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六八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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鐵筆銀鉤聽口氣不對,趕忙接口道:「兩位請勿意氣用事,可否將有關那位吳姓小輩的事說來聽聽看?凡事總有個商量餘地,何必各走極端傷了和氣?」 翻天鷂子冷笑一聲,說:「兄弟且將此事道出,請敖兄主持公道。十天前,愚兄弟從河南回陝,在靈寶附近做一筆買賣,碰了大釘子,不幸遇上了武林五老之一的天涯孤客婁中謀老匹夫,幾乎丟掉了性命,空手而回。本想在西安老相好處散散心,住幾天再回斗門鎮避避風頭。一住三天,卻無意中發現東關長樂坊徐家,在天寶錢莊用大批銀子兌換了兩千餘兩黃金。兄弟早知徐家富敵國,但卻不知他居然能一次兌換這許多黃金,不免心中起疑,便留下了心。第三天,兄弟發現這位年輕人從側門一早單人獨騎離開。不是兄弟吹牛,座騎只消帶上三百兩金銀,絕難逃過兄弟的眼下。從這位年輕人的座騎看來,他至少帶了五百兩以上的黃金。老實說,誰見了五百兩金子而不眼紅,他就不是我輩中人。因此,我兄弟便跟下來了,在盩厔巧遇神手擎天方行兄,方知這位年輕人是近兩年嶄露頭角的四海遊神吳秋華。愚兄弟不在乎他是什麼人,反正他鞍袋中多的是黃金,咱們絕不放棄,任何人也休想愚兄弟拱手送人。」 「六天來你閣下竟未能及時動手,已沒有閣下的份了。」終南木客冷冷地說。 「那小畜生不知是否有毛病,第一天便趕了一百五十里,第二天咱們在前途埋伏等他,卻等了空。原來他在盩厔遍訪當地名勝遊山玩水,一住五日,遊遍李老君升天的太微峰、姜維嶺、黑鳳山、駱谷、五福山、呂公洞、玉女洞等地,附近四十里內的名勝都被他走遍了,昨天方沿強弩谷的強谷河北行。咱們兄弟等得好苦,也找得好苦,沒料到這小輩如此難纏,不知他是否已發現咱們的圖謀,因此作弄咱們?這是咱們未能早早動手的原故。算行程,小輩今天該到貴地,因此愚兄弟先到敖兄府上拜會,請予方便,想不到可徒兄竟然半途插上一腳,未免有點不合道義。」翻天鷂子朗朗而言,意甚不悅。 鐵筆銀鉤心中怦怦跳,五百兩黃金令他心動了,向終南木客裝腔作勢地問道:「司徒兄,兄弟問一句不識進退的話,尚請兄臺勿怪。」 「你說說看?」終南木客冷冷地問。 「司徒兄並非我道中人,難道也是為了那五百兩黃金……」 「你這是什麼話?」終南木客怫然搶著問。 「司徒兄休怪兄弟失禮,事實是兄弟惑然不解,如果真是為了區區黃金,兄弟認為彼此大可商量,何必……」 「老夫不是為了區區黃金而來。」 「那麼,司徒兄……」 「老夫要那小輩的命。」 「不是為了黃金?」 「老夫要黃金何用?再說,老夫並非謀財害命的人,正如閣下所說,老夫不是貴道中人。」 鐵筆銀鉤不以為忤,呵呵大笑道:「這件事,兄弟認為彼此毫無利害衝突,何必彼此傷了和氣?兄弟不才,願替雙方做魯仲連。」 「你的意思是……」 「兄弟認為,此事毫無傷和氣的必要,反之,卻是彼此攜手合作的大好機會呢!花昆仲是要他的錢,司徒兄要他的命,雙方攜手合作,得其所哉,豈不兩全其美?」 西廂門突然踱出兩個老花子,大概他們隨僕人至西廂客房安頓之後,重行出來藏身在門後偷聽了許久啦! 