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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四八


  展翅大鵬將包裹解下,鬆了一口氣,說:「大哥,血雨劍可能仍在鬼迷店,咱們作何打算?這傢伙不比吳小狗,心狠手辣不留餘地,萬一落在他手上,咱們休矣!」

  「先別管血雨劍的事,吳小狗毀了我一條腿,他必須用性命償還,不殺他我絕不甘心。」

  「你打算怎樣?你的腿……」

  「我的腿不要緊,四處奔走請朋友相助還能辦得到。今晚先找到笑無常,要他無論如何設法留住吳小狗,咱們先行入川,找朋友計算他。他的藝業平平,憑一把寶劍也保不住命。」

  「咱們這些金珠……」展翅大鵬指著包裹說。

  「先埋好,日後再回來拿。」

  「也好。我得仔細看看,這些金珠到底能值多少金銀。千里旋風辛苦了半生,盜來這許多寶貝,卻被咱們輕易地弄到手,得來毫不費工夫,該他倒霉。」

  他一面說,一面打開包裹,首先便脫口叫:「咦!那十錠黃金怎麼不見了?」

  「你不是親自看到那個女人放入包裹中的麼?」翻天鷂子接口。

  「是呀!怎麼不見了呢?」展翅大鵬訝然叫,手忙腳亂地搬出裏面包首飾箱的布包,接著大叫道:「怎麼不是四方的?」

  翻天鷂子伸手一拉。拉破了布包,大叫道:「石頭!這這……」

  展翅大鵬驚的額上青筋跳動,叫道:「大哥,我發誓,我沒動過這包裹,我……」

  「弟弟,我不是說你換了贓,而是此中有可疑,我兩人親見那兩個女人收拾的,怎麼突然變了石頭?難道說,那兩個女人會障眼法不成?」

  展翅大鵬心中發冷,抽口涼氣說:「不是障眼法,恐怕是白蓮會的邪術,她們不但換了首飾箱,還用邪術放出鬼物來嚇唬我們。」

  翻天鷂子急急掙扎著站起,悚然地說:「快走,說不定她們會跟著追來。」

  展翅大鵬深深吸入一口氣,說:「如果她們真要追來,早就追來了,邪不勝正,邪術傷不了人,只怪咱們心中太虛,以致剛才飽受虛驚。糟!咱們身上金銀全丟了,眼下肚中饑餓,無錢買食物,怎能捱到晚間回店?」

  翻天鷂子沉思片刻,認為乃弟所料不差,如果千里旋風要帶人追來,早該追到了,這時毫無動靜,顯然對方不會追來。他向溪對岸一指,說:「咱們過去,找那幾戶人家要點食物,再弄些金銀做盤纏,在那兒休息,等天黑時動身。」

  兩人取道下溪,溪水清澈,寬僅兩丈左右,有些地方中間有石頭露出水面,可以踏石而過不需涉水。

  兩人過了溪,走向第一家農舍。

  兩頭黃犬用吠聲相迎,農舍中出來一名青年人,一位十六七歲,長得健康活潑,而且相當清秀的大姑娘,喝退了黃犬。青年人含笑上前迎客,老遠便「嗨」一聲大叫,權算打招呼,接著叫:「狗不會咬人,兩位放心!」

  山村裏的大姑娘,不像城裏的女人矯揉造作,站在院子前向來客張望,一雙清澈明亮的大眼睛,好奇地打量來客,對兩賊奇醜的相貌十分注意,秀眉略鎖。

  青年人年約十八九歲,身材結實,古銅色的皮膚泛著健康的色澤。穿土青布短襖,腳下穿芒鞋,從任何角度看,也看不出他與山區的其他青年有何異處。

  青年人熱誠地迎客,抱拳作揖迎著兩賊含笑相問:「兩位大叔請了,敝處叫鷙鳥原,距大散關有十六里。小姓呂,是敝處的客戶,十年前方遷到此地來。兩位像是迷了路,不知小可能否有幸為兩位效勞?」

