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五八


  老二叫血雨劍,姓青,名伯巨,這個姓十分罕見,年約半百,相貌威武。他的劍色如丹朱,揮動時像是滿天血雨,霸道絕倫。

  老三叫陰風客鄒士隆,年紀不到五十歲,舉手投足間,渾身四周便會冷氣森森。他的兵刃是一把紫金如意,特別長,足有兩尺八寸,比閻王爺的勾魂令更具威力。

  老四旱天雷池晉,年紀最輕,但劍道通玄,赤手相搏,他的霹靂神掌霸道絕倫,十分可怕,全力一擊,掌風可發雷鳴,擊石如粉,海碗粗的巨樹應掌立折。

  這四個人是吳大人的得力臂膀,四人合力,足以翻山倒海搏龍擒蛟,無人敢當。

  在天下各地搜了四年,雲雨風雷四神的名號震撼江湖,無往而不利,可疑的人犯到了他們手中,命運便決定了,無一倖免。

  永樂四年,建文帝逃抵雲南,幸得西平侯沐晟見機封鎖消息,並派人故佈疑陣,引走了吳大人。吳大人終於在荊襄找到了張三丰,居然敢逼張三丰要人。

  張三丰已修成半仙之體,不予置理,雙方衝突,四神加上朱祥五人圍攻,張三丰竟然應付困難,最後雙方妥協,不了了之。其中秘辛,外人無從得悉。據說,張三丰保證建文帝不會再出面和叔父爭江山了,吳大人則負責轉奏朝庭,以興建武當作為張三丰不介入的保證代價云云。

  由此可知,雲雨風雷四神的藝業是如何可怕,同時,由此也可看出他們的身分是如何特殊,各地官府只要他們吩咐一聲,莫不奉如聖旨,沒有人敢加以違抗。

  吳大人與張三丰取得協議,是四年冬的事。五年,吳大人方馳赴宣府面奏皇上。之後,吳大人仍然帶著人僕僕風塵,往來天下間偵伺,被他探出建文藏身在雲貴。

  六年夏,鄭和二下西洋之前,帶了不少高手隨吳大人入滇,兩批高手大會雲貴,如不是建文帝的左右義士捨命相救,大事去矣!這次他們火焚建文帝隱身的白龍庵,可是仍不知建文帝的確實下落。

  之後,鄭和續下西洋,吳大人則還朝供職,暗中偵騎遍天下,但除非獲有確實可疑的消息,不然吳大人很少親自出動,只交由四神經手處理。因此,四神有了便宜行事的大權,名號更為響亮。

  崆峒的老道們,當然知道雲雨風雷的大名,聽對方報出了名號,嚇了一大跳。崆峒弟子再狠,也狠不過朝廷的特使,弄得不好,朝廷派來大批兵馬,拆掉崆峒山的所有宮觀,將不費吹灰之力,崆峒門人便將做喪家之犬了,豈不是完蛋大吉?

  冷雨道長臉無人色,惶然地說:「施主是……是。」

  「我已經告訴過你了,我姓池。」

  「池施主……」

  「池某奉命前來拿捕要犯,希望這要犯與你無關。」

  與要犯有關,那還得了?冷雨道長打一冷戰,悚然道:「請恕貧道冒犯之罪,只因今晚有兩個小輩到貧道的往處生事,貧道被激得失了神,將那鬧事的人追至此地,一時衝動,誤會施主是那個鬧事的小輩,因此多有冒犯,施主恕罪。」

  先前和冷雨交手的大漢冷哼一聲,接口道:「見你的鬼!在下可沒看見你追什麼人。街道上鬼影俱無,在下剛躍下瓦面,你便動手搶攻,豈有此理。」

  在人矮簷下,怎敢不低頭?鬼怕惡人蛇怕趕,一點不假。冷雨道長稽首行禮,賠笑道:「貧道確是昏了頭,多有得罪,務請海涵。」

  柴八爺和其他的人到了,火把通明,看到冷雨道長向人低聲下氣賠禮,愣住了,一個個站在遠處發怔。

  旱天雷輕拂著奪來的打狗棍,問道:「老道,令師如何稱呼?」

  「家師上遠上和。」

  「原來是沖霄鶴遠和道長,他一向可好?」

  冷雨又吃了一驚,對方似乎對崆峒十分熟悉哩!

