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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三四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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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檀樾的藝業、膽識、經驗,皆超人一等。舉目武林,有檀樾這種身手的人,已是屈指可數了,可惜不明大義甘心屈服於四神……」 「胡說!小可從不曾屈服於任何人。」秋華不悅地說。 「你用名單……」 「名單小可早就燒掉了。」 「但你已記下了名單上的人名。」 「誰是應文?」秋華突然問。 法慈站住了,轉身狠狠地向秋華盯視。 「不必用這種目光看我。」秋華不耐說,稍頓又道:「吳某要憑胸中所學,與四神作一了斷。四神不是卑鄙下流的人,他們還不至於在峨嵋為難秦伯父父女,因此在下雖對秦老伯父女擔心,卻並不作最壞的設想。你認為小可是無義小人,出賣西海怪客鮮于老前輩嗎?那你就大錯特錯了。小可與鮮于老前輩是忘年之交,小可再不才,也不至於出賣他老人家,還不至於卑鄙得用他老人家的遺物去交換朋友的安全。小可頂天立地,雖不是什麼英雄人物,但行事上不愧於天,下無怍於人。秦老伯父女,知我甚深,他父女也不會願意小可卑鄙地利用名單交換他們的安全。小可行事不問人事天心,只求盡其在我,是否救得了他父女倆,小可並不重視,只重視我自己是否已經盡了力。目下四神地位特殊,藝臻化境。而峨嵋弟子不敢招惹四神,武林五老也只能暗中相助,行事畏首畏尾,小可只好冒險出面,與四神作一了斷。憑胸中所學,仗手中寶劍,小可雖無必勝的把握,相信自全當無困難。哼!四神不討厭,討厭的是你們這些只知為己,不知為人的人,處處不問理由冒失地截擊。大師藝業驚人,是小可自入江湖以來所遇上的最大勁敵。小可敢鬥四神,你卻不敢,只敢向小可問難挑剔過錯,置朋友的生死於不顧,不知有何居心?」 法慈的目光,留心地捕捉著秋華的眼神,接口凜然問:「檀樾的話可是真的?」 「小可字字出自肺腑。」 「你能不能擋住紫雲娘?」 「還難以斷言,小可不曾會過她。」 「老衲相信你可以。」 「但願如此。」 「那麼,老衲與你同行,聯手合擊。」 「大師……」 「老衲伴你到歸雲寺,除去四神永除後患。」 「不行。」秋華斷然地說。 「檀樾……」 「那會連累峨嵋僧人。」 「依檀樾之見……」 「先君子後小人,小可恭請他們離開峨嵋解決。」 「好,依你。但……但恐怕他們不肯。」 「不肯再動手。如果大師不是佛門弟子,小可對聯手之事正好求之不得,但牽涉到峨嵋僧人,所以小可不希望大師出面,請在旁潛伏,暗中助小可一臂之力,小可感激不盡。」 法慈不住點頭,苦笑道:「你這人很難得,值得老衲佩服,一言為定,老衲在旁候機相助。最好能將他們誘離峨嵋,便大事定矣!」 「小可將全力而為。小可先走一步了,歸雲寺見。」 兩人立即分手,各奔前程。眼看要發生的一場惡鬥,在秋華不亢不卑的解說下,消散於無形,化敵為友。 歸雲寺在洪武年間剛加工大修,金碧輝煌氣象萬千,大雄寶殿上有三層重簷,僧舍禪房依山而築。寺四周,有修寺時栽下的木涼傘樹。寺左,是青衣橋。玉女峰娟娟挺秀,雲霧繚繞。 秋華沿小徑向上走,不到半里地,劈面遇上一群人,正在陡坡上發生爭論。 