  他說的是滿口官話,談吐不俗,如果事先不表明是客戶,很難令人相信他是此地的土著山民。

  展翅大鵬的目光,在小姑娘渾身上下骨碌碌亂轉,賊眉賊眼不安好心,像吩咐下人一般說:「咱們不是迷路,要借你這地方弄些吃食,有好的食物,像雞鴨魚肉等等,做些可口菜下酒,我姓花,那位是在下的胞兄,腳受了傷,行動不便要找地方歇歇。下午咱們動身,酒菜錢少不了你的。」

  青年人不以為忤,笑道:「大叔,不必說酒菜錢的話,舍下有自製的佳釀,野味不算稀奇。只怕兩位不合口味。舍下極少客人,難得兩位光臨,無任歡迎,請進請進。」

  兩賊毫不客氣,大踏步便走,經過小姑娘身旁,展翅大鵬奸笑著問:「呂小哥,這位姑娘是……」

  「那是拙荊。家父偕家母到大散關訪友,日落時分方可返家。拙荊燒得一手好小菜,希望不至令兩位大叔失望。」

  「咱們不會失望的,呵呵!打擾你們了。」展翅大鵬一語雙關地說。

  進了門,堂屋不大,收拾得倒還整潔,家具雖簡單,但一塵不染。

  呂小哥肅客入座,他的妻子奉上兩杯茶,入廚準備膳食。兩賊接過呂小哥遞來的汗中,一面拭汗,翻天鷂子一面說:「小哥一表非俗,不像是種山的人哩。」

  「小可祖籍鳳翔,家父以釀酒營生,只因為厭倦塵囂,因此遷到此地,耕種幾畝山田,與世無爭,倒還過得去。」

  「你有一位好內助,家裏整理的真好!」翻天鷂子不勝羨慕的說。

  「大叔誇獎了。兩位小坐片刻,小可到廚間張羅張羅。」呂小哥笑著告辭。

  展翅大鵬喝乾了杯中茶,低聲說:「妙極了,老的不在家。附近最近的人家,也在百步外。宅主人在鳳翔釀酒,正是有得賺的大戶,錢多了所以想避塵隱居,在這兒撈上一二百兩銀子,準不會失望。」

  「咱們將啟程前再動手。」翻天鷂子也低聲說。

  「不!」展翅大鵬一口拒絕。

  「你……」

  「那位小媳婦不錯。這兩天飽受虛驚,九死一生,財未到手,我卻色心先生,且拿小媳婦兒壓壓驚再說。」

  「弟弟,不可,那會驚動附近的人。」

  「見鬼!山居人家,平時極少往來,兩個老的又不在家,咱們每人對付一個,怎會驚動人?把大門一關,保證不會有人前來打擾。」

  「萬一……」

  「萬一有人來了,來一個殺一個,來兩個殺一雙。」

  「你真想要那小媳婦?」

  「誰要她啦?玩玩而已。」

  「算了,保存些精力,晚上回去時可能還有麻煩哩。」

  「怕什麼?晚間你在外面等。我獨自入鎮我笑無常定計。血雨劍即使也在鬼迷店,晚間我怕什麼?他的輕功有限得很,何足懼哉?吃飽之後,你如果怕觸動傷口,可以先到裏面歇歇,我有辦法對付這兩個小毛孩。」

  廚房中,小媳婦接到呂小哥,不敢說話,用手拈了水,在案桌上寫道:「來路不正,目隱殺機,沒安好心,官人,準備飛刀保身,切記不露形跡,詞色間注意檢點。引狼入室,千斤擔子,你擔得下麼?」

  呂小哥頷首示意,也用手指沾水寫道:「我理會得,請勿疑心,不可以小人之心,度君子之腹,他們貌雖獰惡,但不是壞人。」

  他一面寫,一面高聲交代乃妻準備酒食和野味。

  酒菜送上,兩賊竟然毫不客氣,既不道謝,也不請呂小哥相陪,自顧自踞案大嚼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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