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雲中岳 > 風塵怪俠 | 上頁 下頁
二一九


  兩僧欠身應喏一聲,拉開了沉重的石門。門甫開,慘號聲同時傳入,似乎聲源約在三五十丈外。

  「有人受傷了,距此約有里餘。」天殘圓明木無表情地說。

  獨臂翁苦笑道:「老朽知道小輩厲害,恐怕敝下的兄弟截不住他。」

  「他想殺透十里埋伏,也是不易。」老太婆冷笑著接口。

  「如果他怕中伏,唔!會不會知難而退?」天殘眨著鬥雞眼說。

  獨臂翁向石床上的人一指,說:「有人質在,他不會知難而退的。」

  天殘圓明呵呵一笑,接口道:「但願如此。還有些時辰等待,咱們各就各位,好好定神養息,等他前來送死。」

  秋華單人獨劍,為救黑煞女魅,不惜赴湯蹈火,隻身闖虎穴龍潭。

  他感到事態不尋常,為何仙穴內不見人出現?戒備著走近,先察看附近形勢,然後小心翼翼地接近了穴口。

  穴口鬼影俱無,穴側樹了一塊新削的木牌,上面用木炭寫著:「內囚人質,二十一日午正行刑處決。」

  他略一沉吟,俯身抬了數十枚指大的碎石放入百寶囊,左手再握了一塊碗大石塊,吸入一口氣,默運護體神功,突然一閃而入,提口氣急步竄躍,一口氣便深入了二十餘丈,眼前光線消失之前,他突然發石內擊。

  在石塊撞擊巖壁,響聲如雷,火星飛濺中,他雙掌護住身前要害,冒險急進。

  有暗器從身側飛過,毫髮未傷,埋伏的人未料到他膽敢在狀況不明,眼前黑暗,地勢不熟的洞穴中不顧一切往裏急進,暗器失算,無奈不了他。一般說來,進入洞穴敵暗我明,本就危險萬分,腳下高低不平,誰敢盲目奔跑?至少也得在進入黑暗空間時停下來,讓眼睛習慣一下,方敢舉步摸索而行,他居然敢毫無顧忌地一進再進,以石塊吸引埋伏人的注意,放膽突入。這一來,大出埋伏的人意料之外,被他平安地闖過了最難最危險的第一關。以後這一段,黑得伸手不見五指,彼此的機會相等,已可立於公平競爭的地位了。

  唯一吃虧的是一動一靜,他必須無聲無息,方能避免襲擊。因此,他必須小心地向內摸索了。

  他停下來貼壁一伏,運耳力傾聽動靜,心中在想:「襲擊我的人有四名之多,目前他們反而在洞口方向阻斷出路,我必須鏟除這明暗交界的第一關,不然出來時就費事了。」

  他伏地向外探視,洞穴是彎曲的,因此看不見遠處的洞口,根本看不見尺外的景物,要找潛伏的人談何容易?