他閃入路旁,掩起身形凝神察看。 原來是八名僧人,和五名青衣大漢發生了衝突。 為首的青衣人聲勢洶洶,手指為首的僧人,幾乎點在僧人的鼻尖上,用威風凜凜的神氣厲聲道:「廢話!你這禿驢膽敢撒謊?咱們的人在下面發出了警訊,通知四海遊神到了。你們從下面上來,怎說不見有任何人在道上走?說!你到底看見了沒有?咱們奉上命所差,趕來迎接四海遊神,你不說,小心吃不消兜著走。」 為首的僧人神情安詳,毫不慌張平心靜氣地說:「貧僧出家人戒打誑語,不敢隱瞞施主,確是不曾見到其他的人上下,居士明鑒。」 秋華心中一動,忖道:「我何不先將這幾個人弄到手作為人質?」 他立刻扭頭便走,退後三十丈,往草叢中一伏,拔飛刀折樹枝,削成十餘枚禿頭木鏢,靜靜地等候。 不久,五名青衣人魚貫而下,急步向他伏身處奔來,大概他們在和尚那兒問不到消息,放過八僧向下迎。 秋華等他們來至切近,放過第一第二兩人,悄然出手襲擊,雙手共放射出五枚木鏢,挺身暴起。這時候,他已顧不了江湖規矩,出手暗襲。 五名青衣人,做夢也未料到有人伏在路旁暗襲,在身側出手襲擊,根本沒有機會躲避。內家練氣的人,即使練至化境,在未發現警兆運功護身之前,與常人並無不同,一擊便倒。 前兩人脊心挨了一擊,中間那人右脅中鏢,第四人丹田被襲,第五人右肩井被擊中,五個人幾乎在同一瞬間中鏢,一一栽倒。 秋華暴起路側,迅速將五人擊昏,拖至路外側的茂草中藏好,方從容上行,他手上多了五件青衣。 不到半里地,前面的山坡下,八名先前與青衣人打交道的僧人,正在樹林前歇腳,發現秋華出現,皆訝然向秋華注視,逐漸向路中移,意欲擋住去路。 秋華略一遲疑,仍然向前走。 和尚們在路中一字排開,等秋華接近至三丈內,為首的僧人施禮道:「南無普賢菩薩!居士請先留步。」 這等於是自道身分打招呼,一聽便知他們是峨嵋的僧人。秋華直迫近至丈內,方止步冷笑道:「和尚們,你們要劫路不成?」 「居士……」 「在下四海遊神吳秋華。」 僧人們一驚,臉色一變。秋華不等他們發話,接著說:「你們大概也是奉命阻止在下前往歸雲寺的人。哼!你們的師兄弟們沿途攔截,皆在吳某面前鎩羽而遁。讓路,不然吳某便要得罪你們了。」 「居士……」 「峨嵋三老也失手遁逃,你們能禁得起吳某一擊嗎?吳某不想和你們廢話,只問你們讓不讓路?」 他的口氣強硬,咄咄逼人。八僧看了他殺機怒湧的神情,不由失驚,面面相覷,做聲不得。 秋華重重地哼了一聲,又道:「剛才那五位仁兄,全被吳某放翻了,要是不信,有青衣為證,你們如果認為比三老高明,可以放膽試試。」 說完,毫無顧忌地大踏步向前闖。 八僧悚然向兩側讓,被他殺機怒湧的臉上神情嚇住了。 秋華運功護體,目不旁視地通過八僧讓出的空隙,但暗中卻留意到每個人的臉上表情,從八人的神色變化中,看出右面第三名僧人的目光,透出惱羞成怒而不甘心的神色,便暗中留了心。 通過右面第三名僧人,他再向前踏出一步,突然挫腰退步旋身就是一掌反劈,大喝道:「你活膩了吧!」 第三名僧人突然一掌橫劈秋華的後腦,秋華挫身退步,一掌自然落空,掠秋華的頂門而過。而秋華那一掌,卻「噗」一掌劈在和尚的右脅上。 「嗯……」和尚悶聲叫,向左衝退丈餘,「哇」一聲噴出一口鮮血,屈膝踣倒。 幾乎在同一瞬間,七僧同聲驚叫,本能地跨出一步,作勢搶救同伴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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