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雲中岳 > 鋒鏑情潮 | 上頁 下頁 |
一〇三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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銀劍白龍冷冷地說完,抱拳行禮走了。 金羽大鵬呆在那兒,半晌不能舉步,他心中生寒,暗暗叫苦。 「哼!咱們走著瞧。」他衝銀劍白龍的背影恨聲叫,轉身釘住他走向府城。 銀劍白龍不顧驚世駭俗,大白天竟展開輕功如飛而去。 後面的金羽大鵬心中大驚,暗說:「這小子的輕功愈來愈精純,功力比往昔又勝幾分。天!明鬥我吃他不消。」 銀劍白龍穿出府城,直趨東溪折入至爛柯山小徑。這條山路行人不多,即使有,也是些山村小民,再就是去逛爛柯山的騷人墨客。 其實爛柯山並沒有可遊之處,只有幾處似是而非的石室,所以叫做石室山,也叫石橋山和空石山。 據說,在晉朝末年,有一位姓王名質的樵夫上山伐木,在石室山看到兩個小童在下棋(一說是撫琴)。王質可能也是個棋迷,將斧頭植於一旁,在旁坐觀。這盤棋可能極為精采,王質看得不想走,其中一個小童遞給他一枚像棗核一般的奇果,讓他果腹,肚中便不再感到饑餓,一局棋下完,童子指著他的斧柄說:「汝柯爛矣!」 這位王先生感到莫名其妙,他不但發現斧柄爛了,連他所要砍的樹也爛了,下得山來,家中已人物全非。 天!他竟在山上呆了一百年之久。 石室山為何叫爛柯山,典故在此。 另一傳說是王質聽琴而非觀棋,反正聽也好,看也好,柯爛卻是相同。這是當地的傳說,誰也沒有親眼見過神仙和王先生,衢州府的人大概想闢觀光區賺錢,所以捏造些神話點綴點綴,不傷大雅,好事一件。 銀劍白龍沿途向人詢問,問他可曾見到一個紫衣帶劍的女人。不錯,問對了,確是有這麼一個岔眼女人出入山區,據說每一兩天都出入一次云云。 可是到了爛柯山,村民說,紫衣女人還住在後山哩!後山一向是豺狼虎豹的天下,那女人可能是狐妖。 他不怕狐妖,一股勁往裏闖。 他後面,躲躲閃閃跟著金羽大鵬田克榮。 更後面,到了一個癡心的崔小妹崔碧瑤。 *** 在東溪百谷左岸村落中,君珂病了三天三夜,高燒令他軀體內起了奇異的變化,經脈中千年師魚至陰的精華起了突變,渾身奇經百脈真氣滾轉如潮,產生了奇蹟,憑添了無窮神力。 在高燒中,昏迷時斷時續,每當昏迷退去,他便用胎息行功,獲益非淺。 這三天中,他發現了銀衣仙子的另一面,打動了他的心弦,愛意油然而生。可是,她並未能代替莊婉容在他心靈中的位置,天下間一個「緣」字,真是奧妙無窮。 第四天,他開始退燒,精神奮發,不但劍傷痊可,更顯得生氣勃勃。 這是一間內房,設備簡陋,一燈如豆,照亮了室中破敗的陳設。他睡在一張大木床上,下面墊了一床尚算清潔的薄衾。 身旁,是睡熟的銀衣仙子。 她是在他四更時退燒之後,心中再也支持不住,躺在他身旁的。 不遠處,角木板架了一張床,床上睡著小春。這丫頭也夠累,也睡得極沉。 六月天山中氣溫不高但也用不著衾被,她們本是嬌生慣養的人,在這硬木床上居然睡得極香甜,可見這些天她們確是夠辛苦。 他轉臉向身旁的銀衣仙子看去,心潮起伏。她半倚在他枕畔,秀美的臉蛋紅馥馥,呼吸深長,眼圈兒有點發黑,睡得極熟。 她衣帶散亂,皺得不像話,大概這三天中都未經換洗,在她體內先天所具有的肌香中,隱隱可嗅到些少汗味。 羅襟半解,白玉也的半截酥胸呈現眼前。 由於精力充沛,他只感到一陣迷亂,徽州府小樓中那次奇異的激情感覺,突然像狂濤般向他襲擊。 感覺中,她的呼吸似乎有一種奇異的、令他激動的力量,向他像磁石般吸引。 