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四五


  小白龍冷笑一聲,不屑地說:「有令嬡擔當,你可以放心表明態度了。」

  辛大爺懍然地搖頭,一字一吐地說:「大丈夫敢作敢當,豈會讓小女出面承當在下的罪孽?牧場是辛某所創,任何過錯皆必須由辛某擔承,與小女無關。牧場自即日起,交由舍弟經營,所有牧奴及奴僕,皆以公平相待,去留聽便,恢復自由之身。辛某任由兩位處治,千刀萬剮絕不皺眉。」

  「爹!」姑娘顫聲叫。

  秋華冷笑一聲,冷冷地說:「你說得倒好,可是在下卻沒有這種打算。」

  「吳爺的打算是……」辛大爺抽著冷氣問。

  「在下的打算是從令嬡身上報應,可不想讓你一死了之,免得便宜了你。」

  「我跟你走。」姑娘大聲答,向秋華走近。

  秋華瞥了她一眼,冷冷一笑。

  辛大爺呼出一口長氣,閉上雙目說:「孩子,爹不會負你,你先走一步,爹先回家。」說完,扭頭便走。

  秋華拉了辛姑娘的手,說:「走,先跟我到昭仁寺。」

  辛大爺一群人回到寺前,各自去牽自己的座騎,將被雙兇擊斃的保鏢屍體綑在馬背上。

  秋華將辛姑娘推出,沉聲道:「你的事以後再說,回去盡快召集近半年來從慶陽府一帶買來的牧奴,在下有事要找他們。給你們一次自新的機會,看令尊是否有改過的誠意。」

  辛姑娘感到意外,怔住了。

  秋華和小白龍大踏步離開,牽了座騎入寺而去。小白龍在寺門扭頭叫:「辛場主,明晨在尊府見,今晚你們可以安枕了。」

  安頓好座騎,兩人以目光示意,立即開始搜尋修羅奼女的蹤影。

  修羅奼女已不見蹤跡,平白失去了形影。

  兩人搜遍全寺,牽出座騎繞鎮北馳向鎮東的梁公廟,要找西海怪客通消息。

  他們的座騎繞至鎮北,鎮西柵口奔出八名老道和二十餘名打手,柴八爺一馬當先,奔向昭仁寺。

  但秋華和小白龍不在寺中,老道們窮搜一個時辰,方轉回鎮中。他們是剛才從西面來的人馬,崆峒派的高手們,終於在柴八爺的禮聘下提前趕到了。

  秋華和小白龍在梁公廟前下馬,急急進入廟門。梁公廟的規模比昭仁寺小些,但卻更為破敗,能住人的地方,只有廟側的一棟香火道人住宅。

  小白龍走在前,推開了虛掩著的朽木門,叫道:「鮮于前輩,修羅奼女曾經在昭仁寺現身哩!」

  西海怪客端坐在破蒲團上,閉目垂簾打坐,不言不動,沒有任何表示,似乎對小白龍的話充耳不聞。

  兩人不知有變,大踏步入室。

  「鮮于前輩。」秋華大聲叫。

  西海怪客寂然不動,似乎已沉沉入睡。

  以一個練武之人來說,這種反常的現象,是絕不可能發生的,即使是午夜入睡時,風吹草動也會令人警覺,何況在大白天,怎麼連叫數聲,西海怪客仍未醒來?

  「咦!」小白龍訝然地叫。

  秋華一縱而上,伸手在西海怪客眼前一晃。

  西海怪客毫無動靜,安坐不動。

  「咦!他……」

  「先別動他,左右看看有何可疑處,老前輩已經死了。」小白龍悚然地說。

  秋華心中一懍,提高了警覺。

  住處破敗不堪,僅可聊避風雨,地面積滿了半寸厚的塵埃和鼠糞,漏雨處沖成不少水線,四壁蛛網塵封。西海怪客安放蒲團的八尺圓徑內曾經清掃過,自房門至坐處,只有西海怪客的靴痕,和打狗棍所點的遺孔,並無可疑的第二人足跡。

  兩人先從西海怪客的遺體附近察看,一無所獲,然後細察唯一可通向屋外的木窗。木窗原已釘死,但年深日久,本板已經腐朽和裂開,最大的裂孔足有海碗大。

  「我到外面看看。」秋華說,出房而去。

  窗外是一座廢園,滿園荊棘,枯草萋萋,人如行走其中,不可能不留下痕跡。

  果然不錯,從西北角直達窗下,發現有人走過的痕跡。來人似乎十分小心,每一步僅相隔三尺左右,從枯草荊棘被壓的形跡看來,這人並沒打算掩去形跡,不然便不至於用踏而不用探。可惜的是枯草荊棘太濃密,只可看到踏下處,而無法看到靴痕,無法分辨來人是男是女,更無法判斷來人的身材。

  秋華循遺跡一步步細察,直抵窗下仍然毫無線索。

  他的目光向上移,突然眼前一亮,向裏面叫:「任兄,你出來看看。」

  小白龍急急出屋,奔到問:「老弟有何發現?」

  秋華用手向窗上一指,說:「你看,這是不是手指印?」

  這一塊木板上端向內傾斜,並向右略行傾倒,露出一處大逾飯碗的裂孔。由於上端傾斜,因此積塵甚多。左面的一塊窗板,右側無塵,顯然這兩塊窗板原是相疊一半的,最近被人扳開了。積塵的木板上,清晰地留下了兩個指印,一看便可知可能是右手食中二指的第一節。可惜積塵甚乾,沒有指紋留下,在中指的外緣,似乎有一道凸痕,可能曾經受過傷,手指的皮韌厚而有韌性,癒合時疤痕凸出而不向內凹。

  小白龍伸手在指痕上虛量,脫口叫:「是女人,手指纖小,不會是男人。」

  秋華就破孔向內瞧,室中一目了然,縫孔的部位,正對著西海怪客的右側。他用手在破縫孔試了試,斷然地說:「來人是用暗器襲擊的,相距僅一丈四五,正是暗器最有效的距離。任兄,西海老前輩打坐時,不知會不會練氣?以他老人家的造詣來說,如果在練氣,普通暗器毫無用處,而身右也沒有致命的要穴,除非……」

  「除非耳後的藏血,或者射中太陽穴。」小白龍接口道。

  「但……但相距這麼近,老前輩絕不至於毫無警覺的。咱們和老前輩分手,前後不到三個時辰,而且是大白天,這人踹草而來,老前輩豈有不知之理?」

  「咱們先看看老前輩的右太陽穴和藏血穴,便知猜想是否有誤了。」小白龍說,立即離開。

  秋華仍在察看,目光向後移,突然發現在西面兩丈外,有一處草叢向下凹落,更遠處約在四丈外,也有一處凹痕,但更為小些,五丈餘也有一處凹痕,草顯得有點亂。

  他心中起疑,本想前往察看,但小白龍已經走了,他只好放棄察看的念頭,跟著小白龍入屋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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