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雲中岳 > 鋒鏑情潮 | 上頁 下頁 |
四八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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由於四明怪客和獨劍擎天的鬧場,酒也沒吃好,約也沒會成,銀劍白龍和君珂皆感到十分掃興。 兩人在店中略一商量,決定不走了,明日腳程放快些,趕到嚴州府投宿。 徽松樓的西院,另建有一幢小樓,樓名「松濤」,四周植有十餘株合抱巨松,算是頂高尚的飲宴去處。 天未入黑,向東一面窗下,已整治了一桌上席,銀劍白龍和君珂正在那兒拼酒,縱談武林掌故,敘些江湖見聞,十分投契。 窗口下瞰入樓小徑,小徑分兩條,一由走廊,一從院中透過幾株老松進入正門,從樓上往下瞧,可以看清松枝下面走動的人影。 「瞧!那是誰?」銀劍白龍用手向下一指,撇著嘴說。 君珂伸頭向下瞧,枝葉映掩中,看到一名店伙,正引著曾在白樓亭出現的小書生湯士方,一搖三擺向這兒走來。 「哦!是那位小書生湯士方。大哥,你似乎討厭他哩,這人不俗嘛,只是太嬌弱了些。」 銀劍白龍哼了一聲,輕蔑地說:「一個嬌生慣養的小書蟲臭酸丁,看了委實教人不舒服。」 「可能是找我們來的。」君珂微笑著說。 ▼第六章 潑雨淒風 銀劍白龍在松濤樓上治酒,與君珂把盞清談,縱論武林掌故,細說江湖秘聞,下面卻來了不速之客,小書生湯士方。 銀劍白龍對湯士方似乎有天生的惡感,君珂不在乎,而且對小書生十分喜愛,因為小書生人才出眾,清秀絕倫,何況人家也是個不俗的少年士子呢! 君珂猜想小書生是找他們來的,有點喜悅,果然不錯,梯口青影一現,小書生臉上已堆起明朗的笑容,頰旁竟出現了兩個笑渦兒,向他們走來了。 銀劍白龍安坐不動,臉色冷冰冰地,君珂卻含笑站起,推椅整衣。 小書生向兩人含笑長揖,明朗地笑道:「兩位兄台在這兒把盞清談,小弟卻找得好苦。」 君珂回了一揖,笑道:「湯兄是為了尋找我兄弟而奔忙麼?真不敢當。」 店伙過來設座,銀劍白龍卻滿懷敵意地說:「湯兄,要找我們計算麼?貴府真不是個好地方,在城廂附近,竟然有人向客人提刀弄劍,真不像話。」 湯士方大方地坐下,向他歪著頭笑道:「兄台,何必語中帶刺?敝地有冒犯兄台之處,小弟這兒賠禮,如何?」 「如何賠法?」 「明日在白樓亭治酒,與兩位兄台……」 銀劍白龍呵呵大笑說:「天!那兒可算得是是非之地,還是免了。」他一面說,眼睛卻向下瞥。松枝下,紫影在目,他突然笑容一斂,斟了一杯酒,遞過說:「小書蟲,擇日不如撞日,今晚何不請咱們到尊府一醉?先敬你一杯,喝了後快回去準備,如何?」 湯士方嘻嘻一笑,乾了杯說:「小弟正是此意,不敢請耳。」說完,順手斟上兩杯酒,右手掂住一杯向君珂面前一放,他那春荀般的小手,在收回之際剛好掠過杯上,指甲中掉下一星肉眼難辨的粉末,一沾杯中酒,立時不見。掂起自己的一杯,站向君珂舉杯道:「林兄,小弟先敬你一杯,等會兒小弟當專程前來促駕,千萬賞光。」說完,他乾了照杯。 君珂怎知江湖的鬼城伎倆?見銀劍白龍已經先允了,自然高興,取酒一飲而盡,笑道:「叨擾湯兄一頓,甚是不安,不過,兄弟想,何不在這兒小飲後……」突然,他搖搖頭「唔」了一聲說:「咦!怎麼我感到……到……」 話未完,他身形一踉蹌,手中杯子往下掉。 湯士方一手將地挽住,說:「林兄,你醉了麼?」 銀劍白龍一手接住落下的杯子,低聲說:「快!走偏門。」 君珂似乎要睡著了,整個人倚在湯士方身上,但仍用極為含糊的聲音說:「這……這酒好……厲害,我……我……有點……」 湯士方將他的手挽過肩上,一手挽住他的腰,半扛半挽往偏門走,一面笑道:「林兄,你不勝酒力了,我送你回房躺會兒。」 他兩人剛在偏門內消失,梯口紫影一閃,出現了華山紫鳳吳萼華的身影。還未至掌燈時分,光線暗淡,無法看清剛閃入偏門的人影,她也未留意有人在計算她。 銀劍白龍已泰然站起,向梯口叫:「是吳姑娘麼?請到這兒……」 華山紫鳳一面留心搜尋食客的面孔,一面接口道:「謝謝,酒樓不適合我這種人進食。」 銀劍白龍舉步走近,笑道:「看姑娘的神色,定然在找人,是麼?」 姑娘失望地嘆口氣說:「是的,午間他在西門外與人動手,不知住在何處……」 「哦!姑娘是說林君珂老弟?」 「是的,冷大俠也該聽人談起的,午間他與一個紅衣人動手,曾經通名,曾有人談起他呢。」 「吳姑娘,在下不但知道,而且知道他的落腳處。」 「冷大俠知道他的落腳處,可否指引妾身前往一走?」她驚喜地問。 他舉步下樓,一面說:「吳姑娘,且先找地方進食,他住在城西十里外一棟小樓中,不易找,而且……可能他已經在城中留連,不會太早轉回,等會兒在下與姑娘一走。」 兩人一面談論,一面下樓而去,他們在市區搜尋許久,直至三更將到,方出城急掠。 兩人身後,也有一個身材窈窕的黑影,相距十餘丈緊盯不捨,像一個幽靈。 銀劍白龍和華山紫鳳的功力,算起來已是年輕一輩人物中了不起的高手,可是也許因為各懷心事,所以竟未能發現身後被人跟蹤。 跟蹤的人一身綠,看去卻是黑色,夜黑如墨,沒有星月之光,天空雲層密佈,似要下雨。 *** 君珂在昏昏沉沉中醒來,只覺口中奇渴,還不知身在何地,伸手去床頭茶几上取茶壺。在店中,床頭茶几常是有一壺茶準備著的。 他神智未清,只覺手臂極為沉重,手一摸,怪了!沒有茶几,仍摸在床上。怎麼?床竟這般大? 他拚全力掙起上身,仍是昏沉,燈光刺目,他感到有點畏光。 突然,有一隻茶杯遞到了口邊,耳畔有人輕喚:「林兄,你酒醒了,喝下這杯醒酒露,可以提神。」 哈!是小書生湯士方的聲音,不過有點變了,變得又輕又柔,軟酥酥地。 他驀地記起自己曾在松濤樓喝酒,原來是醉了。他想伸手接杯,可是手有點不聽話,怪沉重的,手還未抬起。杯沿已接觸到乾唇了,他只好就杯喝下了。 那是涼而膩滑的芳香液體,像蜜一般可口,杯子不小,足以讓他解渴。 「謝謝你,湯兄。」他含糊地說。 杯子移開了,他重新向下躺,卻又突然一怔,苦笑道:「我也是從小練功的人,根本不知疲憊為何物,怎麼今天感到如此困倦,渾身脫力呢?邪門。」 他坐正身軀,感到精神來了,定神一看,吃了一驚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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