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七二


  一聲長嘯,剩下的三傑用上了連環錐法,神錐八方呼嘯而出。最令人防不勝防的旋風錐,所發的厲嘯最為懾人心魄,所走的弧形路線也神奇莫測。

  四侍女的腰裙,其實是吸引對方亂對方心神的誘餌,並非用來拍打暗器的,所以在對方發錐時伏地斜退閃避,而藉機發射銀針取敵。

  錐雨一發,四侍女立即飛退。

  南門靈鳳劍術與目力皆高人一等,但她也不敢毫先顧忌地衝進,定下馬步劍拍掌揮,剎那間擊落拍偏了五把神錐險象橫生。

  人影飛射,三傑向北或樹林如飛而遁,丟下五位同伴不管,自己逃命要緊,以進為退的策略用得恰到好處,三兩起落便已消失在樹林內。

  遇林莫入,誰敢入林窮追暗器名家?除非他不想活了,追必定枉送性命。

  封一錐剛爬走了十餘步,可能血已滲入胸腔,血從口鼻溢出,整個右半身麻木不仁,已無法站起奔跑。

  「我要口供。」南門靈鳳攔住了他:「招,我叫侍女替你裹傷,不然……」

  「你可以殺我,口……口供,沒……沒有……」他虛脫地咬牙說,向下一伏,猛烈地喘息。

  「我不殺你,我等你死。」南門靈鳳冷酷地說:「等你的人來救你。」

  「我……我寧可死……」

  「好,這是你自找的。」

  四侍女抓住另四傑,但也問不出口供。她們不能對受重傷的人用刑,真無可奈何。

  南門靈鳳不能向封一錐用刑逼供,她一打手勢,五人鑽入樹林伏在草叢中,靜觀變化。

  不久,東面大踏步來了兩個人。

  ***

  情勢瞬息百變,誰也控制不了。

  湖濱看不見任何船影,連打漁的小艇也失去蹤跡。往來的小船隻皆在湖心航行,以姥山分界,上行(西航)自左面(南)揚帆疾駛。下航自北面向東南冉冉而去,任何船隻也不會理睬七八里外湖濱叫喊的人,在鎮上候船的人白費工夫。

  因此,到了鎮中的各路英豪,只有耐下心等候,相戒停止在外走動,以免碰上仇家發生意外。

  事實上拚搏的事故仍然不斷發生,風聲鶴唳,只有各自留心,盡可能遠離是非。

  在鎮上,已討不到任何消息。離姥山英雄大會還有八天,不必操之過急。

  會期的前三天,姥山方面會派船過來接人的。

  姥山是江左群豪名列領袖人物、五湖水龍神畢至剛的山門所在地,在江湖道上,提起姥山畢家大院幾乎無人不曉,這位爺在巢湖眾水賊的心目中,是值得尊敬、而且必須賣賬的難惹人物。

  畢老爺一句話,雖然比不上金科玉律,至少沒有人敢說聲不字,分量足以讓群雄唯命是從。

  這次江左群豪大會,五湖水龍神是地主,也是公舉江左司令人的最佳人選,當選的呼聲最高。

  畢家大院有人派在湖濱各鎮市任招待,但並不負責排難解紛,人手太過分散,想出面鎮壓也力不從心,乾脆不管,畢老爺哪有閒工夫管方圓四百里沿岸的事故?

  姚文仲不再進鎮找消息,知道鎮裏絕難獲得任何牛鬼蛇神的協助。

  事先他並沒和余豪約定,萬一發生事故後,應在何處會合。他並沒到過長河鎮,約定也無從約起,一進鎮口便發生意外,連長河鎮是大是小也弄不清呢!

  他只好在鎮郊打聽消息,向一些散落的農舍漁戶查問,自然毫無所獲。

  他深信余豪脫身之後,就不可能再上當了,如無意外,應該已經脫險,目下必定也在尋找他的下落。

  雨露觀音對這一帶不算熟悉,對余豪一無所知,因此也拿不定主意,只能跟著姚文仲到處亂闖。

  最後,他們走上了西行的小徑。

  「姚爺,東面的水賊將你擄走,余公子必定也往東尋找,你往西走豈不南轅北轍?」雨露觀音一面走一面提出意見。

  「余兄並不知道呀!」姚文仲另有見解:「他比我更缺乏經驗,一定像盲人瞎馬般四處亂闖。我們已經找遍東與北兩方,只剩下鎮西一個方向啦!」

  「鎮西一帶沒有水賊活動,全被一群群不明來歷的人將水賊趕走了,可得千萬小心。」

  「是些什麼人?」

  「不知道。據水賊的眼線所知,很可能有風雲會的人。風雲會想插足江左,十年前就有了舉動,後來由在南京任職的廖家子侄出面,以官方的壓力向風雲會提出嚴厲警告,這才打消向江左發展的計畫。據說,從中牽線的人有兩個。」

  「誰?」

  「湖西的水賊首領神鰲廖志雄,姥山以西都是他的獵食場。他不是巢湖人,他的廖與巢湖廖是兩碼子事,只是本家好說話而已。另一個是伏龍太歲楊彪,這傢伙後前是西廠十大殺手之一,名列京師四太歲,與一些官宦人家多少有些門路,搭上南京廖家子侄的線不足為奇。」

  「這個人我見過,六年前他還是一個惡名昭彰的江湖浪人。」

  「目下他是姥山五湖水龍神的食客。」

  「我不想管這些人的閒事。」

  「但不戒禪師去投奔神鰲,你又想到姥山,必將與江左群豪的首腦人物直接衝突。」

  「你怕嗎?」姚文仲笑問。

  「姚爺,別忘了,我這條命是你替我搶回來的。我願意追隨你,水裏火裏我絕不皺眉,絕不會害怕。你再說這種話,我可要惱了。」

  「惱了就打我一扁針,再用移經改脈陰功制我?」姚文仲大笑:「哈哈!再制我兩次,我的內功就可以到達三花聚項境界成地行仙啦!」

  「你這個壞主人可惡!」雨露觀音臉一紅:「你可要有做主人的風度哦!」

  「見了鬼啦!我甚麼時候居然做起主人來了?你可不要……」

  「咦!那幾個傢伙在做甚麼?」雨露觀音訝然輕呼,手向前一指。

  前面三十餘步外路旁的林前草坡中,五個人正在吃力地互相裹傷。

  「唔!好像是受了傷。」姚文仲說,腳下一緊。

  雨露觀音急步跟在後面,真像個盡責的保鏢,任何人想從姚文仲身後偷襲暗算,那是不可能的事。

  內心中,她對姚文仲又增多了幾分敬意。任何一個人,也不會把背部暴露在勁敵面前,即使這位勁敵已經心誠悅服表示效忠。

  距五人還有十步左右,她突然眼中冷電四射。

  「小心!」她向姚文仲發出警告:「我看到他們衣尾下露出的革囊,他們是暗器名家。」

  五個人也看清了他倆,傷勢沉重的封一錐眼中,湧起希望之光。

  「請救救我們!」封一錐虛弱地求救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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