天殘丐領先踱出,冷笑道:「敖兄的解決之道,雖則極有道理,只怕有人不肯呢!」 「有誰不肯?」鐵筆銀鉤訝然問。 「當然第一個不肯的人,是武林奇人終南木客囉。」天殘丐冷冷地說,在一張大環椅上自顧自坐下了。 「他們是什麼人?」終南木客微慍地向鐵筆銀鉤問。 「區區天殘丐郝真。」天殘丐冷笑著自報名號。 「在下陰手黃梁。」陰手黃梁倚在案桌旁笑著接口。 「唔!咱們少見。」終南木客有點戒意地說。 「司徒兄是武林奇人,非正非邪,非俠非盜,算得上是不受任何人左右的高手奇士,咱們自然少見。所以在下認為,敖兄所說攜手合作各取所需、各得其所的辦法,有點行不通,司徒兄豈肯降尊紆貴與咱們這些江湖敗類同流合污,自損聲譽?因此在下說第一個反對的人,將是司徒兄。」天殘丐口齒伶俐,詞鋒相當銳利。 鐵筆銀鉤聽出他話中另有用意,搶著問:「郝兄,難道其他還有反對的人?」 「不錯,第二個便是區區在下。」天殘丐坦然地答。 「你?」 「嗯。」 終南木客冷哼一聲,沉聲道:「老夫不在乎什麼人出面阻擾,吳小輩是老夫必欲得之而甘心的人,誰要是搶先下手,咱們便在藝業上見真章。」 天殘丐也冷哼一聲,拂動著短了八寸的半殘左手,徐徐站起,沉聲道:「要論誰先跟蹤,第一個先盯上吳小輩的人,該是區區在下,第二位方是陰手黃梁兄。兄弟在邠州宜祿鎮便釘上了他,正要下手之時,恰好碰上四神中的旱天雷,偕大批高手不期而至,在下只好先行迴避,便北上寧州邀請黃兄。不料返回宜祿時,小輩已經先遁。咱們追蹤至西安,在小輩的同行人小白龍身上找線索,在小白龍的朋友東關徐家,果然等到了他們。本來,咱們要的是吳小輩和小白龍,但卻估料錯誤,滿以為兩人必定同行,由吳小輩先行出城,小白龍後一步追上,所以僅盯上吳小輩,平白讓小白龍溜走了,他們並非同路。這幾天咱們遲遲未下手的原因,是希望吳小輩之所以在盩厔留連,必定是等候小白龍前來會合,咱們希望將他們兩人一起弄到手。司徒兄要小輩的命,花兄昆仲要小輩的財,在下豈不是要喝西北風麼?因此在下反對。」 「那麼,郝兄又為了什麼和吳小輩過不去?」鐵筆銀鉤問,接著笑道:「看來,吳小輩真是走了亥時運,有這麼多當代名宿等著他,大概他只能活這麼大歲數了。」 天殘丐搖搖頭,說:「這點恕兄弟不能言明,總之,吳小輩身上懷有極為珍貴的寶物,咱們必須活擒他,將那些寶物逼出來。他所帶的金銀,兄弟倒不想多計較,但司徒兄如想將他擊斃,在下卻不能答應。」 終南木客重重地哼了一聲,獰笑道:「誰不答應悉從尊便,咱們各行其是,誰不願意,按規矩離開敖當家的府第後,便可知道誰倒霉了。」 天殘丐向外走,冷笑道:「好,你認為你終南木客嚇得倒我姓郝的?未免太天真了些。敖兄,兄弟告辭。」 翻天鷂子兄弟也站起說:「咱們各行其是,一言為定。敖兄,打擾了,咱們告辭。」 鐵筆銀鉤有點煩躁,叫道:「朋友們,且稍安毋躁,聽兄弟為諸位調解,如果認為兄弟調解不當,再各行其是,並未為晚。你們彼此皆只知有己,不知有人,盛氣相爭,各走極端並無好處,豈不是令兄弟為難麼?請坐請坐,讓兄弟說兩句話,好不?」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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