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雲中岳 > 風塵怪俠 | 上頁 下頁 |
五〇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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驀地,柵門右側的草叢中,升起秋華和小白龍的身影,相距不足兩丈,秋華呵呵一笑,舉步上前說:「三爺不必去找我們了,剛才大廳之會,咱們兩人都在,一切盡入目中。賢昆仲改過從善之心甚堅,在下深感欣慰。兩位可暫按辛大爺的計策暗中準備,也許用不著急急離開,崆峒門人沒有什麼了不得,我和任兄相信可以應付得了,兩位但請放心。」 小白龍接口道:「柴八留了五個人,潛伏在四周的荒野中,賢昆仲務必不動聲色,以免引起他們的疑心,進而遷怒你們。咱們走了,切記小心謹慎。」 聲落,兩人已遠出三丈外,隱沒在茫茫夜色中。 鎮西柴八爺的店堂中,庭開盛筵,崆峒的老道們不忌葷腥酒菜擺滿了八仙桌。筵開兩席,八老道是主客。主人柴八爺帶了三名保鏢,翔雁牧場的楊場主,則帶了王總管和兩名保鏢師父,恰好湊成兩桌。 大廳中燈火通明,主客盡歡,伺候的僕人裏裏外外忙。酒過三巡,冷雨老道清了清喉嚨,傲然地說:「柴場主,如果你們早些天便派人至平涼請貧道前來,何至於落得如此狼狽?不錯,小白龍在江湖中確是小有名氣,但充其量只是一個血氣方剛的小匹夫,浪得虛名。不是貧道誇口,即使他的師父酒狂龐老匹夫親自前來,也休想在貧道手下討得了好。至於那位江湖小輩四海遊神,貧道還沒聽說過這號人物,見了貧道便亡命而逃,可想而知他是個什麼混字號人物了。兩位場主但請放心,貧道打算在這兒坐鎮,鎮東的梁公祠風水甚佳,貧道希望兩位場主幫忙,出面向巡檢司衙門打通關節,改建為廣成下院,兩位場主自然是下院的護法。這一來,以後任何歹徒惡棍,也休想打宜祿鎮的主意,除非他不想活,崆峒的門人可不是容易打發的。」 「哈哈哈哈……」狂笑聲震耳,笑聲發自前院的側方。 冷雨道長臉色一變,厲聲問:「誰在狂笑。」 聲剛落,頂上的承塵「砰」一聲大震,吱格格一陣震鳴,碎板灰塵如暴雨急降,垮了兩丈方圓一大塊,向下急砸,正好砸向兩桌盛筵。 八老道藝業了得,先後掠出廳門。 「五師弟,上屋。」冷雨老道大喝,首先躍至院中,白鶴沖霄騰身而起。 糟了!身在半空,上面瓦片像暴雨般急降,接二連三連綿不絕,來勢洶洶。 老道早有提防,但卻不知來人發瓦的勁道會如此兇狠,身在半空,一雙大袖抖振之下,「啪啪」兩聲暴響,擊碎了前兩塊瓦片,袖樁已經破裂,後勁不繼。 「叭!」他一掌拍碎第三塊瓦片,感到掌發麻,兇猛的力道震得他上沖的身形猛地停頓,真氣一窒,便無法控制身形了。 瓦片並不因他不支而停止,「啪」一聲暴響,右肩挨了沉重一擊。不等他有所反應,身子已急速向下沉落。 「啪!」另一塊瓦片在他的腦袋上開花,擊中了天靈蓋,幸而瓦片是平落而下的,如果被瓦角擊中,他可就慘了。 五師弟比他機警,火速離開現場,躍上了院牆。 「小輩休走!」五師弟大喝,躍登瓦面。 冷雨道人砰然落地,踉蹌而走。 瓦面上的人發出一聲長笑,但見人影一閃,使消失在屋頂後。