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雲中岳 > 鋒鏑情潮 | 上頁 下頁 |
一三八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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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一躺,他躺了三晝夜,白龍不是龍,乃是琴蛇的一種,奇毒無比,據說可以化龍。他吃了蛇的體內精華,焉能不倒?這三天,有人在崖下搜索,找不到他。 等他醒來,已是第三天午後。從此,他在這一帶山林間出沒,在石洞中苦參,終於體會出融合兩種功力,而參出另一種神功的心法。 這期間,他也苦練用白龍筋做線、用木棍做桿的鞭,練他師父教他的釣竿絕招。 同時,他另創劍法的觀念亦已成熟,日夕鑽研,他創下七招詭異的劍術,稱之為七星散手劍法。這七招散手中,揉合了保命三招的精華,採擷了無敵劍法天罡劍法的精髓,發時神鬼莫測,並不霸道,只有兩個字可以形容,詭異,也可用另兩字形容:神奧。 他將新創的內功心法,取了個怪異的名稱:生死門。意思是說,這是一道奇異的門徑,可生可死,任君自擇。另一意思,是他曾在生死之間得到了竅門,得來非易。乍聽去,不像是內功心法的名字。 他確是體會出其中的奧秘所在,先天真氣可以在軀體外佈成一道無形的堅韌氣牆,與罡氣一般,可以反震外力,可以護身,並可用指掌形成勁氣發出,遠屆三尺外,無堅不摧。 他苦練不已,秋去冬來,冬盡新春又臨大地,谷中生機勃勃,草木欣欣向榮。他的七星散手劍法已臻化境,生死門內功也進境驚人,無聲無息的渾雄內勁,已可在八尺內摧毀碗大豆樹,五尺內震石如粉。 怪!生死門內功似乎沒有止境,沒有極限,經過一次高原現象,只要能有大恒心大毅力,克服高原現象的困境,便已更深厚一分,他一併經過了三次高原現象阻撓,皆被他的大恒心大毅力所克服突破,日益精進。 可是,他等不及了,他必須出到外面的天地裏,必須進入莽莽江湖,尋找彭勝安。 這九個月不算短的日子裏,他以大決心苦練,比平常人多付出四五倍的精力與時間,總算獲得了滿意的收穫,他決定出現江湖時,每天必須抽出兩至三個時辰的時間,風雨無阻地練功,苦練生死門心法,看看能到達何種神異的境界。 他不知在他昏倒的三天中有人來找過他,以為沒有人知道他跌下絕崖的消息。來人是四明怪客和兩位姑娘,他們只找到崖下已化成糜爛的禽獸屍體,分不出是人是獸,加以君珂墜下之時,被枝葉掛跌不少布片,他們確是認為林君珂已遭奇毒化掉,淒然離開,天涯海角去追蹤銀劍白龍報仇去了。 銀劍白龍收伏了江南的草寇,應乃師之召,西上歸州會合了青城煉氣士,回到青城苦練,宣佈出山。目下,他不在師父身邊,已到了長江附近,暗中活動,行蹤飄忽如謎,令人難以捉摸。這時的銀劍白龍,已非九個月前的銀劍白龍可比了。不僅功力超塵拔俗。罡氣已有八成火候,而且赫然成為黑道群雄的領袖,乃是當代年紀最輕的領袖人物,打著青城煉氣士徒弟的招牌,許多武林耆宿也畏他三分,不敢出面找他的麻煩。 君珂到了龍游,百寶囊中還有數錠黃金,便換穿了土布衫褲,暗中到江畔小村去找彭勝安。可惜,他去晚了,彭勝安早已離開了。 他取道奔向石埭彭家村,夜間踩探,總算知道了大概,便又奔赴池州府。 