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雲中岳 > 鋒鏑情潮 | 上頁 下頁 |
二一四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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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兩位賢侄可能接得下,大嫂不必擔心,小弟告辭。」 三陰秀才走了,譙樓上響起了三聲清越的鐘鳴。整個庭園突然一靜,人影漸隱。 東南角入園的人,正是林世銘和崔姑娘,他們也知道賊人戒備森嚴,已發現了有人入侵。兩人伏在綠草中。 老人家低聲說:「崔姑娘,飛虹樓不易上去了。」 「不上,可在外放火。」崔姑娘斷然地答。 「好,先繞至後面花園,從五進廳房後放火。」 飛虹樓面向北,他們必須欺近正南方花園,穿過後花園,方能進入第五進房屋。兩人蛇行鷺伏,向左折入正南。 後花園的圍牆高有丈餘,這兒是女眷們消閒遊樂之地,平時不許男人進入的,一向冷清清罕見人跡。 兩人挨近圍牆,側耳傾聽裏面的動靜,好機會,裏面沒有聲息。其實,整座李府都聲息俱無死一般的靜,陰森可怖,樹木像一個個山魈鬼怪,站立在大地之上唬人。 「崔姑娘,老朽先入。」林世銘說,人一長身,右手便抓住了牆頭,腦袋側升,露出一隻眼向內打量。 林中靜悄悄鬼影俱無,前面有一座小亭,亭畔有一個小菏池,曲折的花徑在花樹叢中隱現,一座座玲瓏的假山分佈其間,確是不見有人匿伏。 林世銘向後招手,身軀側升,貼著牆頭滾入,鴻毛般落下園中。 碧瑤毫不遲疑,也用同樣的身法飄入園中。兩人一前一後相距丈餘,向裏蛇行鷺伏藉木掩身趟進。 林世銘在前探道,小心翼翼向裏趟,轉過三座小山,已經距進入後院的圓形月洞門僅有一箭之地了。 前面是一片青草地,難隱身形,他向右一折,閃電似的竄抵一座假山旁,向下一伏。 驀地,身前不足兩丈處,月桂叢中幽靈似的緩緩升起一個高大的灰影,雙目冷電炯炯,豹頭環眼入目。 林世鉻口中一懍,手按劍把便待暴起。 灰影用鼻音冷哼一聲,低沉地說:「朋友,你來了麼?」 灰影一面發話,一面將背在身後的手移出,他手中,出現一把六尺長重有八十斤的雙股叉,精光四射,映著月色,兩枚叉尖發出了令人毛骨悚然的光芒。 後面的崔姑娘剛竄到,嬌叱道:「打!」叱聲中,三個拳頭大圓形暗器出手,暗器之後,各跟了一枚奪命金針。 灰影是金錢豹宋岳亭,他當然不傻,晚間接暗器乃是最愚蠢的舉動,他不蠢,人影一晃,不見了,出現在姑娘的左側方。 林世銘猛地暴起,身劍合一截出,叫:「人交給我。」 姑娘向右急射,飛躍四丈餘。她先前打出的圓形物是個鵝卵石,一齊落了空,金針也是勞而無功。 她右足剛沾地,還未用勁向上拔起,一條灰影已從左側花園中暴起,一團黑煙已像狂風似的颳到,一根大鉤亦已光臨,喝聲也到:「以牙還牙,還你一些暗器。」 碧瑤吃了一驚,她必須躲,躲則必須腳下落實,半空一難以閃避。 糟!她的腳向下一點,突覺腳向下沉,毫無著力處,踏在陷坑上了。 如果沒有人恰在這時猝然襲到,如果不是黑煙同時光臨陷阱的威脅算不了一回事,她可以用梯雲縱的身法拔起身軀也可以扭身吸腹撒腿向側倒向壁口,脫厄當不會太難。 可是目下不行,黑煙入鼻即感到頭昏目眩;大鉤也來勢如電,遞近身側了。 「哎呀!」她驚叫,強捺心神火速拔劍,趁神智未失前,咬牙關用了全力,一劍揮出。 「錚」一聲清鳴,劍冒出無數火花,化一道銀虹,飛拋四丈外。同一瞬間,大鉤趨勢攻入,不偏不倚鉤中她的小蠻腰向上一帶。 她已渾身發軟,眼前模糊,知覺雖在,但力道全失。 使鉤的灰影像一頭大鳥,鉤著人飛掠出三丈外,越過了陷坑,發出一陣狂笑道:「哈哈哈!像這種膿包,也敢到飛虹樓來撒野,太不知進退了,哈哈……」 笑聲未落,灰影突從側方射到,梟啼也似的語聲入耳。 「老夫也是膿包,送你見鬼。」 聲落人到,白骨杖風雷俱發,「橫掃千軍」攔腰便砸,白骨行屍趕來了。 左方人影也到,是錦毛虎張超,九環刀一陣暴響,用刀背急截掃來的白骨杖,同時大叫:「帶人快走,人交給我。」 「噹」一聲暴響,火花四濺,人影乍退,兩人同被震退八尺外。九環刀背上本有九個金環,舞動起來環聲震耳,既可示威,又可亂人心神。兩刃相觸,雙方皆用了全力,金環被擊毀了兩個。 灰影向側一躍,夾起了崔姑娘,訝然叫:「咦!是個母的。」 花叢後人影又現,有人叫:「母的交給我,拋!」 來人是三陰秀才,灰影不敢不遵,將人拋過說:「這母的丫頭不等閒,夫子小心。」 三陰秀才一把抄過,一閃不見。 使鉤大漢突覺腦後生風,大吼一聲,扭頭就是一鉤,全力揮出。 可是晚了一步,大鉤向後飛,他感到胸口一麻,手一鬆,大鉤脫手飛走了。 來人是個黑影,是女的,一身紫衣,看去是黑色的。 她悄然掩近,頭一低,挫腰從鉤下鑽入,長劍已信手遞出,劍出如穿魚,貫入使鉤大漢的胸口,直抵劍鍔方行停住。 她飛起一腳,將大漢的屍體踢飛,拔出長劍飛撲月洞門,一面尖叫道:「千手如來,滾出來領死。南召丹霞山冷家已成瓦礫場,兩百餘男女無一活口。你是銀劍白龍的撐腰人,該是你受報了。」 她剛進了月洞門,突覺背心受到沉重暗器的打擊,人被巨大的撞擊力推出丈外,幾乎立身不牢。 「殺!」她怒叫,扭身連點五劍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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