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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一


  「因為三姑娘不要傷你,我出手有顧忌。」侍女坐在床口盯著他微笑:「如果你認為我勝不了你,而想打什麼鬼主意,你將發現自己錯得不可原諒。在這大宅子裏的人。任何人都是一等一的武林高手,所以你還是放乖些,趁早打定主意。」

  「打定什……什麼主……主意?」

  「投效三姑娘,讓她把你留在身邊,這比被送到青葉堂交給九幽惡客訓練三五年,受盡鍛煉吃盡苦頭強一千倍。躺好,全身放鬆。」

  天氣熱,侍女的春衫薄,劍改繫在背,胸前的光景更為搶眼,更為突出,俯下身玉掌落在他的胸口,面面相對,陣陣幽香猛往鼻中鑽,他立即像觸電般臉紅耳赤。

  「甚……甚麼叫青……青葉……堂?」

  「不要多問,以後你就知道了。」侍女的口風很緊,一雙手開始在他的胸肩推拿:「三姑娘只是輕輕按了你一下,肌肉筋骨不至於受傷,僅經脈有點移位走樣而已,會妨礙氣血的流暢。忍著點,小弟弟。」

  他忍的不是痛楚,而是抗拒體內生理本能的變化,百脈賁張,心跳劇烈。他有點迷惑,異性的手,怎麼會在身上引起如許劇烈的變化?心中又興奮,又惶恐,又迷惑,真讓他有無法消受的感覺。

  他不知道,女人的手並不是引起劇烈變化的原因。

  在視覺上,他看到的情景就足以讓他目眩;在聽覺上,侍女的輕柔語音也有無窮魔力;在嗅覺上,給予他強烈的衝擊;觸覺方面……總之,他不知其所以然,但這並不需要理解,而是自然的發生。

  要是他命好的話,可能已經做老爹了;女孩子十四歲出嫁平常得很,十四歲的新郎官也多的是。

  在劇烈的衝擊中,他不時用目光注意門外把守侍女的一舉一動。

  那位侍女倒是十分盡職,不時往復走動。

  推拿片刻,侍女的臉上逐漸有了變化,逐漸紅潮上湧,逐漸氣息不穩,一雙水汪汪的大眼,也出現他陌生也感到震撼的光彩。

  「你……你一定練得很……很勤。」侍女的手力道漸增,不時下移至胸以下:「外練筋骨皮,練外功是……是很苦的,但……但能顯得特別健壯,能……」

  那令他感到又舒服又害怕的手,從他的頸根移至他的臉頰,那令他目眩的美麗面龐,也漸漸接近他眼前。

  正當侍女灼熱的櫻唇,貼上他的臉頰時,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了,發著抖的右手,抵住了侍女貼在胸口的酥胸,一咬舌尖,心意神迅集中在手指上。

  「嗯……」侍女悶聲輕呼,不知是愉快呢,抑或是痛楚?

  酥胸上升,離開他的胸口,他的左手,同時在這剎那間點在侍女的鳩尾大穴上,用的是昏手法。

  侍女渾身一震,想大叫,叫不出聲音,然後全身一軟,雙目由熱烈變成茫然。

  他像一條蛇,從侍女的下面滑下床,再一次升起,便出現在房門口。

  計算得準確無比,把守的侍女恰好在房門口轉身,背部正好暴露在他的眼前。

  噗一聲響,他反掌劈在侍女的左耳門上。生死關頭,他這一掌志在必得。

  將兩個侍女拖至不遠處的天井,他重入房中,事急矣!他哪有工夫權衡利害?反正他也不是受過道德教養的人,卻有豐富的江湖人獵食避禍的經驗,取過油燈,立即焚燒蚊帳。

  共在三處小房舍引火,這才跳窗往外逃。

  小廳距大廳隔了一進院落,大戶人家的宅院門戶四通八達,曲曲折折,夜間真不易分辨方向,出了意外便亂得一塌糊塗。

  失了火,大亂乃是意料中事。

  大廳中仍在拷問俘虜,內宅一亂,主審的大八字鬍中年人立即斷然處理,命大漢們趕快將俘虜押回地窖,親自帶人趕往內院監督救人。

  四名大漢押了八名男女俘虜,一個人押兩名,俘虜仍用牛筋索背綑雙手,連推帶拖進入側院,繞向通往後花園的地窖所在地。

  剛出了後院門,內宅已是火舌沖霄,人聲嘈雜,同時傳出警號聲。

  被打昏的侍女被發現了,當然也發現姚文仲逃走了,因此有警號發出。

  走在最後的一名大漢,押解著被打得渾身血污的笑夫子,和眼烏牙腫的懾魂神君,剛聽到警號聲,剛想拔刀戒備,身後人影已現。

  姚文仲到得恰是時候,人如怒豹獵食,一掌劈在大漢的後腦上,一手抓住了出鞘一半的單刀。

  他的行動迅捷絕倫,而且悄然無聲,不等大漢倒下,他已用刀割斷了笑夫子的綑手索,熟練地又割斷了懾魂神君的束縛。

  一聲冷叱,他砍翻了第二名大漢。

  這次,他不再順利了,第三名大漢反應超人,已回頭撲到,劍光如匹練排空而至。

  他百忙中來一記虎拒柴門,將刺來的劍向上崩,豈知無法將劍崩起,右腿已被大漢扭身一腳踢中。

  人畢竟修為有限,被踢得扭摔出丈外,幸運地躲過了一劍穿胸的大難。

  笑夫子恰好及時貼地搶出,五指如鉤,扣入大漢的咽喉,兩人跌成一團。

  姚文仲禁受得起踢打,腿部也不是要害,翻身躍起,接住吼叫著揮刀猛劈地下的笑夫子那最後的一名大漢,刀對刀濺起一串火花。

  「快走!我斷後。」他沉聲叫,手上一緊,發揮了拚命單刀的威力,居然與比他強悍的大漢拚了個勢均力敵。

  笑夫子與懾魂神君八男女,大概都受了刑,萎頓不堪,想動手也力不從心。

  而且,活閻婆已經竄走了,綑繩是一位中年女人轉身背向替她解的。

  笑夫子傾餘力攻擊第三名大漢,力已用盡,本來就受了傷,幾乎爬不起來了。

  大漢接了姚文仲十餘刀,逐漸穩下來了,不住發出示警的叫吼,嚴密防守要將姚文仲纏住。

  「快走!」姚文仲厲叫,催促爬起喘息的笑夫子。

  可是,笑夫子不走,反而去拾取大漢的劍。

  姚文仲心中大急,大喝一聲,一刀逼退大漢兩步,猛地向右面的黑暗房舍飛躍而走,要將大漢引開,以便讓笑夫子脫身。

  兩起落便接近房舍,糟了,身後刀風壓體,大漢已銜尾追到。

  他知道走不了,大旋身一刀疾揮。

  這瞬間,他看到側方掠過一個人影,一把扣住了大漢砍落的刀,大漢連人帶刀斜飛而起,口中發出痛極的驚怖狂號。不等他將人影看清,那救了他的人已消失在三四丈外的房舍暗影中。

  「還不快走?」他耳中聽到那人影的陌生叱喝。

  他向笑夫子先前站立的方向一看,笑夫子已經不見了,相距已在二十步外,事實上他無法看清人是否走了。反正看不到人影就是啦!

  不遠處,有人舉著火把蜂擁而來。

  火舌沖破屋頂,火光耀目。

  他不能再逗留,往房舍內一竄,如飛而遁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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