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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五


  相距不足一丈,兩狼狂笑著銜尾急追,鬼眼狼一面叫:「小王八蛋!如果讓你逃脫,咱們還用在江湖中稱字號麼?你認命算啦!」

  秋華飛躍入林,反手打出一把飛刀。

  領先追入的青臉狼信手一爪斜撥,毫不在意。「啪」一聲擊中了飛刀,人仍健進。

  這瞬間,秋華接著打出的飛電錄到了。

  青臉狼毫無警覺,左手一抄。

  「嗤!」飛電錄突然穿掌緣而過,沒能抓住,接著「唰」的一聲輕響,銀芒貫入了左胸。

  青臉狼似乎未覺,僅身軀一震,龐大的身軀仍向前衝,虎爪前伸,想叫叫不出聲音,像是瘋狂前撲。

  後面的鬼眼狼也沒有看出有異,挺劍跟到。

  秋華心中有數,突然向下一蹲,扭轉虎軀,讓虎爪從左肩遞過,一手抓住了青臉狼腰部一帶,乘勢拔回飛電錄,喝聲「打」!飛電錄從青臉狼的左脅下發出,射向相距不足八尺的鬼眼狼。

  「砰匍!」青臉狼兇猛地衝倒在地,方「啊」一聲狂叫,吃力地掙扎,虎爪擲出丈外。

  幾乎在同一瞬間,鬼眼狼心坎旁插著一隻飛電錄,兇狠地衝上,腳下大亂。

  秋華向側一閃,伸腳絆出。

  「叭匍!」鬼眼狼也倒了,被秋華一絆,絆跌在同伴的身旁,渾身猛烈地抽搐。

  秋華回身掀翻鬼眼的身軀,拔出飛電錄,沉聲道:「半個時辰之內,如果你們未能被人救回醫治,大羅神仙也救不了你們。再見,咱們後會有期。」

  暗器如果拔出而不及時上藥,凶多吉少。暗器離體,青臉狼反而可以轉動了,艱難地扭轉上身,虛脫地叫:「你……你用……用是的……是什……什麼暗……暗器……」

  秋華一躍兩丈,奔向兩狼的馬匹,飛躍上馬,向西發出一聲長嘯,緩緩向西馳去。林中不便奔馳,他也不急於追趕,重傷了兩狼,他心中大定。四狼之中,大二兩狼藝業最高,三四兩狼就不足為患了。只是,想起剛才的兇險,令他心中悚然。他想:「我該痛下苦功了,僅憑機智而無真才實學相輔,總有一天會死無葬身之地。」

  他找到零亂的蹄痕,再發一聲長嘯,循蹄跡急趕。

  不久,他聽到前面蹄聲如雷,漸來漸近,知道對方已經趕來了,便向側策馬藏在林木深處等候。

  不久,大群人馬急衝而過。

  「另兩狼怎麼不見了?」他惑然自語。

  他不知辛大爺的人分三路追趕,因此不知另兩狼的下落,更不知另兩狼已棄掉座騎,藉草木掩身循聲尋來。

  他策馬馳出,正打算向前追趕。

  西面,三四兩狼正鬼魅似的掠來,人馬易被人在遠處發現,他卻大意忽略了身後的情景。

  「且追蹤他們去看看。」他想。

  老四陰狼到得最快,相距四五丈外,見秋華的手開始抖韁,雙手剛要用靴跟催座騎發蹄,心中大急,怕被秋華乘馬逃掉。輕功在短時間可以和健馬一較,而且比馬還快,但遠距離可不行,人到底不能和四條腿的馬比耐力。他心中一急,便忘了掩襲的大計,拔出短戟奮力飛擲。

  秋華的座騎及時發蹄衝出,總算他命不該絕,馬兒奔出三丈,短就到了,劃出一道銀色的光弧,未能擊中秋華的背心,「唰」一聲貫入鞍後側的馬背中。假使不是衝出三丈,短戟便不會下降,可能貫入他的背心了。

  馬兒一聲長嘶,負痛急蹦,然後砰然倒地。

  秋華發覺勒不往座騎,知道有異,身軀一扭,火速脫鞍側掠脫離馬背。

  這瞬間,他眼角瞥見鞍後的短戟,也同時看到後面飛掠而來兩個人影,不由恍然大悟,無意中逃脫一場可怕的大難哩!

