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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六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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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冬妹,小姐說,不要理會他們。」小春向製柴門的小冬低聲說:「引蛇出穴,這時收拾他們,就不會有收穫啦!不久之後,就有熱鬧可看了。」 「好的。」小冬點頭:「剛才過去的那艘漁船,好像很注意我們呢!」 「自己人。」小春說,一面開始整理編草而成的棚壁。 「誰?」小冬追問。 「好像是紅花堂的人。」 「執事大爺的人?那怎麼可能?」 「江右分會派有人在江左暗中活動,所以對江左群豪的動靜一清二楚。余大爺一定已經趕來了,他必定知道我們的行蹤。也許情勢難以控制,他改變主意不再公然找小姐勸返了。不要管他們,余大爺是很機警能幹的人,小姐已經交代下來,要我們裝做不知道。」 不久,三個青衫飄飄,頗有鄉紳派頭的中年人,施施然出現在棚西面百步外,沿湖岸背手徐行,有說有笑,像是觀賞湖景的人。 南門靈鳳仍是一身紫色勁裝,出現在棚外。棚屋已經完工,四個侍女都在屋內歇息。 屋前是一片短坡,直伸至水際。湖水混濁,水位已漲至最高線,輕濤拍岸,發出有韻律的響聲。炎陽當頂,這裏卻暑氣全消。 三個鄉紳逐漸走近,三雙精光四射的怪眼,一直就將視線投落在南門靈鳳身上,然後在兩丈外並肩止步。 南門靈鳳不加理睬,清澈的鳳目向湖心眺望。湖面遼闊,足有二十里以上,上空水禽一群群飛翔,以野鴨和灰鶴最多,間或可以看到雁。 她這種近乎漠視的傲慢態度,讓三個鄉紳逐漸失去了耐性。 「這位姑娘,怎麼來這種人跡罕至的地方建屋而居呀?」那位粗眉大眼,毫無鄉紳風度的人大聲說。 「來獵龜的。」她的臉仍然向著湖心:「聽說巢湖生長著大型的龜鱉,甚至有鼉。」 崩山皮堅又被人稱作崩山烏龜。 第二個鄉紳無名火起,即將有所舉動,卻被同伴伸手拉住了。 「原來姑娘是有所為而來。」那人沉著地說。 「當然啦!閣下以為本姑娘不遠千里來到此地,是為了無事可為嗎?」 「姑娘是……」 「獵龜,本姑娘已經說過了。」 「姑娘此舉……」 「當然,來此地的目的並非真正志在獵龜,目的不是不可更改的。」 「要怎樣才能更改?」 「我要南京湯家三十二條人命的兇手。」 「你認為兇手在這裏?」 「是的,血手瘟神已經招了供。」她其實不曾見過血手瘟神。 「小姑娘,不管你沖誰來而來,你已經侮辱了江左群豪。血手瘟神是好是壞,不需外地人出頭管閒事。」 「同時,」第二個鄉紳終於抓住機會表示意見:「風雲會的爪子,不要從江右伸過江左來。」 「你們的話,都說完了嗎?」她冷冷地說:「我想,你們真能代表江左群豪發言嗎?」 「皮老哥是姥山群英會的籌備委員之一,他自然有資格代表江左群豪發言。」第一位鄉紳沉聲說:「血手瘟神並未申請入會,他的事目下皮老哥還不打算替他出頭,你居然找上門來了。皮老哥不知道什麼南京湯家血案,與血手瘟神也毫無往來,你前來示威,首先在理字就站不住腳,你是不是找錯地方了?」 「本姑娘找對了地方。」她這才正式與兩鄉紳對面說話,語氣凌厲:「昨晚本姑娘跑了一趟天龍禪寺,查出不戒禪師早一日潛赴黃沙城皮家躲起來了。血手瘟神在南京作案,夥同不戒禪師夜黑放火風高殺人。兩位,回去轉告皮前輩,要他把不戒禪師逐出,本姑娘就不會找他了。不然,哼!」 「皮老哥也有話要在下轉告給你。」 「我在聽。」 「日落之前,你必須遠離巢縣縣境,有多遠就走多遠去了就不要回來。」 「本姑娘記住了。」 「記住就好。告辭,祝順風。」 「彼此彼此,不送。」 *** 同一期間,銀衣劍客與于興山,找遍了縣城每一角落。