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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八


  「恐怕連狗也沒有。」第三個人出言諷刺:「即使是狗,也受不了九幽冥火的毒氣薰陶,嗅入一絲便會汪汪吠叫奔逃,陰老哥的毒火人畜遭殃。也許,陰老哥真的眼花了那麼一剎那,上了年紀眼睛出現散光,這是最普通的老化現象呀!何足怪哉?」

  冥火真君不理會兩同伴的冷嘲熱諷,專注地察看附近草叢。冥火將盡,碧綠色的光芒,已黯淡得看不清丈外的景物了。

  九幽冥火拼沒破壞植物的外表,而且燃燒處也只有十餘處點狀範圍,草叢仍然保持完整,細心的有經驗行家,才能發現有人走動過的痕跡。

  「你們嘲笑吧!剛才這裏的確有人走動。」冥火真君一面說,一面向東北角眺望,手向前一指:「那一帶的草,輕功高明的人,三兩竄便可隱身在內,已遠在火光範圍外,去看看便可看出端倪了,我先走。」

  他說走,便循手指的方向掠出,但身形一動,身形卻魚龍反躍凌空而起,遠出兩丈,翻的方向正好相反,身形下飄轉正的剎那間,右手拂塵一揮穩定身形,左手已射出一枚九幽冥火彈,飛射出三四丈,破風的銳嘯表示出發射的勁道。

  單足一點地,身形再次飛躍,斜躍出三丈,與射出的九幽冥火彈錯開相當大的角度,從側方堵截的意圖極為明顯,也為了避免受到火彈爆炸波及。

  這瞬間,三個人都看到閃動的朦朧黑影,從火彈投射的方向斜竄而起,恰好與躍出的冥火真君相反,也就避開了冥火真君的堵截。

  「真有人!」白鬚白髮的人急叫,飛躍而起:「我不信有人逃得掉。」

  朦朧的黑影遠出三丈,向下一挫驀爾失蹤。

  白鬚白髮老人慢了一步,隨後飄落,已失去朦朧人影的蹤跡,腳下略一遲疑,不知該往何處追。

  很不妙,側方草叢中,朦朧的人影重現,一眨眼便已近身。

  老人身形未穩,來不及應變了,左肋挨了一腳,力道如山空前猛烈沉重。

  「該死!」另一個老人及時趕到,遠在丈外便一掌虛空吐出。

  兩聲驚叫傳出,倒了兩個人。

  白鬚白髮老人摔飛出丈外,斷了兩根肋骨,倒下去掙扎難起,吃足了苦頭,護體神功禁不起一腳,內家對內家,就會出現功深者勝的結果。

  踢倒老人的黑影,也被虛空湧到的可怕掌勁所擊中,前仆、滾翻,滾倒了不少茂草,然後全力一竄,在九幽冥火的映照下,竄走的速度劇減,這一掌勁道十分可怕,丈外傷人壓力萬鈞。

  冥火真君到了,飛撲而上。

  但黑影竄走的速度依然迅疾,從側方如飛而遁。

  冥火真君撲錯了方向,飄落時再縱起,黑影已經不見了,誰也沒有看清黑影的去向。

  三個超等的高手名宿,居然攔不住一個人,白鬚白髮老人,甚至賠上了兩根肋骨。

  沒看清黑影的去向,只能盲目地追趕。

  ▼第八章 死裏逃生

  河水清涼,他卻覺得奇寒徹骨。

  當然不是河水奇寒,而是他體內起了劇烈變化。

  在鑽入河水之前,他已經感到冷不可耐了。像他這種有如銅筋鐵骨,久經內功修練的人,冰天雪地中也可以洗冰水浴,深秋期間天氣依然炎熱,怎麼可能感到奇寒徹骨?必定是體內出了大毛病。

  毛病出在那一掌,那一記歹毒的玄陰懾魂掌。

  他不知道乘虛猝然下毒手襲擊的老人,姓甚名誰是何來路,卻知道掌勁乘虛入體,體內的熱能便迅速地散逸,全身發冷發虛,運起的內功片刻便功消氣散,先天真氣不受控制一洩而散。

  這種歹毒的至陰掌功,他不算陌生,發掌的老人在這種玄陰內功上,最少也下了三十年半甲子歲月若練,而且練功時吞服摻透寒毒的藥物,中掌人不但被掌功所傷害,也受到毒物的侵襲。

  這就是他入水逃走的原因,他已經喪失了反擊的能力。

  他不能在陸地上逃匿,必須盡快脫離現場遠走高飛,硬用堅毅無比的意志力,克服快要凍僵的身軀,渾忘發虛軟弱的困難,總算逃抵河旁,不顧一切往水中一鑽,冒被淹死的危險,向對岸遊去。

  黑夜中身在水裏,絕對安全,即使是水性天下一等高手,也不可能在黑夜中,捕捉一個水性差勁的人,山塘河的河水本來就相當渾濁,黑夜中漆黑一片,水性再好也無法發現三尺外的人。

  他像個夢遊者,爬上對岸,不管東南西北,邁動重如千斤的雙腳,眼前朦朧頭暈目眩,全憑一點靈智支持,跌跌撞撞有多遠就走多遠。

  久久,眼前一黑,處身在一座竹林中,向前一栽感到全身已經凍僵了,連呼出的氣似乎也是冷的,爬伏在竹竿下,逐漸陷入昏迷境界。

  「我必須支撐下去。」他心中在狂叫:「不能昏迷,不能……我要爭取時間,行功自……療……」

  應該已經擺脫那三個老人了,已獲得安全的行功自療機會,他不能倒下,倒下將永遠起不來了。

  終於,他坐起來了。

  ***

  這一夜,織造署賓館也亂了一夜。

  五嶽狂客十餘位俠義道名宿,向賓館展開騷擾性的突襲,擊斃了三個警衛,幾乎被東廠的檔頭們圍住痛擊,是一次失敗的急襲,一沾即走徒勞無功。

  被殺死的三個警衛,是織造太監李實的爪牙,東廠的人一個也沒受傷,實力絲毫不減。

  賓館的警衛再度加強,想前往襲擊的人毫無希望。

  這次突襲唯一的收穫,是東廠的人不敢再外出作威作福了,躲在賓館發號令,如需出動,必定成群結隊亮相,搜尋與負責搏殺的人,皆責令李太監與毛巡撫所豢養的人供奔走,窮索五嶽狂客一群名宿。

  所有的治安人員皆出動了,要捉拿當夜闖入生祠外圍的神秘夜行人。

  夜行人是誰,沒有人知道,有如無頭公案,治安人員只能茫無頭緒的摸索,只能出重賞要求各方人士提供消息。

  ***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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