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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三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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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聲長嘯,樓中轟鳴,他不等退勢終止,顧不了手掌有點麻麻的,身形飛衝而起。 砰然一聲大震,他一肩撞倒了一根廊柱,接著人化龍騰,手腳飛舞中,擊倒了一排長窗。 他在拆屋,聲勢驚人。樓是木造的,板壁窗門哪禁得起他的全力打擊?所經處板壁紛飛,全樓像在風雨中搖撼,聲勢驚人。 前面的殿堂有人驚呼,驚醒了全寺的僧眾,也驚醒了街坊。 他的目的就是造成大混亂,讓官府來查賊和尚的藏污納垢秘窟。 南門靈鳳三女,被他的怪異舉動弄糊塗了,居然忘了找他拼搏,站在遠處發怔。 「奇怪!他怎麼啦?像是瘋了呢。」南門靈鳳向兩侍女愕然說。 「是很奇怪,他竟然拆自己的窩。」一名侍女也大惑不解。 「他可能在掩護賊和尚逃走。」另一名侍女提出認為合理的解釋。 「不像。」南門靈鳳搖頭:「這豈不是欲蓋彌彰,反而暴露他們的巢穴嗎?他這種舉動,到底有何用意?快捉住他再說。」 「小姐,太黑了,危險。」 裏面的確太黑了,只能憑聲響估計姚文仲在何處,黑夜中易受暗襲,不能冒險進入摸索。 「何不先捉賊和尚?」另一名女侍說。 「晚了。」南門靈鳳搖頭:「賊和尚恐怕早就聞聲知警逃掉了。房內還有幾個女人,問問看。」 三人闖入房中,五個少女已驚得臉無人色,無法將衣裙穿好,有兩個躲在牆根下抖個不停,褻衣褲也零亂不堪,玉體半裸狀極可憐。 「賊和尚躲在何處?」南門靈鳳抓住一名少女問。 「在……在他……他的禪……禪房……」少女驚怖地扭動尖叫。 「帶我們去,走!」南門靈鳳不管少女肯是不肯,抓小雞似地抓了便走。 「我也帶一個。」一名侍女拖住了一位婦人。 「我要這一個。」另一位侍女則拖了另一位少女。 「我領你們去。」另一位婦人提了紗燈,自告奮勇往外走。 南門靈鳳拉了快虛脫的少女,跟在婦人身後。 「剛才那歹徒,是百衲和尚的什麼人?」她向婦人探口風。 「不知道。」婦人居然相當鎮定:「以往小婦人從沒見過他。」 「你是……」 「小婦人是賊和尚擄來的人,從對面的太平府擄來的。那一個叫郝大嫂。」婦人指指後面侍女拖著的婦人:「她才是賊和尚的心腹姘頭,負責看守擄來的婦女。」 「剛才那人來找你們做什麼?」 「他要我們趕快逃走,說這座樓要崩坍了。」 「咦!奇怪。」南門靈鳳喃喃自語。 「他要我們逃走,不許我們帶走財物,說是怕有府查出,賊和尚的財寶全是贓物……」 剛下樓到達樓門口,樓上仍然不住發出巨響。一群衣衫不整的僧侶,高舉著燈籠火把,叫喊著搶來。 「咱們白來了,走。」南門靈鳳斷然下令,放了拖著的少女。 三人有如鬼魁幻形,眨眼間便走了個無影無蹤。 百衲和尚的黨羽,大半與劫船賊留在東門外的萬柳堤附近賊巢內,有幾個住在廟外,廟內只有四五個偽裝僧人的爪牙,其他僧侶根本不知道住持是坐地分贓的江洋大盜。 事情鬧大了,趕來彈壓的公人與街坊人士,在零落半坍的藏經樓,起出十餘箱金銀珍寶。 共捕獲了八名婦女,除了郝大嫂之外,全是被擄來的可憐女人,而且都是外地的婦女,有些已是家破人亡。 