他的呼吸開始粗重,依稀中眼前一變,似乎她的秀頰在逐漸變化,漸漸變成了婉容,而她的胴體,衣裙逐漸消失了,卻成了銀衣仙子的裸軀,又有三分像是婉容的,因為他也見過了婉容的胴體。 他分辨不出身畔的人,是銀衣仙子呢?抑或者婉容?反正搞不清到底是誰? 他陷入激情中,軀體內有一種巨大的潛在生命本能驅策著他,他是人,一個正常的有血有肉的人。 在某些環境中,後天的克制是無用武之地的。 他的手伸出了,由於激情,他的手在顫抖,血在體內澎湃。這一生中,他是第一次經歷這種奇異浪潮的衝擊,心中狂跳,聲音隱約可聞,甚至身上的汗,也似乎可以聽到沁出的流動聲。 正當他的手行將落在她胸前時,驀地,村旁樹林突然傳來一聲淒厲的梟啼! 他心中一震,突然強抑心神,收回顫抖著手,長吁一口氣,暗罵道:「林君珂啊!你真沒出息,撇開一切不談,你能在她辛苦了三天三夜之後,偶而獲得睡眠之際侵犯她麼?你該死。」 熱潮漸褪去了,幻影消失了。他感到奇怪,為何他仍然對婉容如此思念?明知她是仇人的女兒,為何仍如此難以割捨? 他想起了飛雲散人那天對婉容說的話:「告訴你,別老袒護這個小伙子,你呀!一句話:你與他無緣。信不信在你。」「……別慌,人力可以回天,全得看你們的造化。」 接著,他又想起懺情谷主的話:「……看了你的氣色與眉心所隱暗紋,我替你擔心,師兄教你的劍法,改變不了你的命運。」 他長嘆一聲,絕望地嘆道:「造化,造化弄人!她為何要是莊清河的女兒?為什麼?為什麼呢?」 他又再轉頭去看銀衣仙子,她稍移上身,衣襟又移開了些,酥胸外露,胸圍子上的高挺部分令他怦然心動,她身上散發的肌香,幾乎令他不克自持。 他一咬牙,開始轉正身形,摒除雜念默默行功,許久許久方能恢復平靜。 他能在魔鬼的誘惑中懸崖勒馬,只有一個「緣」字可以解釋,因為他體內的師魚精華剛浸潤全身,還未完全被奇經百脈吸收,如果在這時克制不了自己。他這一生功藝至此為止,即使能辛勤苦練,進境也難望有多少成績了。 也由於這一陣激動,元陽未失,血液加速運行,再經胎息心法催動,他進入由神返虛之境。但這些變故,他自己是無法知道的,沒有行家在旁指點,他不知程度和火候到了何種境界。 天色大明,他從物我兩忘中回歸現實。兩位姑娘仍甜睡如死,大概三兩個時辰內不會醒來。 他悄然坐起,心中作難。他的包裹丟了,血衣也被姑娘丟掉了,上身精赤,下身只有一條犢鼻褲,怎能見人?床後,是他的百寶囊,這是他唯一的物體。 他打開銀衣仙子的小包裹,不行,裏面是她的衣物,他不能穿。 隱隱地,他聽到外間裏有腳步聲,他想:「我得找他們弄一套衣褲遮體。」 他信手拾掇她的包裹,手一摸,摸到一件硬物,心中一動。搜查別人的物件,乃是不道德的事,但他不假思索,信手取出就燈光細看。 那是一個雕得極為精巧的玉鎖,用金鏈串著鎖耳,是女孩子的貼身項飾。 鎖的正面刻了四個字:「長命百歲。」不足為奇。 鎖的背面刻了四個字:「富貴吉祥。」見鬼!老生常談。 富貴吉祥四字之下,刻了一行小字:「冷家珍藏。天佑吾女。」 他愕住了,她姓湯,如果這是她的東西,她該姓冷。唔!八成兒她是個女賊,到處偷大戶的珍玩,包裹裏金珠多著哩。 他轉向她看去,她恰在這時轉正了身軀,衣襟又移開了些,絆色繡綠花的肚兜兒暴露眼下,飽滿尖挺的酥胸上半部作勢向外崩。她臉上現出恬靜的安睡神情,眼暈已經消失,這嬌嫩美麗的少女,怎會是賊? 他心中怦然,她那半裸的胴體太誘人犯罪,便伸手輕輕替她拉衣襟掩住她那半暴露的酥胸。她驀地驚覺,突然一蹦而起。 「咦!你……你大好了?」她驚喜地輕叫。 她這一蹦,腰中羅帶倏鬆,但她未覺,臉色一變,怔怔地注視著他手中的玉鎖發呆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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