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雲中岳 > 鋒鏑情潮 | 上頁 下頁
一二六


  君珂沒想到有人在背後暗算,正走間,突感第十一節脊椎骨下脊中穴一麻,渾身一震,腳下虛浮,人向前一栽,只覺力道全失,背脊似乎要僵死了。

  他踉蹌兩步,用木棍勉強支住幾乎仆倒的身軀,艱難地向後扭頭看去,厲聲說:「狗東西!你卑鄙得令人吃驚,狗也比你強千萬倍,你根本不是人。」

  矮枝叢之前,出現了銀劍白龍修長的白色身影,背著手,臉上泛起陰森森的陰笑,瀟灑地舉步走近,毫不動人地說:「罵得好,兄弟。俗語說:量小非君子,無毒不丈夫,為達目的,不擇手段。呵呵!你該怨你自己,為何竟怪我,未免太可笑了,兄弟。」

  聲落,他已到了君珂身後八尺左右。

  君珂強提餘力,一聲怒叫,旋身一棍掃出,拼命啦!可是力道毫無,那一棍恐怕連老鼠也打不死。

  銀劍白龍手一抄,便扣住了木棍,手一振,將棍奪來丟下溪流,陰笑道:「兄弟,你再妄用真力,針入經脈立即癱瘓,難道要我背你走嗎?算啦!何必自找麻煩?」

  君珂木棍被奪,被棍上傳來的力道震倒在地,仍掙扎著站起,咬牙切齒地說:「林某如果留得命在,將要戮你百十個透明窟窿。」

  「哈哈!我倒真希望有這一天,可惜!你已沒有機會了,除非再生投胎。哦!我本來要在這兒將你逼死的,可是,念在曾兄弟相稱一場,我且帶你到湖廣一走,讓千手如來好好治你,讓你死得更慘些,方感到快意。走吧!我的好兄弟。」

  說完,搶進一把將他挾起,如飛而去。

  ***

  這是距許波的草屋下游五六里,遠遠地可看清屋後的山峰。這兒也有十來間草屋,是一處小村落。

  銀劍白龍挾著人到了村中,先找村民要了酒菜充饑,強迫村民要了一頭牛,用繩將君珂的雙手綑住,拖在牛背後上路,臨行,告訴村民說,君珂是個採花殺人兇犯,已經擒獲歸案,苦主正是上游的許家。

  他牽牛上路,到了路上躍上牛背坐好,向君珂咭咭笑,陰陰地說:「兄弟,我懶得回許家毀屍滅跡,不妨將罪名加在你的頭上,豈不太好?呵呵!一石二鳥,真夠狠毒,是嗎?」

  君珂被牛拖著走,上天無路,入地無門,目下渾身無力,痛苦難當,他仍不想死,自絕太過示弱,他有堅強的鬥志,在未斷氣之前,他必須爭取生存的機會,他想用真氣將穴道中的細針逼出,可是無能為力,那是已臻三花聚頂境界的人所能辦到的事,他不行。

  他踉蹌前行,渾身痛苦地痙攣,但他絕不呻吟,牛走得不快,但他已舉步維艱,仍感到太快了,被拖著蹣跚前移,渾身衣衫盡濕,痛苦不可名狀。他一面答道:「林某頂天立地,你誣賴也沒用,天下人不會相信你這卑鄙下流賊的話。」

  「哈哈!別忘了,我銀劍白龍乃是江湖中大名鼎鼎的俠義英雄,你,卻是名不見經傳的小毛頭,初入江湖,無人知道你的底細。呵呵!誰相信你而不信我?」

  「如要人不知,除非己莫為,你絕不可能一手遮天,瞞下你的罪行。」

  「哈哈!我就有一手遮天的能耐,你可在江湖中打聽打聽,便知此言不謬。像昨晚之事,我不留一個活口。當然啦!口是有的,那是雞犬,雞犬卻不能說話,無法證明我銀劍白龍的罪行。」

  「在下卻可以證明你的罪行。」

  「笑話,沒有你的機會。反而令你有口難辯,不然使用不著用牛拖你,留下你的口頂罪,哈哈!」

  正說間,溪左人影連閃,兩個奇快的身影,在前面百十丈外飛躍過溪,到了路中,停住向這兒駐足而觀。

  銀劍白龍倒騎著牛,並沒留意身後有人到了路中,仍和君珂鬥口。君珂看到了人,心中暗暗叫苦,但也油然興起僥倖之心,他認得,那是地府冥君與赤焰神叟,赤焰神叟那一身紅袍,一看便知。

  近了,銀劍白龍仍未看到路中有人。

  「呵呵!這小子處治人的手法,罕見著哩!」地府冥君撫著五綹白鬚怪叫。

  「桀桀……委實罕見,委實罕見。」赤焰神叟也捧腹叫絕。

  銀劍白龍吃了一驚,扭頭一看,臉色大變。他自然認得這兩個怪物,心中狂跳。在他未練成罡氣之前,根本不敢招惹宇內兇魔,但這時藝高人膽大,並不害怕,只是心懼他們的名頭,並未交過手,所以心中有點顧忌,趕忙勒住牛,躍下牛背行禮道:「兩位前輩……」

  「呸!為何不說兩個怪物?」地府冥君突著怪眼暴喝。

  「晚輩怎敢放肆?」銀劍白龍賠著笑臉躬身答。

  「哈哈!咱們不吃這一套。小子,你與這人有不解之仇?」

  「無冤無仇。」

  「為何如此折磨他?」

  「這人姓……」

  「姓林,名君珂,我老怪物早知道了,不必囉嗦。」

  銀劍白龍心中一驚,但看兩人並未動手,便知道在仙霞左近殺了石當家,劫救君珂的事,定然是巧合,而不是怪物們與君珂有交情,隨又心中一定,說:「上游不到十里,有三棟茅屋,這人在那兒殺人強姦,天良盡喪。晚輩路過這兒,主持公道擒他交官處治。」

  「你是誰?」

  「晚輩銀劍白龍冷真陽。」

  「哦!你就是銀劍白龍。小子,把這人放了。」

  「放了?」銀劍白龍皺著眉問。

  「是的,放了他。」

  「人命關天,姦殺大罪……」

  「呸!誰管你人命關地關天?你放是不放?」

  「前輩是否與這人……」

  「我老怪物與這人有死約會,說過等他傷好之後再算。你知道我是誰?你放是不放?」

  「前輩是地府冥君,那一位是赤焰神叟!」銀劍白龍口氣開始強硬了,又道:「人,不能放的。」

  「你好大的膽。」地府冥君怒叫。

  「青城煉氣士的門人,膽不大還成?」銀劍白龍大聲答。

  兩怪物一怔,地府冥君大踏步欺近,沉聲道:「好傢伙,你抬出青城老雜毛的名號嚇唬老夫嗎?」

  銀劍白龍手按劍把,也沉聲答:「冷某身為俠義英雄,豈是仗師門唬人的?」

  「喲!要動手哩,孫老怪。」赤焰神叟在後怪叫。

  君珂喘過一口氣,突然虛脫地大叫:「這不要臉的畜生!他強姦殺人嫁禍,還敢自稱俠義英雄,無恥已極。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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