚輩揣測,可能不是師子祖師的手澤……」 「老衲也疑心是後人所假借,但劍招確是天下無雙。老衲自參研此三招奇學後,二十年前遠遊長白,在天池與長白派祖師長白之龍金弘軒相遇。他知老衲來自中原,便苦苦相逼要求印證。老衲被迫無奈,兩招之下,他棄劍負創。惱羞成怒之下,他竟然傾派報復,可是無人能勝得了老衲兩劍以上。今日,老衲將這三招劍法傳你。今後行道江湖,如非窮兇極惡之徒,或者對方確是劍術通玄之人,不許用這三招劍法應敵。你能答允麼?」 「晚輩絕不敢有負大師所囑。」 「你留意了。這威力奇大的招法,甚為簡易,可是也極為困難,且注意老衲的手眼心法步。」 他手中樹枝置於脅下,右足徐徐前伸,在左足續出的同時,樹枝亦斜向上掠,手腕一翻,身形突向右縱起;在沉落的剎那間,樹枝振出一圈圈虛影,歪歪斜斜像是亂堆彩雲,由上至下再向上升,身軀一落地,樹枝卻在左足前垂下,左手立掌,置於胸前。 他的舉動極為緩慢,手眼心法步變化萬端,難辦到的是那力向左上移,而形卻又向右衝起,更在衝起的片刻間卻折向左衝降,千難萬難。 老和尚說:「這是第一招,老衲用緩慢身法讓你看清。當對敵之時,迅疾出招則無往而不利,對方準會將左半身空門任汝宰割。今晚你記住要訣,並比擬招式。你受傷極重,須調養三天。這三天調養期間,你可以好好體會並練心法。大後天晚上三更正,老衲在這兒等你,再將應敵時的萬千變化與你印證。」 五更已盡,風雪更大。老和尚又給他服下一顆丹丸,慈祥地說:「你該回去了,好好靜養。你的悟力確是驚人,我感到萬分欣慰。記住:不懈不怠,萬事可成。天下間沒有速成的神奇絕學,唯一可倚的,是恒心二字。大後天三更見。」 「大師,可否賜告法諱?也可讓晚輩心香供奉。」 老和尚淡淡一笑道:「自老衲看破紅塵,皈依我佛後,法名已寂,無人知聞。但老衲出世前的名號,也許你還聽說過。」 「晚輩進入中原,乃是最近十來日之事,孤陋寡聞,恐令大師失望。」 「老衲以往姓樂,名天。」 玉琦大驚,駭然道:「大師可是以一柄玉扇稱雄宇內,人稱落魄狂生的樂老前輩麼?」 「正是老衲,也就是『隱簫逸琴,樂天知命』的樂天。可是老衲已經脫身世外,玉扇早埋;今晚,只能教你三招劍法。記住:大後天晚上三更正。」 「正」字一落,大袖一展,灰影冉冉而逝。 玉琦目送灰影消失,喃喃地說:「在短短幾天裏,武林九大奇人中,我已親與兩位打交道,這天下委實不算大哩。」 他所指的兩位,一是老和尚落魄狂生樂天,一指毒無常班廷和。 他卻不知,恨天翁伊明,這晚上也在金塘城出現呢! 他慢慢踱出小村外官道,冒著大風雪走向河南府。身上創傷皆已癒合,痛苦全失,只是還不能運勁,展開輕功趕路,渾身仍感到酸軟無力。 東方已泛出魚肚白,天已破曉,官道上狂風勁烈,大雪紛飛,沒有趕早市的村民,沒有在外落荒的野犬,只有他一個渾身染血的孤零身影,在官道中彳亍而行,顯得那麼蒼涼、孤寂、無助。 但他的心中是溫暖的,豪氣英風在他心中蘊釀,他對自己有自信,他要憑所學在江湖一展雄才。 距東關約有五六里,驀地前後皆現出飛掠而至的人影。河南府方向,來了十二人,相距約有半里之遙。後面兩里左右,也有十一條人影,向河南府飛趕。 看看和前面的十二個人相遇了。玉琦眼尖,已看清那是穿著一身銀灰色勁裝,背劍挎刀的大漢。看裝束和神態,分明是無為幫的人。 他心中暗叫一聲「糟」!這時要退開已來不及了。其實他也無意閃避;他是個頂天立地奇男子,要他爬溝伏地避開幾個小賊,那是不可能之事。 十幾名灰衣人果是無為幫的幫眾,內中就有東關眼線負責人盛如虎。他們走得極為匆忙,冒著大雪急趕。 玉琦沒戴頭巾,頭面全堆滿了雪花。大路中各趕各的路,按理誰也不會注意路人。可是盛如虎既然是眼線的首領,就與旁人不同,一雙鬼眼精靈古怪,極為犀利。稍遠時,他便發覺對面的孤單客人腳下不穩;再近些,卻發現在大風雪中,這人竟然不帶風帽不裹頭巾,心中大疑。 雙方接近至兩丈內,盛如虎便已看清是誰啦!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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