百衲住持被擒時已經昏迷不醒,三個扮僧侶的黨羽也是被人擊昏留下的。 全城轟動,官民譁然。 悅來老店中,旅客姚文仲平白失了蹤,留下了店錢在房內,何時走的?沒有人知道。 全城戒嚴,城外民壯奉命出動,根據賊夥的口供,官兵民壯包圍萬柳堤附近幾座隱密村屋。 二十餘名賊人負隅頑抗,最後只捉了四名活的,起出遇難的袁家四名婦女與大批贓物,沉船滅門血案驚動了南都附近各州縣的公門人。 由於戒嚴,旅客一律不准自行離境。悅來老店中的南門靈鳳主婢、廖姑娘主婢、銀衣劍客與于兄兩人,皆被留在客店,不能自由在處走動。 姚文仲失蹤,店東為了怕惹是非,同時店東本人在州城具有相當大的潛勢力,所以不報官,沒有人知道這位旅客到底發生了些什麼變故。 南門靈鳳主婢是概略知道的,但她們不能說。 *** 三天後,州城解禁。 悅來老店中,旅客們紛紛結賬離店。那些有急事的旅客無辜被羈留了前後四天,莫不因延誤行程而叫苦連天,自認晦氣星照命。 近午時分,南門靈鳳在外間接見來自太平府的一位大漢,神色顯得有點不悅。 「在下奉太平分社賀分會主所差,特來請小姐過江。」大漢恭敬地說:「紅花堂出巡人員即將到達巡視,賀分會主認為必將引起大江一些匪寇巨魁的注意,小姐如不過江,安全可慮,因為江左情勢複雜,分會方面無力控制,恐怕……」 「恐怕我有危險?哼!」南門靈鳳不悅地說:「我從不干預會務,我也有權要求各地分會不干預我的事。我的行動由自己負責,與會務無關。我這次到和州來,是受南京方面的朋友所託,追查一件盜殺血案,循線追查出化身潛伏此地的血手瘟神涉嫌甚大,剛理出頭緒,便被一些不意出現的人攪局弄糟了,血手瘟神進了死囚牢,我的事也因之永無下落。我不認識賀分會主,他憑什麼認為我到和州搗江左匪盜的蛇窩不對?」 「小姐明鑒,江左即將有大事發生,本會……」 「不要說了。」她不勝氣憤地揮手:「你回去告訴賀分會主,我的行動與會務無關,他只要好好守住江右的地盤,防止江左匪盜侵略就夠了,我惹的麻煩我自己負責承當,不需要他干預擔心。我知道紅花堂將派余執事巡視江右,他的威望與能力大概還應付得了江左群匪。多年前,血手瘟神就曾經落在他手中,他前來巡視,貴分會大可不必擔心。你走吧!明天我將動身西行。」 「在下只好據實回報分主了,告辭。」 「小春,送包爺。」南門靈鳳吩咐侍女送客。 送走了姓包的大漢,她發了一回兒怔,然後召來另一位侍女小夏。 「余執事最喜歡以老賣老,而且自命不凡心眼小,很可能誤會我有意介入他與血手瘟神的過節,因此我要盡早離開。」她向小夏說:「午膳之後,立即動身。」 「是的,小姐。」小夏欠身答:「要不要小婢先去僱船?」 「不回南京。」 「這……」 「血手瘟神的知交好友,叫不戒禪師,目下隱身巢湖的天龍禪寺,這兇獸很可能是屠殺南京湯家的主謀。」南門靈鳳壓低聲音:「憑血手瘟神幾個悍匪,不可能一舉搏殺湯家七名高手護院,至少,我得跑一趟巢湖,不然無法向湯家兩位姑娘交待,她姐妹倆的重託我得盡心去完成,在情在理,我不能半途而廢。」 「小姐,走巢湖,豈不是真與江左群豪挑戰嗎?」小夏不安地說:「江左情勢混亂,群雄畢集……」 「么魔小丑,何足道哉?」南門靈鳳傲然說。 「那麼,小婢去僱轎。」 「也好,你去吧!」 ***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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