他不知彭勝安仍在府衙,在城中定打了一柄三尺六寸長劍,和一根三尺水磨鋼桿,用來代替鈞竿,平時用作護手棍,用時扣上白龍筋,便是一根可應付群毆的長鞭。他這根白龍筋鞭,使將起來,威力不下於他師父銀河釣翁的釣竿,十分霸道,乃是專破內家氣功的神刃,所及處,大石頭也會被抽碎,連桿全長丈六,委實驚人。 定好兵刃,他到江邊打聽消息,正順小北門轉向江邊,向碼頭走去。 經過九個月單人獨處的苦練,日與禽獸猿猴為伍,他的心情起了極大的變化,將那些怪物魔君恨得牙癢癢地,他認為,不論是正是邪,都是些不可原諒的怪物,今後必須以牙還牙,替他們臉上塗顏色準沒錯。 他對白骨行屍,反而生出感恩之念,他決定不對這個怪物下手,必要時還想幫怪物一點忙,以酬謝老行屍替他拔針之恩。 他決定了今後的行止,便是要暗中護送彭恩公一家平安到達施州衛,直至恩公一家安定一年半載之後,再悄然返回家中報命。 距碼頭還有半里地,麻煩來了。 從碼頭方向,跌跌撞撞過來了八名大漢,一個個都醉醺醺地灌飽了黃湯,牛眼通紅。春寒料峭,但他們都敞開夾衫絆紐,露出粗壯結實長滿胸毛的胸膛,八個人裏面的長腰帶上,皆插了一把連鞘牛耳尖刀。 城外路不寬,這是小城門通往江邊的小路。八個人互相抱住肩膀,排成一列,不但已將路擠滿,外側兩個人還得踏草而進,踉蹌而行。 八個人都在叫嚷呼喝,喃喃不清,忽聽中間一名大漢打了兩個酒嗝,含糊地說:「我說,兄弟們,今朝有酒今朝醉。我們,都是跑刀尖的亡命之徒,明,明呃!呃!明明……天……」 另一個也醉得差不多了,但耳中不醉,接口道:「哈哈!明……明天,明天管……管他娘的……」 「他娘的那兒話,哈哈哈……」另一個粗鄙地接口。 最先發話的人,連忙接口道:「不錯,誰知道幾天之後,咱們是否留得命在?那兒話,哈哈,妙極,今晚且痛快一宵,走啊!」 「哼!誰說咱們的命留不住?憑他們那一群,怎能和咱們黑龍幫論短長?」最右側一人清醒地說。 最先那人發出一聲隱含痛苦的狂笑,說:「別忘了,水上的人有要命龍王在內,咱們黑龍幫論水上能耐,誰接得下那老鬼?天知道,那獨行孽龍竟會讓一個毛頭小伙子驅策,怪事。」 「哈哈!孟老大未免太長他人志氣,滅自己的威風,咱們小孤山三魚,長江三蛟,誰不是頂尖兒的水上英雄好漢?用不著擔心那條老得快進棺材的孽龍。」這是最左一名大漢發的話。 君珂老遠便將他們的話聽得真切,心說:「好傢伙,是黑龍幫的人,沒話說,不惹我便罷,惹了我,我可要他們好看。」 他泰然自若地向前走,向路中闖去。 八大漢當然早看清對面來了一個落魄青年人,卻沒想到青年人不僅沒有迴避的意思,反而向人叢中間闖到,分明是要在老虎口邊拔毛,存心討野火哩。 中間的孟老大已有九分酒意,登時火起,怪叫道:「哥兒們,瞧這小王八蛋。」 八個人全站住了,瞪大著醉眼注視,一個個臉上全現出輕蔑的古怪神情。 君珂視若未見,將小包裹背上,大踏步向前闖。 路兩端,先後有十來個人,知道將有好戲上場,都在遠處站住了。 君珂直向中間撞到,步履未變。 「站住!小王八蛋。」孟老大放下抱住左右兩人肩上的手,厲聲大吼。 君珂沒有理他,直迫至孟老大身前三尺處,寒著臉問:「狗東西!你罵誰?」 「罵你,你這不長眼的人……嗯……」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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