  他必須將人找出來,略一思索,便伏地潛行,估計將接近藏人的附近,移向洞穴走道的中間,取出腰帶向左側悄然拋出帶尾。

  帶尾拋落壁根,發出了輕微的聲息。他輕輕一帶,腰帶的帶動聲,似乎像有物在滑動。

  這輕微的聲息,足以令練武的人上當,有腳步聲傳出,接著刀風乍起。

  「錚!」鋼刀砍在腰帶扭動處,砍斷了一節帶尾,火星飛濺。

  他猝然暴起,來一記現龍掌,「噗」一聲擊個正著,正中那人的左脅,力道千鈞。

  「啊!」那人狂叫,身軀側撞,「砰」一聲撞在石壁上,「嗆啷啷」鋼刀墜地,脅骨盡裂,腰脊亦折。

  幾乎在同一瞬間,外側和右方勁風壓體。

  他已向地伏倒,一隻不知是誰的腳「嚓」一聲踏落在他的胯骨旁,差一點便被踏中了。

  他伸手一勾,一扭一掀,五指真力驟發,對方的踝骨應手而裂,幾乎被他硬生生將腳扭斷。

  「哎唷……」腳的主人狂叫,翻身便倒。

  他一躍而起,向前一探,手觸處有衣物,不及多想,掌力倏吐。

  「啊……」被擊人狂叫一聲,飛跌兩丈外。

  「斃了三個了。」他怒叫,向側一閃,貼在壁上。

  腳步聲亂,最後一位埋伏人應聲向外狂奔。

  這等於是做了他的活靶,右手一揚,飛刀循聲射出,聽音測位術他有獨到的修養,絕不會落空。

  飛刀發出,他扭頭便走,接著身後「蓬」一聲大震,有呻吟聲傳到。他哼了一聲,自語道:「三死一重傷,夠他們受的了。」

  穴道不平,曲折盤行必須小心跌跤,又得防人暗襲,所以他不敢再大意輕敵,小心翼翼地向內走,心中不住地想:「必須擒一個人問口供,要活的。」

  前進了一二十丈,他摸索著貼壁而行,全神留意猝然的襲擊。耳力這時已失去不少效用,因為洞中的怪叫嘯鳴亂人聽覺,不知是啥玩意在發聲,令人聞之毛骨悚然,暗暗驚心。

  「得!」他打出一顆小石。

  「蓬!」爆炸聲乍起,火光一閃。

  「有人用火焰包。」他想,本能地向下一伏。

  烈火熊熊,硫磺味刺鼻,四名大漢從兩壁閃出,飛刀袖箭齊飛,猝下毒手。

  他如不及時伏下,恐怕要挨幾枚暗器,假使是飛電錄一類霸道神刃,他的護體神功擋不住也禁不起一擊的,他不敢以身相試,必須躲避。

  暗器在背部上空呼嘯而過,他雙手齊揚,立還顏色,幾乎在同一瞬間用飛刀回敬。

  接著,他貼地前射。火光中看得真切,他已無所顧忌。

  「殺!」他怒吼,凝霜劍以排山倒海聲勢,隨飛刀之後攻去。

  慘叫聲驚天動地,四把飛刀全中。劍芒一閃,貫穿了一名黑衣人的胸口。左手一勾,便扣住了一名被飛刀貫入右肩窩的黑衣人。

  他收劍挾著人超過逐漸熄滅的火堆,奔入十餘丈,倚壁伏下,附著俘虜的耳畔沉聲問:「閣下,你要死要活?」

  「我……我……」俘虜痛得齜牙咧嘴,大汗沁體,答不出話來。

  「人質在何處?」

  「在……在半里外的右……右室禪……禪房……」

  「不假?」

  「假一字你……你可殺我。」

  他將俘虜放掉,冷笑道:「饒你不死,閣下。」

  俘虜急急爬起,向外拔腿便逃。

  他冷笑一聲,黑暗中伸腳一勾。俘虜砰然仆倒,吃力地爬起仍向外走。

  他來一記左右開弓,一中俘虜的左頰,一中右肩。

  俘虜狂叫一聲,連退五六步,這次不再向外逃,吃力地向裏走,拖著沉重的腳步,一面走一面呻吟著,一步步艱難地前行。

  他跟在丈後,一步步貼壁根跟入。

  不久,俘虜突然虛脫地厲叫:「彭……兄,救……救……救救我,我……我……」

  「是載定兄嗎?」黑暗中有人大叫。

  接著有人移動聲。

  他先用一把小石以滿天花雨手法打出,然後急衝而上,聽聲出掌,每一掌皆用了七成真力,中者骨碎肉糜,無人可當,只片刻間,便解決了這一關的五個人。

  連闖九關,已深入腹地。

  他發現前面有一星燈光,似是一顆地獄的冥火。

  在這種境地中,燈光反而給與他無窮威脅,不由腳下遲疑,一面打量前面的景況,一面思量對策。

  洞穴已愈來愈闊,前面的燈有火無光,很難發現兩側凹凸不平的洞壁,到底隱藏了些什麼。

  他打一冷戰,心中泛起一絲懼念。

  「處處兇險,危機四伏,這段路可怕。」他想。

  他緊貼壁根一寸寸向前移,接近至五丈左右了。

  剛貼入一處凹入的壁角,「噗」一聲頸根便挨了一掌。

  「裏面有人藏身。」他想。

  掌力奇重,但他已運功護體,打得他渾身一震,脊梁發軟。

  他總算挨得起,身軀在被震扭的剎那間,他的右肘已向後撞出,「噗」一聲撞中暗襲人的肋骨。

  「哎……」那人悶叫,兩人同時向前栽倒,貼身相纏,衝力奇大,都立腳不牢,滾倒在地上。

  他剛翻身站起,黑影已一擁而上,「噗」一聲脊心便挨了一記重擊,力道沉重兇猛已極。

  他上身重新下沉,虎尾腳立加反擊,一踹之下,踹中了身後劈擊人的下陰。

  「啊……」那人狂叫,向後飛退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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