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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四一


  「請相信我。」藺小霞為生命掙扎,也為她爹的性命掙扎:「你會押著我前往馮家大宅,不是嗎?屆時……」

  「屆時自知。」

  「我會順從地帶你找洞口。」

  「那不難找,你去不去無關宏旨。」

  「那你……」藺小霞心中一懍,聽出兇兆。

  江湖闖道的亡命,對兇兆是相當敏感的,有些人甚至看到或聽到輕微的風吹草動,便心生警兆知道將有某些不測發生。

  「你去不去的結果是一樣的,遲早而已,這表示已經用不著你了,你的利用價值已不存在。」

  「你這畜生……」

  「你死吧!你本來就非死不可的……」絕劍的掌舉起了。

  武林高手的掌,比刀劍的威力相差無幾,在某些時候,甚至威力更大。

  藺小霞長嘆一聲,閉上雙目。

  ▼第二十八章 上當受騙

  花花太歲生命力相當強韌,求生的意志也極為強烈,飛刀入背貫腹四寸,要不了他的命。

  問題是刀卡在肋骨縫中,生理自然收縮力會產生無邊痛楚,刀在背,又無力自行拔出,掙扎時略一震動,便痛得天昏地暗。

  他緩緩向外爬,必須遠離險境。

  院子裏漆黑,他分不出東南西北,眼前看不見景物。

  屋內到底繼續發生何種變故,他已無暇多想了,反正他心中雪亮,藺小霞被堵在屋內,也不可能獨自闖出逃走,臥室內受傷的人無力抵抗,其中有藺小霞的老爹。

  他已無能為力,不是絕劍的敵手,唯一可做的事,是本能地爬離現場。

  飛刀卡在肋骨內,靠近脊椎,波及椎骨的韌帶和經脈,想站起來勢不可能,腰拒絕承載軀體的重量,只能勉強忍痛掙扎緩緩爬行;應該說,是匍伏而爬行。

  貢船的龐大財富得而復失,為了追回,他們付出了慘重的代價,迄今毫無線索。

  他們付出慘重的代價,仍然希望破滅,他真的死不甘心,人為財死,財沒到手一切成空,死不瞑目。

  他平生有兩大嗜好,好財,好色;好色為第一優先,但沒有財那來的色?

  生死關頭,他仍然念不忘財與色,很可能是迴光返照,死前仍幻想財與色。

  爬著爬站,不知爬了多久,反正一下一下挪動,爬了多遠爬了多久,他並不知道。感覺中,他爬了百里,也許千里,道路好漫長。

  道路通向何處?他不知道,也不去想,想一定會精神崩潰的。是兩進房舍的中間院子,他能爬出去嗎?那必須登上屋頂,現在他爬一步也困難。

  意識逐漸模糊,身上好冷好冷。

  朦朧中,感覺出有人扶起他,翻轉他的身軀擺平,觸及那把要命的飛刀,痛得他叫了一聲。

  「是花花太歲,有點不妙!」扶他的人說。

  「救……我……」他大叫,其實聲音小得很。

  「那就不管他了,雖然我想補他一劍。」另一個說,是女的嗓音。

  「救……我。」他聽不真切,本能地求救。

  「杭教主呢?」蹲在他身旁的人大聲問。

  「到……到馮……家大……院去了,財寶可……可能被……被要命閻……藏在那裏……那裏……救……救我,別……別讓絕……劍殺……我……」

  「絕劍在這裏?」

  「在屋……裏……唉……」

  「我的金創藥用完了,你的藥……」

  他再呼出一口長氣,便無法恢復吸氣了。

  飛刀鬆動了許久,腹部可能充滿了鮮血。

  ***

  「臨死的人僅剩些少靈智,說的話通常不會撒謊。」長身站起的趙辛,向一旁的英華說:「看來,杭教主確是把到手的貢船丟掉了,仍在懷疑是揚州欽差府的人轉手乘亂奪走的。這條線索,必須放棄了。」

  「有可能是要命閻羅所為?」

  英華並不相信花花太歲所說,其實花花太歲僅說可能而已。

  「去看看不就明白了?」

  「也好。絕劍……」英華向燈火明亮的堂屋一指,裏面似無動靜。

  「他在逼迫藏在這裏的人,進去看看。」

  趙辛領先便走:「這混蛋的爪牙,都在河倉附近候機,他卻跑到這裏找一教一門的人,大概對財寶在糧倉的事不怎麼相信,要找杭教主求證,把這傢伙引至馮家大宅,鐵定可以增加混亂,讓他們鷸蚌相爭,我們漁人得利。我先進去,你小心有人偷襲,花花太歲背部中飛刀,定是被偷襲的人擊中的。」

  「沒有親手殺掉花花太歲,真是遺憾。」英華恨恨地說:「誰再敢偷襲,我一定斃了他。」

  「算了吧!一教一門的人,為了貢船的財寶,人為財死,死傷已經夠慘了,我們不必落井下石,畢竟你我不曾受到慘痛的傷害,但杭教主例外,我一定要斃了他。」趙辛對殺人並不熱衷,但堅決要殺杭教主為李家母子報仇,替船上所有無辜報仇。

  在潛意識中,他總覺得那些人是因他而死的,至少也與他有關,他並沒盡到保護李家母子的責任。

  剛進入走道,便聽到裏面有聲息,絕劍的嗓他音十分耳熟,這混蛋果然在這裏。

  ***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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