  他不假思索,向側急掠,進入樹林,大叫道:「六盤四狼,來決一死戰,四海遊神吳某在此。」

  黃狼跟蹤追入,陰狼卻奔向在地上掙命的傷馬取回兵刃。

  秋華見機不可失,立即迎向黃狼。

  黃狼一聲怒吼,伸手急拔背後皮囊的一支小型鏢槍。皮囊中共有九支,長僅一尺八寸,鋒重尾輕,用精鋼精工打磨,亮晶晶地像是鏡棒,光可鑒人,冷氣森森。

  「嗤嗤嗤嗤!」劃空銳嘯動人心弦,槍發似連珠,精虹飛射,形成一具虹網,向秋華罩去。人也從網後衝上,鋼刀的嘯鳴像是虎嘯龍吟。

  秋華是暗器大行家,臨危不亂,雙方相距不足三丈,鏢槍絕對不會成弧形光臨,猛地向前一僕,奮身急滾,滾至一株巨樹後。鏢槍從他的身軀上方呼嘯而過,有驚無險。

  黃狼到了,一聲怒吼,乘他剛挺身站起的剎那間,鋼刀一閃,閃電似的劈到。

  他繞樹急旋,「嚓」一聲鋼刀以一髮之差,掠過他的肩膀外側,好險。

  這瞬間,雙方只隔著合抱大樹的樹幹。他在身形未定,鋼刀掠過的剎那間,喝聲「打」!飛電錄脫手發出。

  黃狼做夢也未料到他仍有還手的能耐,更未料到他發的是氣功剋星飛電錄,雙方相距太近,伸手可及,發現他用暗器回敬,想躲已不可能了。

  老黃狼收招撤刀,不理會他的飛電錄,誤認是普通的飛刀,躲不了只好運功承受,一兩把飛刀,絕難擊破護體神功。糟了!飛電錄毫無障礙地貫脅而入,入體五寸以上。

  黃狼渾身一震,突然伏在樹幹上,鋼刀失手墜地,左手五指扣入樹皮抓得死緊,臉部的肌肉開始抽搐。

  秋華手急眼快,伸手急拔飛電錄。

  黃狼反手就是一掌,「噗」一聲拍中秋華的右肩,雖說是瀕死一擊,但已無法用上真力了。

  但秋華志在收回飛電錄,拔錄急退,結果挨了一掌,打擊的力道加上他的退勢,便立腳不牢;退出丈外仰面便倒,無法穩下身軀。

  黃狼仍伏在樹幹上,渾身可怕地痙攣,咬緊牙關忍受痛楚,用一隻手在創口摸索。

  這瞬間,陰狼拔回短戟,恰好縱到,變化太快,老陰狼還沒有看清樹幹側方的黃狼是怎麼回事,還認為是秋華被黃狼擊倒了呢,兇猛地衝上,短戟向秋華的右肩狠狠扎下,喝道:「先毀了你……」

  秋華身手靈活,在千鈞一髮的危境中,猛地竭盡全力,在肩背尚未著地的剎那間,虎腰一扭,上體硬生生地移開半尺。

  「嚓!」短戟貼肩外側擦過,刺入地中,肩衣被刺穿,釘在地上了。短戟刺也壓住肩上方一線外側肌肉,刺尖冷氣徹骨。

  裂帛響處,肩衣破裂,肩外側皮破血流。老羊皮外襖被短戟釘住,他一扭之下,怎能不裂?

  生死關頭,誰反應快誰佔便宜,誰膽氣夠誰便佔上風,藝業高明固然可操縱生死,但機智和膽氣卻是在生死關頭求生的要著。陰狼是勝家,未免大意了些。

  秋華要在死中求生,只消有一口氣在,也不放棄希望,而求生的希望必須置對方於死地,方能保命自全,逃避與恐懼皆足以自陷死境,他必須抓住任何反擊的機會方可自保。

  這瞬間,他將拔來的飛電錄向上一送,生死在呼吸間,慈悲不得,他已別無抉擇,向陰狼的要害下手。

  「嗤」一聲響,飛電錄貫入陰狼的下陰。

  「哎……」陰狼狂叫一聲,一蹦而起,倒飛八尺。

  「老四,救……救……我……」伏在樹幹上的黃狼吃力地叫,渾身戰抖著向下滑。

  老四陰狼已無法幫助他了,踉蹌站穩,伸手在下陰亂掏,猛地拔出了飛電錄,一聲厲叫,向剛挺身站起的秋華擲去,然後向下挫倒,抽搐著、呻吟著,猛烈地滾動,地下鮮血染遍了泥土和亂草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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