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雲中岳 > 風塵怪俠 | 上頁 下頁 |
三二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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從鎮中運糧返回的車馬隊,已到了三里外的荒原上,驀地荊棘叢中躍出一匹健馬,一支流矢悄然飛出。 車在前,馱馬在後。第一名車夫身側,踞坐著一名打手挾刀嚴備,流矢悄然飛到,不偏不倚貫入打手的右上臂,穿肉而入,箭簇再射入脅部近寸。 「哎……」打手狂叫一聲,想站起拔箭卻站立不牢,栽向車下。 第二支狼牙飛到,正中右駟。每車有兩匹馬,右面一匹中箭,發性一陣亂蹦,馬車先是發狂地衝出,最後馬兒倒地,拖車立即翻覆,轟隆隆連聲大震中,塵土飛揚,車隊大亂。 「四海遊神到。」乍雷似的吼聲震耳欲聾。 確是秋華,他繞著狂亂四散的人馬急馳,箭似聯珠四面攢射,向打手們發箭,片刻間便射倒了五名。 「快逃!四海遊神來了!」有人恐懼地大叫。 ▼第七章 神龍蛇蠍會 秋華一面發箭,一面大喝道:「逃命可以,帶糧便不行,座騎也不許帶走。」 打手們死傷近半,辛三爺更是心膽俱寒,驅座騎向鎮中途命。 秋華繞側馳來,喝聲「下馬!」 「嗤」一聲響,馬兒一聲長嘶,向前衝倒。 辛三爺騎術極佳,先一步飛落鞍橋,沒命地撒腿狂奔,向宜祿鎮方向逃命。 牧奴們很乖巧,乖乖地丟掉馱馬的韁繩,遠遠地離開,袖手旁觀。 秋華不迫辛三爺,他兜轉馬頭驅散打手,下馬拔劍將一匹馱馬的糧袋割開,在馬臀上擊了一掌,馱馬負痛狂奔,落荒而走,麥粒沿途拋灑。 八部大車的糧袋,有七部被割開,砍掉後護牆,然後趕牲口狂奔,越野亂走,奔馳中,糧食從車後不斷漏出,有些連袋一起拋散。 他將最後一輛車的糧袋用繩索綁住,拋在車後,騎著自己的馬走在前面,帶著馱馬馳向宜祿鎮。 距宜祿鎮不足兩里,到了北街口,車後拖著的糧袋,已是半粒不剩了。 鎮中大亂,鎮民驚惶地走避。 蹄聲狂亂,車聲隆隆。秋華一騎前衝,後面的大車在兩匹馱馬的拖曳下,聲如雷鳴地衝過大街,直至十字街心。 「喲喝……」秋華吶喊著丟掉拉韁,發出一聲震天狂笑,驅馬馳出南街,在鎮民的吶喊聲中,衝至南街的翔雁牲口店前下馬。 翔雁牲口店大門閉得緊緊地,鬼形俱無,店伙計皆躲在屋內,打手們早就溜之大吉了。 他拔劍猛砍大門樓的門柱,將斷時方行停手,用一根繩索綑住樓架,飛身上馬,將繩索繞在鞍前的判官頭上,一聲吆喝,一鞭抽在馬臀上,雙腿一夾。 馬兒發瘋似的衝出,轟隆隆連聲大震,門樓轟然倒塌,煙塵滾滾。 他棄了繩索,在狂笑聲中馳出南街的街口柵門,出鎮向南絕塵而去。 西海怪客在辛大爺的莊外奔馳了三匝射倒了四名打手,最後立馬在莊門外一箭之遙,仰天狂笑,笑完說:「辛大爺,今晚三更再見。」 聲落,兜轉馬頭,向西南角絕塵而去。 二更天,翔雁牧場有人入侵,擊傷了五名打手,重傷了四名保鏢師父,放火燒了兩棟房屋。來人是誰?連被擊傷的人也說不出所以然來。 同一期間,淺水牧場也遭了殃,重傷了八個人,燒了一間屋,既沒看清來人是誰,也不知來了多少人。 五更天,三十里外的盤谷牧場也雞飛狗走,鬧得更兇,來了兩個蒙面人,共傷了十四名保鏢和打手。 次日午牌正,秋華單人獨騎,安坐雕鞍小馳入鎮,帶了三分醉態,馬鞭輕搖,從鎮東徐徐馳入十字街,意氣飛揚地朗聲吟道:「利慾驅人萬火牛,江湖浪跡一沙鷗,日長似歲閒方覺,事不如天醉亦休……」 鎮西馳來三匹健馬,一前二後,蹄聲急驟,雙方在十字街口相遇,第一名騎士突然勒住座騎,馬兒一聲長嘶,人立而起,打斷了秋華的朗吟聲。 街道兩側有不少看熱鬧的人,注視著秋華的背影,交頭接耳議論紛紛。 秋華勒住了座騎,微笑著向來人注視,心說:「看穿帶相貌,可能是近些年來崛起江湖的小白龍任家宏來了。五虎三龍中,以小白龍最狂最放蕩不羈。難道說,柴八竟然能請得動他的大駕?」 這位騎士身材雄偉,相貌英俊,一雙大眼晶亮如鑽,放射著精明、聰敏、機警、目空一切的光芒,五官清秀,臉部泛現著健康的色彩。如不是他那雙眼睛與眾不同,很難令人相信他是練武的人,倒像是養尊處優,手無縛雞之力的細皮白肉書生。 人俊,衣著也不俗。羔皮風帽,羔皮短褂,內著白緞子夾勁裝,白快靴,渾身白,腰懸白鞘長劍,掛著白色的百寶革囊。 鞍後帶了馬包,像是經過長途跋涉的旅客。 白衣騎士先舉手招呼,爽朗地笑道:「老兄,打斷你的吟詠,抱歉。」 秋華也揮手相答,和氣地答道:「沒關係,不成調,怕有污老兄的清耳,不敢獻醜啦!」 白衣騎士策馬上前,問道:「看你老兄的打扮,像是在這兒遊蕩的人哩!貴地似乎有點不太對勁,怎麼啦?」 「有何不對?」秋華反問。 「死氣沉沉,所有的人似乎全有點陰陽怪氣。偌大的宜祿鎮,卻沒有市,家家閉戶,形色惶惶,像是大禍光臨似的,怪事。近午時分,也該打尖了,請問附近可有酒樓麼?」 秋華用大姆指向身後一指,笑道:「在下遙指停口鎮,到那兒就可買到酒食。」 白衣騎士臉色一沉,不悅地問:「老兄,你開玩笑吧?」 「咦!在下並未開玩笑,你老兄……」 「這條路在下曾經走過,停口鎮距此四十里,你叫在下到那兒打尖,豈不是開玩笑麼?」 秋華呵呵一笑,說:「不瞞你說,附近二十里之內,你如果找得到吃食店買酒食,我替你會鈔,算我請客。」 「那……你已有三分醉意,酒從何來?」 「我有醉意?開玩笑!我的酒食是搶來的。」 「搶來的?你只怕是醉了。」 「信不信由你。」 兩人在馬上胡扯,彼此以老兄相稱,誰都沒有通名的打算。 在白衣騎士後面入鎮的兩名騎士,早已在西街的中段下了馬,向兩名鎮民打聽消息,不時用手向十字街指指點點。 西街是盤谷牧場的勢力範圍,整條街的人,都是盤谷牧場的爪牙。 兩騎士問了片刻,然後飛躍上馬,加上一鞭,馬兒向十字街急衝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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