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雲中岳 > 鋒鏑情潮 | 上頁 下頁 |
一二二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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四明怪客與陰陽老怪拼了十餘招,將老怪逼退近三丈,小竹杖威風八面,狂野潑辣佔盡上風,浙西三妖本欲加入,但老怪衡量利害,不許她們插手。皆因絕頂高手拚搏,不須近身攻招,兵刃拳掌的勁道,可傷人於丈外,功力差、火候淺的人加入,不啻羊投虎口,枉送性命,不僅幫不了忙,反而礙手礙腳,自亂心神。 四明怪客最後一招「猛虎搖頭」攻出,「噗噗」兩聲擊中團扇,雙方急退,共換了十六招之多。他哈哈大笑說:「老人妖,我老不死的有事,不再奉陪,要不服氣,咱們會相會有期的。哈哈!」 陰陽老怪粉面鐵青,怒叫著撲上說:「今天咱們不死不散,你走不了!」 四明怪客發出一陣洪鐘也似的狂笑說:「你?早著哩!日後被我抓住把柄,不拆了你這妖窩才是怪事,少陪。哈哈!」 在狂笑聲中,他左手一掌登出,人如電閃,消失在林木深處,一閃不見。 掌發似奔雷,隆然一聲,暗勁如狂濤澎湃,向陰陽老怪劈面攻去。 陰陽老怪大駭,團扇亂揮,共拍出五扇之多,人向後挫退丈餘,臉色大變。她的摧枯大真力不僅無法反擊,幾乎連被掌風颳來的碎草,也無法震落。 她站在那兒,氣得粉面鐵青,恨聲說:「這老鬼可惡,日後帶上金頭螣蛇,收拾他方消此恨啊!」 東面密林中,突然竄出一位少女,捧著許九如的屍體,淚流滿頰拜倒在地,顫聲說:「稟主人,九小姐死得好慘。」 陰陽老怪大驚,三妖和所有姐妹,皆悲傷地將屍首圍住,不住掩面飲泣。 「在何處找到的?」老怪鐵青著臉問。 「在東面林中。」 「致命傷痕找到了嗎?」 「腰被五指扣入,脊骨內腑全碎,乃是在無意中被人暗算致死。小婢曾加詳細檢視,下體穢跡仍在,顯然先姦後殺,下手之人殘忍已極。」 陰陽老怪用手去量許九如腰上創痕,切齒道:「是個身材修長的人,不會是林君珂,也絕不是沈老鬼,難道……」 「是銀劍白龍冷真陽。」白衣聖尼切齒叫。 陰陽老怪哼了一聲,尖叫道:「帶著所有利器,明日出山,找那小畜生和他的師父青城煉氣士,還有沈老鬼。走!」 次日,極樂谷封閉了,老怪帶著十二姐妹麇臨江湖,四出尋找仇人的蹤跡。 *** 君珂躺在草坑中,四明怪客卻帶著兩位姑娘,漫山遍野窮找,空間裏,蕩漾著兩位姑娘淒切的呼喚:「君珂哥,君珂大哥……」 可是,君珂卻在凝神行功,人漸漸昏沉,他的傷太重了,幸而是他,換了旁人,早已身死多時。 淒切的呼喚聲連續了兩個時辰,近午時分,方向北面爛柯山消失,向衢州府找去。 君珂在午間悠然痛醒,身軀無法動彈,稍一移動,便痛徹心脾,受不了。 「我不能死在這兒,我有大事未了,我要活下去,我必須活下去。」他痛苦地想,掙扎著艱難地站起。 他想到緋衣少女送給他的百轉金丹,油然興起求生之念,急病藥亂投,他只好一試。探手懷中一摸,唔!丹藥還在,即使是毒藥,他也得一試。看緋衣少女的神情,不像有惡意,反正他活不了多久,她何必假惺惺騙人?所以他認為丹丸不會是毒藥。 他顧不了渴不飲盜泉水的古訓,大膽地要吞服仇人的丹丸。掐破朱紅色的蠟衣,一陣奇香撲鼻,不錯,不像是毒丸哩! 丹丸入腹,一陣溫暖而略帶清涼的液流,逐漸散佈全身,香味直向上沖。 不久,他感到疼痛逐漸消失,又可運氣了,但呼吸不能太重,重了腹中便隱隱作痛。 痛楚消失,精神一振,手腳移動已無困難,丹丸給他精力,生機似乎蓬勃了。 「三天,我要好好把握這三天,但願能在這三天中,找到能恢復生機的武林醫道高明的人。」他想。 他躍出坑外,向東走去,要出靈溪奔向龍游,兩百里地他準備明午之前趕到。 他走的方向,正是銀劍白龍所走的路線,鬼使神差,又走到一塊兒了。 *** 銀劍白龍順山谷向東走,日暮時分,他到了靈溪旁。這裏的道路他不熟,反正看溪水向北流想來自然可以到達信安附近,也必定可以走上由浙入閩的官道。 靈溪右岸,有一條小路,南起遂昌,北到龍游,中間是處州府和衢州府交界處。河兩岸不時可以發現一些河谷中的稻田,田中稻子已泛黃色,距收穫期不會太久了。 有田,當然有人,有人便有村落,村落都在田右小道旁,稀稀落落。山區中田地甚少,居民不多,走上三二十里,方可看到一個十餘戶的小村。或者在山坳中,散處著三五戶人家。 他在水淺處渡過了靈溪,走上了小道。未晚先投宿,雞鳴早看天,他想:「且找一處村落投宿,問清路途,明日再定行止。」 村落沒有,但右側山坡密林旁,就有三家三進院,農舍土磚為牆,茅草為頂。屋前曬穀場上雞鴨成群,三五老小正在收拾農具。 他心中大喜,舉步向農舍走去,距農舍還有十來丈,三頭大黃犬已發出了吠聲。 他穿了一身白儒衫,腰懸銀劍,脅下掛囊,人生得俊美,倒像個富貴人家子弟,或者是學舍中的生員。 村民聽到狗吠,全放下活計向小路上瞧。一個中年人喝退了黃狗,迎向飄然而至的銀劍白龍賠下笑問:「稀客,公子爺光臨敝地,請問有可貴幹?」 他舉手一揖說:「在下路經貴地,天色已晚,趕不上宿頭,特地前來打擾大哥一宵,尚請俯允。」 中年人向裏舉手虛抬,含笑道:「寒舍有幸,能接待公子爺大駕,深以為榮。敝下姓許名波,請公子爺進廳一敘。」 「在下姓冷,名真陽。許大哥請。」 「請!」許波笑答,兩人並肩向屋中走去。 合該有事,兩人剛踏入廳中,後廳門突然轉出兩名十四五歲小姑娘,一般兒長相,一般兒健美,剛好發育完成,在正熟未熟之間。穿一身窄袖子短衫長褲,小燕子似的飛出堂前,突然發現了生人,呆住了。 「丫頭,野什麼?廳中有客,回去。」許波含笑將兩少女攆走,肅客入坐。 兩位少女垂下頭,紅雲上頰,一溜煙飛回內室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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