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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七


  「這主持陣勢的人,定然是白蓮會餘孽,只消找到一隻黑狗,加上本身定力修為到家,這陣破之不難。」

  「虹妹,勞駕到山下找隻黑犬來。」

  「是,小姐。」飛虹應喏一聲,恍若電光一閃,消失在後面茫茫雪影中。

  玉琦一怔,聽飛虹的口氣,她們不是姐妹哩。

  不久,白影如星跳丸擲,飛虹提著一條黑犬,向上飛躍而來。

  玉琦一手接過,黑犬已經暈死。他說:「且接近陣緣細察,以定行止。」

  三人向山下掠去,三五里地轉瞬即至。到了一座規模宏大的墓園旁,玉琦突然恍惚地感到墓旁那垂滿積雪的白楊樹下,似乎有人匿伏。

  不等他轉念,最外側的飛虹已電射而出,飛撲白楊樹下,玉琦和菁姑娘同時止步。

  白楊樹下同時冒起兩個白影,只冒出一半,飛虹已經自天而降,纖手倏伸,兩縷指風破空疾射。兩白影在跌撲的瞬間,便已落入飛虹手中。

  她一手抓住一個人,倒退疾飛,「噗噗」兩聲,扔落菁姑娘腳前。

  只看得玉琦心中一懍,這小姑娘的身手委實太快了。

  菁姑娘伸足尖在一人脅下點了一下,那人渾身震悚著爬起,如見鬼魅。

  「說!昨晚那一雙男女目下何在?輕聲回答。」菁姑娘冷冰冰地輕喝。

  那白影一身銀衣,身材魁梧,這時已驚得臉色發青,戰慄著說道:「經一天一夜拼鬥,不久之前剛在正東墓園中力盡被困,可能已經被擒。」

  「在前帶路。」姑娘沉聲喝。

  「不成,小人從未進過陣內。幫中人內外職司分明,各守其位,不但不知陣中內情,即使知道也不敢擅入,未奉召示入陣之人,將受五刑處死之慘。」

  「貴幫清字主壇在這兒麼?」

  「不!誰也不知主壇的所在,除了幫中重要人物。」

  姑娘扣指一彈,那人翻身直挺挺地跌倒。飛虹上前一手一個,提至墓牆下塞入暗影中。菁姑娘向玉琦說道:「無為幫的人,絕問不出內情,我已試過多次了。」

  玉琦笑道:「既稱為幫,定然其中暗無天日,外罩神秘外衣,內部詭秘唬人,不然怎能控制幫眾?凡是入幫之人,無一不是亡命之徒和窮兇惡極之輩哩。」

  「他們幫名無為,該不是收納亡命的幫會哪。」

  「無為一語出於道書,無為者,無不為也;與論語上的無為二字,相去十萬八千里。據我看來,無為幫的幫主,準是個玄門羽士。」

  「我也有過風聞,但未能證實。該幫勢力極為龐大,遍佈天下,高手如雲。日後既想行道江湖,似不該與他們結怨,今後,你將寸步難行。」

  「趙姑娘,你難道就不怕?」玉琦冷然地問。

  「我?哼!他們來一個死一個,曷興乎來。」

  「明槍容易躲,暗箭實難防;他們可以暗中計算你,或者用計擺奇門生剋誘你入伏,再……」

  「你是說,我真怕他們的陣勢麼?我就不信邪。」姑娘似是生氣,向前舉步便闖。

  「且慢!」玉琦急忙伸手一攔,阻住姑娘的去勢。

  ▼第七章 荒陵夜搏

  玉琦伸手將姑娘的去路阻住,姑娘說:「別攔我,我偏要闖。」

  「不成,你不能意氣用事,請在這兒等我。」

  「為什麼?」

  「你不能涉險,倒不是認為你的功力不行。」

  「為什麼?」姑娘訝然問。

  「因為你是個女孩子。」

  「你說什麼?」姑娘語氣微慍。

  「你該知道那些人都是萬惡之徒,一句話:我不放心你涉險,請在這兒等我。」

  姑娘心中一震,說:「啊!你真關心我麼?」

  「算不了關心,這是道義。」

  「那我非去不可。」她向前跨出一步,幾乎觸到玉琦的虎腕了。