他們已打聽出南門靈鳳離城數里便失了蹤,猜想必定是以退為進的欺敵手法,一定會暗中潛回城中隱伏待機,只是倉促間找不出她們的下落而已,只要多花些心機,定然找得到線索的,五個千嬌百媚的外地少女,在陌生的地方能飛天遁地不成? 申牌左右,兩人返回客棧,在銀衣劍客房內的外間品茗商議。 「真奇怪,難道她們真走了不成?」銀衣劍客有點失望:「按理,那是不可能的。」 「薛兄,她一定會去找不戒禪師的,咱們該到天龍禪寺看看風色。」于興山顯得泰然自若,但眉梢眼角隱有重憂,神色有點不安:「我得找一些蛇鼠討消息。」 「于兄在這一帶有門路?」銀衣劍客微笑著問,笑容另有含義:「江左群豪的控制力非常雄厚嚴密,連號令江湖十餘年的風雲會也無法滲入呢!」 「薛兄,南門靈鳳長驅直入,你我幾乎是鳴鑼喝道,公然大搖大擺前來,事實如何?」 「于兄,這只能算是過境。過境與生根是兩碼子事。」于興山笑笑:「天下間蛇鼠叢生,只要條件適當,都可以找得到可用的蛇鼠,不需什麼門路。」 「那就進行吧!于兄。」 「好,兄弟就在今晚著手。哦!薛兄對姚文仲也失蹤的事,沒感到奇怪?」 「你是說……」 「他可能暗中釘住了南門靈鳳。」 「不會吧?」 「誰敢保證不會?」 「哎呀!」銀衣劍客幾乎要跳起來:「我居然忽略了這小子。走!咱們到天龍禪寺去等。」 「這時候去?」 「十五里路,片刻可達。走,遲延不得。」 銀衣劍客是個霹靂火脾氣,說走就走。于興山欲言又止,最後見他去意堅決,只好陪他立即動身。 *** 小佛嶺是交通的要隘,兩山夾峙,一徑自中穿越。嶺這一面有小村,天龍禪師就在村北的山腳下。 穿越的官道也叫孔子回車弄,過山之後,便是巢縣二大鎮之一的拓皋鎮,也是至廬州、徐、沛、鍾離……直抵山東的大道。 至於孔子自魯南下,是不是在這裏回車打道回山東,就不得而知了,大概只有考古學家才能弄清楚。 小村只有三十餘戶人家,全是殷實的農戶。村本身沒有通向兩里外天龍禪寺的路徑,必須走上官道,再折入直抵天龍禪寺的一里長寺道,因此從城裏來的香客,不必經過小村,從村外經過而已,沒有入村逗留的必要。 兩人匆匆到了村口的三岔口止步,兩位長隨銳利的目光,投注在兩里外的樹林圍繞中,透出樹林隙的一角紅牆,和高出樹梢的一樓一塔。 那就是天龍禪寺,不久之後,就可以聽到暮鼓聲了。 「要不要進村先查問一下?」于興山說。 「這……不如直接找和尚問。」銀衣劍客指指樹林映掩中的佛寺。 「和尚們不會說,保證一問三不知。薛兄,你以為不戒禪師是傻瓜嗎?」 「唔!也好。」銀衣劍客點頭同意。 ▼第八章 銀衣劍客 村口距官道不足百步,設有柵門管制出入,可知意在禁止外人亂闖。這時的柵門是大開的,村口不時有人出入,多數是荷鋤而歸的村農。 走了一二十步,柵內突然踱出英俊的姚文仲,與瀟灑的余豪,兩人都穿了一襲青衫,背著手有說有笑,像兩位遊山玩水的儒生。 遠遠地,雙方都不約而同止步遠觀,似乎都感到意外,真是冤家路窄。 銀衣劍客一怔之下,接著心中大喜。 如果南門靈鳳在此地落腳,該多好? 姚文伸向余豪一打眼色,轉身欲走。 「兩位留步。」銀衣劍客高叫,大踏步向前走。 姚文仲只好轉身,目迎得意洋洋而來的四個人。 「余兄,你看,他像不像武功天下第一的英雄?」姚文仲向余豪低聲說。 「唔!有點像,倒是怪神氣的,氣概不差。」余豪居然同意他的看法。 銀衣劍客的確夠條件,夠氣派,一襲銀緊身衣,外罩銀披風,佩劍掛囊,人才一表,走起路來龍行虎步,難怪出道沒幾年,名號震江湖,成為當代年輕的風雲人物代表,聲威壓下了許多高手名宿的名頭。 「他的金剛禪功火候已有八成。」姚文仲說。 「可以柔剋剛,金剛禪功並不是無敵的。」余豪似乎激起了豪氣:「有一天,我會鬥他一鬥。」 「如果咱們說話不小心,馬上就有得鬥。」 「你有鬥的打算嗎?」 「時機未至。」姚文仲說:「能忍則忍。」 「好,咱們等時機。」余豪笑笑:「目下四比二,真不是時候。」 談說間,銀衣劍客已來至切近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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