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九四


  廖巧巧拜望神鷹要求合作的事,遭到神鷹客氣地婉拒,感到十分失望。她曾經禮貌地向余豪致慰問之意,可惜余豪受傷,無法與她合作,她不得不失望地離開。

  目下唯一能與滌塵莊分庭抗禮的人,只有一個風雲會了,除非她肯低聲下氣再次前往爭取同盟,不然她南昌廖家將不得不孤軍奮鬥啦!

  不久,她帶了七個人投宿江左老店。

  風雲會的人並未離店,儘管滌塵莊的人已經走了。

  有些人已經匆匆走了,是南門靈鳳的四侍女,至於去了何處,大概只有風雲會的重要人物知道。

  由一個人增至三個人,目下又增至七個,可知南昌廖家的人,的確已經陸續趕到,廖家十劍是否到了,外人當然無法知悉。

  這次,風雲會的人不會出面阻撓,而且不再派人留置店堂,客店已交回給店伙計經營。

  她們住的是另一座院子,與大力鬼王一群人,隔了一座小廳堂。這座小廳堂也是兩院的人出入必經之地,雙方的人難免碰頭。

  已是申牌末,黃昏屆臨。

  長隨陶振聲剛從外面返店,經過小廳堂,劈面碰上靈狐偕同一位年近花甲、身材瘦小貌不驚人的小老人,從裏面出來。

  「聽說廖姑娘帶人前來住店了。」靈狐的笑容相當動人,先前憂急的神色一掃而空:「何不請至院廳小敘?敝長上為了曾經拒絕廖姑娘相助的事,迄今仍感到不安呢!真是十分抱歉。」

  「解姑娘,家小姐前議,仍然有效。」陶振聲笑笑:「只要貴長上有所差遣,南昌廖家隨時願助貴會,向滌塵莊的人討公道。

  「奇怪,陶兄,老朽有件事請教,是否得當,請勿掛懷。」花甲老人的笑容有點怪怪的。

  「前輩是……」

  「老朽戈坤,白藕堂的一位信使。這姓很少見,老朽也很少在外走動。」

  「戈前輩所問的事是……」

  「據本會所獲消息,廖姑娘與姚文仲、余豪三人,在巢縣曾與銀衣劍客多次衝突,廖姑娘與余豪,一度曾經被滌塵莊的人用詭計擒獲,可有此事?」

  「不錯,是姚文仲把他們救出的。」

  「那就怪了,廖姑娘反而要求本會提防姚文仲,委實令人莫測高深。」

  「這也就是家小姐懷疑的理由。滌塵莊高手重重埋伏之下,姚文仲居然輕而易舉不費吹灰之力,便把家小姐兩人救出小佛嶺埋伏區,似乎太容易了。家小姐事後愈想愈不對,懷疑姚文仲是滌塵莊派在外面的秘探。至於姚文仲為何公然佩懸南門姑娘的靈犀劍亮相,其中秘義就無法估料了。」

  「姚文仲住在六福老店。」

  「家小姐曾經在六福老店謁見九華山莊的人。」

  「哦!原來如此。多蒙陶兄掬誠相告,不勝感激,謝謝,告辭。」

  陶振聲目送兩人離去,眼神不時變更,沉思片刻,方一面沉思一面走了。

  靈狐與戈坤出店,沿小街向北行。

  「這人化了裝易了容。」戈坤向靈狐低聲說:「易容的手法極為高明出色,但瞞不了本堂主的法眼。」

  戈坤自稱是白藕堂的一名信使,現在卻自稱堂主。信使只是傳信的小腳角,身分地位比靈狐的紅花堂十大執事大爺,差了十萬八千里。但現在自稱堂主,顯然地位比大力鬼王的座主還高一級。

  紅花堂的堂主是一塵子道長,戈坤卻不是玄門道侶。

  「堂主能估計他的本來面目嗎?」靈狐問。

  「很難,但並非不可能。化裝易容術再高明,平時已經養成的習慣,會在無意中流露出來,而且眼睛不易改變,眼神更難收斂。我去把遊魂十使者調來,也許有人認識這位仁兄。總之,這位仁兄已有八成不是擊衣劍的長隨陶振聲,已是不爭的事實。本堂主以往不曾與陶振聲朝過相,但深信陶振聲絕不可能易容。」

  「這是說,胡堂主認為這傢伙不是南昌廖家的人?」

  「對。」

  「南昌廖家近年來也在招賢納士。」

  「但絕不會要陶振聲易容在外走動。擊衣劍在江湖行道半甲子,劍下罕逢敵手,他身邊的長隨,每個人都赫赫有名,犯得著易容?除非陶振聲已經死了。」

  「也有此可能,死了再派人冒充,以保持威望。」

  「總之,你們小心就是。我走了,回去告訴余座主不可聲張。」

  戈坤鑽入小巷,靈狐悠閒地返店。

  ***

  鎮西南數里的湖濱有一處小漁村,十餘戶人家,魚鮮皆售給從廬州府城來的魚販子。

  近半月來,不但沒有魚鮮出售,連漁船都不見了。十餘戶漁民天天望湖興嘆,毫無收入,天天吃老本。

  天一黑,小漁村家家閉戶。平時,入黑正是出湖下攔湖釣的時光。

  一陣犬吠聲,劃破了夜空的沉寂。

  最西家民宅內,銀衣劍客與于興山據桌暢飲,薛忠在堂口一張小桌進食,也有兩壺酒,喝得相當悠閒。

  一兩位僕人伺候,一是代替薛勇的薛信,一是于興山帶來的僕人于智,一個面目陰沉不苟言笑的好僕人。

  「薛見還沒將薛勇失蹤的原因見告呢。」于興山已有五分酒意,說話卻依然有條不紊:「你們離開煞神甘非的金城湯池,委實不智。」

  「這樣才能引誘仇敵來送死呀!」銀衣劍客似笑非笑喝了一碗酒:「躲在煞神的魔窟中,什麼事都辦不成啦!要躲,我為何不躲在滌塵莊?于兄,你沒忘了兄弟志在領袖天下群雄吧?」

  「難道說,是薛兄故意縱走南門靈鳳的?」

  「運用之妙,存乎一心,于兄。」銀衣劍客不承認也不否認,最後哈哈一笑舉碗微酒:「于兄的人,能不能助兄弟一臂之力,先收拾大力鬼王那群人?」

  「只要薛兄下令,兄弟的人願為前驅。」于興山一口答應:「兄弟目下共有不下二十六名一等一的隨從,只要派于智發出訊號,約一刻便可集中候命。薛兄,準備何時動手?」

  「不急,于兄。」銀衣劍客陰陰一笑:「似乎于兄對兄弟的事十分關心。」

  「闖天下必須擁有強大的實力,才能創出一番轟轟烈烈的局面來。只要薛兄能成功地領袖天下群雄,兄弟的地位自然水漲船高,兄弟這點私心,對薛兄可說有百利而無一害,是嗎?」

  「對,于兄。呵呵!真到了那麼一天……」

  「真到了那麼一天,相信薛兄必定有容兄弟的雅量,薛兄稱尊,弟副貳,薛兄的號令,兄弟全力擁護,不會有利害衝突的。江左群豪團結已成氣候,兄弟自信有能力幫助薛兄,打散與分化這些江左強人的勢力。」

  「由于兄來領袖江左?」

  「不,那是薛兄的基本地盤。」

  「那你……」

  「日後兄弟等薛兄分配餘羹。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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