  「家師現在崆峒,多承垂注,他老人家十分健朗。」他小心地答。

  「在下有事問你。」

  「貧道聽候吩咐。」

  「道長聽說過西海怪客鮮于昆其人麼?」

  「貧道聽說過這位怪人,但從未謀面。」

  「他目下在何處?」

  「這……這倒不清楚,聽說去年……」

  「在下問的是目下的事。」

  「抱歉,貧道確是不知他目前的下落。」

  「道長到此多久了?」

  「午後方到,是應盤谷牧場柴場主之請,前來對付騷擾村鎮的兩個亡命小輩。」

  旱天雷信手將打狗棍丟在身旁的小巷中,揮手說:「你們可以走了。假使有西海怪客的消息,尚請見告,在下落腳在巡檢司衙門,有消息可到那兒找我,必有重賞。」

  冷雨道長心頭一塊大石落地,行禮道:「貧道遵命,如有消息,必定前來稟報,告辭。」

  旱天雷揮手聊算答禮,帶著七名手下走了。

  冷雨道長感到身冷汗膩膩地,抽冷氣向同伴說:「師弟們,咱們快回山,這裏的事管不得,否則將有大禍,走得愈快愈好。」

  「師兄,馬上就走麼?」一名老道冒失地問。

  冷雨道長似乎火氣特旺,不耐地叫:「你耳朵聾了不成,沒聽說愈快愈好麼?走!馬上走,免得麻煩。」

  老道們走了,柴八爺怔在那兒。

  秋華並未遠走,仍伏在巷內偷聽,這時方悄然離開,繞鎮南撲奔昭仁寺。

  小白龍已在寺前相候,接到秋華便哈哈大笑說:「痛快痛快,要不是怕大火成災,我真要燒了柴八的府第,讓他醒醒。」

  秋華無暇說笑,將遇見旱天雷的經過說了,最後說:「任兄,看來大事不妙,修羅奼女可能召來了旱天雷,可能天都峰十二老的事情發了。」

  「什麼天都峰十二老?」小白龍惑然問。

  秋華心中一懍,知道這事絕不可張揚,改口道:「沒什麼,那是十二個老前輩的事。旱天雷要找鮮于老前輩,來意不善。咱們必須在天明之前,毀了鮮于老前輩的墓板。」

  「為什麼?」小白龍訝然問。

  「那上面有你我的具名,如果落在旱天雷手中,咱們豈不成了他們追逐的目標了麼?張三丰一代神仙,也被他們纏得遠走他方,咱們……」

  「快走!」小白龍凜然地說。

  事態嚴重,絕不可耽擱,兩人撲奔梁公廟,到了西海怪客的墓前。

  小白龍倒抽了一口涼氣,脫口叫:「糟!有人比咱們快一步。」

  西海怪客的墓前空蕩蕩地,豎立的木碑已經失蹤,不翼而飛,但插孔仍在。

  「真糟!咱們脫不了身啦。」秋華跌腳叫。

  「恐怕他們已經來過了。」小白龍凜然地說。

  秋華沉思片刻,搖頭道:「不會是旱天雷的人,如果他們先來取走碑板,便不會向老道們查問鮮于老前輩的下落,必定立即找咱們了,再說,如果是他們發現的,很可能要掘屍驗看。目下碑板失蹤,墳墓完好,可知……」

  「有道理,會不會是鮮于老前輩的朋友前來取走的?」

  「如果我所料不差,不久便會有人找上我們,且擱下不管,咱們暗中準備應變。」

  「三大牧場的事……」

  「以後見機行事,咱們不能中途撒手,以免功敗垂成。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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