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雲中岳 > 鋒鏑情潮 | 上頁 下頁
二〇二


  金羽大鵬知道自己活不了多久,即使華山紫鳳不殺他,做了一輩子廢人的滋味,令他想起便毛骨悚然,豁出去啦!不在乎地說:「徒兒看穿了生死兩字,任何不懼,只是在臨死之前,必須將這丫頭的迷夢叫醒,她口口聲聲說林君珂對她始亂終棄,真是癡人說夢話,全不是那麼一回事呀!」

  「畜生!你怎知不是那麼回事?」

  「徒兒與銀劍白龍相知極深,愛好相同,平日無話不談,怎然不知?在石埭石弓村山區,林君珂身受毒針所傷,為在不久前曾和四明怪叟一同出現的酒肉和尚所救,交與一個綠衣丫頭帶走了,根本不曾與吳姑娘在一起。姑娘被酒肉和尚擊中後腦,被銀劍白龍帶離鬥場,正在大慾得償的千鈞一髮間,雷火判官突然現身,撞破了好事,幾乎要了銀劍白龍的命,之後,銀劍白龍姘上了琵琶三娘,知道吳姑娘有銀犀軟甲護身,下手不易,方與乃妹銀衣仙子共同設計,迷昏林死鬼帶至徽州府山畔小樓,再誘吳姑娘前往,一舉擒獲。兄妹倆同償大願,據銀劍白龍親口所說,吳姑娘那時確是處子之身,怎能賴在林死鬼的身上?太笑話了。哈哈!林君珂的死,冤之又冤,我也替他叫屈哩!他曾在懺情谷捨命救我脫厄,我反而在湖口林中乘他命危時加害於他,色令智昏,恩將仇報,以致落得如此下場,確是報應不爽,鬼神不饒,我明知必死,可以說良心發現,不忍林君珂死後還遭吳姑娘怨恨,所以有替他分辯的責任。」

  華山紫鳳只聽得汗流浹背,前情往事走馬燈似的在腦中一一湧現,從石弓村午夜劍尖敬酒始直至極樂谷石囚室情景止,似乎一一出現眼前,她想起了小樓受辱時的痛苦,下體狼藉的光景特別明顯。

  這些日子來,她和極樂谷的妖女相處,在她們的口中,知道了她在少女時不可能知道的一切常識,兩相印證之下,她的心向下沉,向下沉。

  「天啊!」她哀叫一聲,再次昏倒。

  百毒真君一把抓起金羽大鵬說:「老太婆,不可令丫頭虛損過度,咱們入林歇會兒,讓她安靜些兒,服些安神藥物再說。」

  枯藤怪姥抱起華山紫鳳說:「好,咱們到林中歇會兒,目下這一帶人群散處,為免麻煩只有離官道遠些兒。」

  他們閃入左側密林,向內疾走,發現了一處生有矮草的林中空地,便向右一折,在空地的右側林旁站住了,放下了華山紫鳳,餵她一些安神丹丸,用推拿八法替她疏通鬱氣,不片刻她便甦醒。

  驀地,遠處響起了衣袂飄風之聲,有人正向空地掠來。

  「有人來了,不必驚擾來人。」百毒真君用傳音入密之術吩咐,四個人在樹根下坐下隱住身形。

  來人正是千手如來,他到了草地上,將銀衣仙子放下,得意地說:「哈哈!這地方真妙,我老人家已急不及待了,你這小妖精真要命,身材之美,確是惹火。」

  他七手八腳替她寬衣解帶,拉開了胸圍子,銀衣仙子令人心蕩神搖的美好胸膛,在發出令男人瘋狂的電流。她穴道被制,口中仍可說話,絕望地叫:「伯父,你……」

  她無法將話說完,千手如來已出手制住了她的啞穴,桀桀獰笑道:「制你的啞穴,免得你胡叫,叫我做伯父,未免太掃興了,哈哈!」

  他的手抓住了她的褲腰,向下一拉,她將變成白羊了,急得要吐血。

  真不巧,在這緊要間頭,空地左方林木深處,突然傳出人聲,有兩個人正用幽靈似的身法,向這兒掠來,一面在說話,語聲入耳,人亦近了,好快!