瓦面上開了一個天窗,顯然是來人從這兒掀瓦而入,揭開了承塵,再從此處上到瓦面,用瓦片襲擊。 對面的院門樓長笑再起,灰色的人影一閃而沒。 繁星滿天,夜風蕭蕭,看不清來人是誰,黑夜中看到灰色的身影,來人必定穿了白衣,該是小白龍。兩名老道一聲長嘯,奮起急追。 可是,追出街面,已不見小白龍的身影,兩人正想退回,對面的瓦面上灰影乍現,怪笑聲入耳:「哈哈哈哈!牛鼻子,來來來,咱們玩玩。」 兩老道急怒攻心,不假思索地分左右躍登瓦面。 小白龍越脊而走,一面叫:「來來來,鬆鬆筋骨。」 冷雨道長被瓦片打得七竅生煙,帶了另一名師弟,從院牆躍上瓦面時,便看到五師弟沿屋頂向西追,趕忙跟上叫:「師弟,盯緊這王八蛋!上天入地,也要將這孽畜抓住,好好教訓他。」 秋華躍下一棟低了八尺左右的屋頂,不進反退,突然之間貼壁而立,打狗棍悄然掃出。 五師弟不知有詐,毫無戒心地飄身而下。 秋華的打狗棍從後面閃電似的掃到,嘯風聲剛入耳,棍已著肉,「噗」一聲掃在老道的右膝外側。黃竹打狗棍幾乎是實心的,沉而堅韌,彈性極佳,不打則已,打則結結實實,奇痛徹骨,老道怎受得了? 「哎……」五師弟狂叫一聲,扭身便倒,不但站不起來,而且骨碌碌向下滾。 秋華鬼魅似的沿壁竄向一側,上了另一間屋面。 冷雨道長和一名師弟到了,還沒看清向下滾的人是誰,凌空下撲伸手急抓。 秋華在對面屋脊挺起上身,笑道:「老道,再送你兩片瓦,打!」 聲落,一閃不見。 冷雨道長本能地縮手,雙腳落實急向側閃,不敢再狂妄地用手硬接瓦片了。但沒有瓦片射來,他知道上當,一聲怒嘯,奮起狂追,一面咒罵道:「狗東西!你給貧道站住,拼個你死我活。」 秋華發出一聲狂笑,突然向下面飄落,三兩閃便消失在下面的小巷暗影中。 二進廳中燈火大明,柴八爺楊五爺一群人驚魂初定,冷雨道長已帶領著師弟們空手而回,一個個灰頭土臉,憤怒如狂。五師弟的膝骨被擊傷,傷勢不輕,走路必須靠拐杖幫忙,而且差點兒便跌下瓦面,丟人丟到家了。 另兩位追小白龍的老道,一個的左耳輪開裂,血流如注。另一個被瓦片擊中手腰,受傷不重也不輕。 八個不可一世自命不凡的崆峒高手,連人也沒看清,便被捉弄得發瘋,傷了三個。從受傷的情景看來,顯然對方並未下毒手,手下留情,僅捉弄他們一番而已。可是,老道們不領情,激怒得像是瘋虎,暴跳如雷,羞憤交加。如換了自尊心強的人,早該臉紅耳赤無地自容了,他們卻反而亂叫亂吼。冷雨道長氣得臉色發青,咬牙切齒地鎚打著桌子叫吼:「小狗殺才這般羞辱貧道,可惡!貧道要與他誓不兩立,不殺他此恨難消。六師弟,你今晚便啟程回山,晝夜兼程,將經過稟明恩師,請掌門人速速派二師兄前來,務必將那兩個小狗擔出來活剝生吞。」 六師弟應喏一聲,立即吩咐柴八爺備馬。 柴八爺不是笨蟲,已看出這八位狂傲的老道靠不住,言過其實,還沒正式與人交手,便有三個受了傷,不由心中懍懍,心中一慌,便想趕回盤谷避避風頭,趁機說:「諸位道長對宜祿鎮陌生,不如一同返回盤谷……」 冷雨道長鷹目一翻,沉聲道:「柴場主,你這話是什麼意思?」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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