  「好!算是關心吧。以半個時辰為定,萬一我無法出陣,請替我到金鏞城,通知神劍楊大俠一聲。」

  姑娘用光熠熠的明眸,盯視著他,語氣出奇的平靜溫柔,說:「謝謝你,同樣地,我也不放心你涉險。我會不離開你的身畔,讓我們聯手闖一闖吧。」

  正北方向,里外陰風慘慘的墳丘中,突然響起一聲淒厲的鬼嘯,令人聞之毛髮直豎。

  玉琦一咬牙道:「好,聯手一闖。請記住,萬一失散,請不必亂闖,以不變應萬變,發嘯聲招呼,我會趕來會合。」

  他將黑犬挾在腋下,由一座小松林中掩入,向內小心翼翼趟去。

  菁姑娘姐妹,緊躡在他身後,一左一右,像兩個虛渺的幽靈,她們的功力也委實令人吃驚。

  ***

  在他們說話處後側三十丈左右,跟來的四個白影只剩下三個,伏在那兒凝神傾聽。最左那人說:「少公子,我們進是不進?」

  少公子略一沉吟道:「不必了,姐姐的功力,應付這些小丑們足矣夠矣!有他帶領闖陣,我很放心。」

  「那我們就在陣外相等,準備旗花接應他們出陣。」

  「沒有他們出陣的機會了,哼!」聲發自右側一座荒墳旁,相距僅有五六丈,聲音奇陰奇冷,不像是發自人類之口,令人聞之毛骨悚然。

  三人似乎並未因這聲音而吃驚,少公子淡漠地說道:「可惜!要是在夏秋之際,咱們可以放上一把火,把那些狐鼠全燒將出來,多好!」

  荒墳內隱伏的人,見對方根本不理睬他的話,忍不住啦,緩緩出現在墓碑之旁。

  原來是曾出現在南雒老店酒樓上的天盲叟。他身後,是那個小花子。

  少公子左側的大漢,向天盲叟冷然發話道:「假瞎子,假如我是你,就乖乖地逃命,免得丟人現眼。憑你那兩手鬼畫符,不配和我們動手,你們早到這兒半個時辰,也會天視地聽之術,卻忘了咱們的天視地聽術比你高明得多多。」

  天盲叟冷冷一笑,仍用那鬼聲音說道:「少吹大氣,要是知道老夫在此,你們怎敢大聲說話,洩露行藏?」

  少公子呵呵一笑道:「那因為咱們將你視同三歲小兒,你不信是麼?」

  「小娃娃牙尖嘴利,該死!」

  「你最好少出口傷人,不然後悔無及。你要是不信,可以轉身看看。」少公子泰然地說。

  天盲叟並未轉身,小花子卻將頭一轉,輕叫一聲。

  天盲叟聞聲回顧,悚然而驚。

  荒墳兩側,距他們身後僅有三丈左右,各站著一個身材高大的白衣人,腰中各懸著一把長劍,面目在黑夜中不易辨識。他們像兩座石翁仲,也像兩具僵屍,在後面一動不動。

  天盲叟大為震駭,正所謂螳螂捕蟬,不知黃雀在後;他萬沒想到以自己這種自詡武林高手的人,身後來了人竟然毫無所知,這一觔斗栽得太大太重了。

  他心中發毛,能無聲無息接近他而不令他發覺的人,功力豈同小可?

  「你是誰?」他色厲內荏地問。

  兩個高大的白影並未發言,像是啞巴。

  小花子膽氣大概不壞,他向一旁跨了三大步,說道:「呵呵!小花子可不管你們的閒事。你們要拼骨,小花子樂得袖手旁觀。」

  天盲叟大怒道:「住口!我老人家如有三長兩短,你同樣活不成。」

  小花子道:「也有道理,但小花子可不能助你。」

  天盲叟哼了一聲,拖著黃玉杖跨前兩步,向白影說道:「通名,閣下。我天盲叟崔真要看你有多少斤兩。」

  白影之一說話了,語氣泰然,但中含無比威嚴:「在下乃是名不見經傳的江湖末流,名號不通也罷。咱們並非無事生非的人,也不願多造殺孽,在你未向咱們動手舞腳口出不遜之前,你是平安無事的。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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