  語聲廝熟,第一個發話的人是飛雲散人,說:「武夷道兄,前面就是官道,我們該在這兒分手了。」

  「道兄今後何在?」是武夷羽士的聲音。

  「葬了林小友的屍身,我又將浪跡江湖,找尋我那師妹的蹤跡。唉!天命難違,林小友我早已看出他劫難重重,情孽牽纏難免厄運,所以傳他三招保命劍法和胎息,意圖人力可以回天,豈知仍是枉然,我的道行仍然有限,唉!歇會兒罷,你我該在這兒告別了。」

  兩老道停身在空地的南面。面向草坪,右面五丈餘,是千手如來伏下之處,這假和尚被「武夷道兄」四字所驚,來不及將銀衣仙子的褲子扯掉,趴伏在旁,屏息等待兩老道走開。這老魔固然自視極高,自以為了不起,但在三仙的兩仙面前,他天膽也不敢撒野,人趴伏在地,慾火卻迫得他難以忍受,銀衣仙子凝滑的赤裸胴體擺在眼前,誘人犯罪的粉腿雪股和酥胸盡現眼下,卻不能橫戈躍馬進擊,真令他急得要上吊,無法自持。

  但兩老道卻不走,令他恨得牙癢癢地,卻又不敢妄動,只好用一隻手在銀衣仙子的胴體之上爬行,聊解饑渴。

  銀衣仙子不能動彈,啞穴又被制住了,無法出聲呼救,急得上天無路,老賊的手在她身上肆意地輕薄,花叢老手的手,自有秘術,在這種怪手的逗引之下,任何女人都逃不掉乖乖投降的厄運。

  她受不了,動情了,呼吸開始粗重了,體內起了變化了。女人禍水,半點不假,她被撩撥得動了情慾,卻要了千手如來的老命。

  她的呼吸開始粗重,千手如來的呼吸同樣也粗重,在道力通玄的兩位老道身旁五丈遠近,太危險了。

  空坪旁的百毒真君和枯藤怪姥,當發現來人是千手如來時,知道這假和尚了得,暗器更為霸道,所以不願打草驚蛇,更怕招惹麻煩。

  千手如來的自言自語,和銀衣仙子的叫聲,兩老怪聽得字字入耳,便知是怎麼回事了,百毒真君為人惡毒,但一生不沾女子。枯藤怪姥更是個孤僻古怪的老處女,對這種事深痛惡絕,兩人愈聽愈不是昧,不由心中冒火,相互一打手勢,準備聯手撞破老賊的好事,冒險鬥一鬥這宇內聞名的惡賊。

  百毒真君老謀深算,在突起發難之前,做了個稍待的手勢,探手百毒囊取出他的法寶,一具紫筒管,一個玉瓶。他將玉瓶中的藥散倒一些在手掌心,示意老太婆師徒沾一些塗在鼻端。

  老太婆師徒照著做了,他自己用不著塗,卻替金羽大鵬塗上,收了玉瓶,正待舉起紫筒管,飛雲散人兩老道的語聲已經傳到,他吃驚地止住了。

  他四人坐在樹根下,從草梢可以看到八九丈外兩老道的模糊身影。

  飛雲散人無限感慨地說完,最後長嘆一聲,似有無限惋惜,也有五分宿命論者無可奈何的感慨。

  武夷羽士不以為然說:「你我藉隱玄門而遁世,豈是奢望成仙飛升的愚夫俗子?只不過藉此而韜光養晦,借一身方外人的道袍放浪形骸而已,又何曾真相信荒謬不經的無憑仙佛?這一次卻是你的不是,與命運何關?」

  「怎麼是我的不是?」飛雲散人問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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